当晚,因还是疲惫的要命,秦诺睡的很是安稳,添了一床被子,也不觉得冷,也没有想太多的事情。可是刚醒来的时候,却依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
先前的几天,还只是早上头晕,下午很精神,到了晚上才觉得疲倦的很。可又过了几日,秦诺就开始一整天都晕晕乎乎的,强打精神跟碧桃和鸣柳两个说话,却发觉,两个丫头也是一样,越来越没精神。
这日,两个嬷嬷又来送早膳,鸣柳和碧桃忙迎了出去,因鸣柳跟二人更熟悉,难免逗趣两句,两个嬷嬷说了几句笑话,卫嬷嬷瞧着鸣柳和碧桃。
“两位姑娘可是受过惊吓,怎么瞧着眼圈泛着青呢!”
“没有受到惊吓啊!”鸣柳笑答。以前她还怕这院子里闹鬼,可现在有娘娘在,她才不怕!
“许是这两天累着了。”碧桃虽觉得不太舒服,却也没有多想。毕竟现在许多事要亲力亲为,跟原来有很多小丫头跟着的时候不能相比。
“我瞧着不像。”另外一个嬷嬷姓刘,鸣柳也认识,看着鸣柳和碧桃,也说道。“姑娘们年纪小,不懂这个。若是受了惊吓,眼圈那里是会发青,手心也会砰砰的跳。姑娘不放把手伸出来,让我瞧瞧。”
“好啊!”鸣柳答应着,将两个嬷嬷往里让。“妈妈们若不忙,就请到屋子里坐坐。”
“坐就不坐了,那边还有一堆事呢!”刘嬷嬷说着,用两个手指,按住鸣柳的手心,过了片刻,摇了摇头。“姑娘们没吓着,是我们想多了。许是太劳累了,平日多歇歇吧!”
瞧着两个婆子离开,鸣柳和碧桃相视一笑,拿着食盒进了屋子。
“娘娘,您出来了!”见秦诺在外间坐着,碧桃忙放下食盒,找了件披风给秦诺披上。“外面冷,多穿上些。”
“鸣柳,碧桃,今儿不要用这些饭了。”秦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既然她们两个也有了同样的症状,有些事情,也不必瞒着她们。
“怎么了?”鸣柳有些不太明白。
碧桃的脸色却微微一变。
“娘娘的意思是,这饭里有人动了手脚?”
“什么?”鸣柳叫了一声,也不用秦诺吩咐,忙打开食盒,拔下一支银簪子,用茶杯涮了涮,小心地放到粥里,瞧了一会儿。“娘娘,簪子没有变黑,应该是没毒的!”
秦诺无奈地摇了摇头。且不说用银子试毒到底管不管用,即便管用,估计也只是对砒霜、鹤顶红那种一下子就要人命的而言。这种无色无味又慢性的毒,能试出来才怪!
“鸣柳,还是不要用了!”碧桃可没鸣柳那么乐观。“今日若不是卫妈妈和刘妈妈的话,我还没发觉,娘娘的眼圈,也微微泛青呢!”
鸣柳有些怔怔地看着秦诺,又看看碧桃,显然是被秦诺脸上的凝重和碧桃的话给吓住了。
“你是说,咱们……咱们都中了毒?”一向口齿伶俐的鸣柳,不自觉地结巴起来。“那……下毒的人,该不会是……”
“不是那两位妈妈,也不会是王爷!”秦诺笃定地接口。“他若想让我死,用不着这种办法。而且,也没有必要牵连上你们两个!”
“那……”碧桃有些迟疑地看着秦诺。“要不要……让王爷知道?”
“当然要!”秦诺立刻说道,看着两个丫头。“不过,要等一天。看来,咱们三个,得饿一天肚子了!”
秦诺说完这话,实在不想再一次后悔,她来的时候,没带点儿压缩饼干或方便面来,却带那么多金子银子。此刻,似乎实在是没什么用,出不了沁心居,也没地方花去。
“娘娘,王爷不许您踏出沁心居一步,怎么让他知道?”碧桃有些忧心,也有些害怕。
说实话,秦府虽也是大户人家,李姨娘有时候也难免恃宠而骄,可却没有害人之心。她可是第一次经这样的事,而且,竟然有人要暗害娘娘,想想都可怕。
鸣柳也吓住了。尽管她在宫里,见过听过一些事,可还没轮到亲身体验,便跟王爷到了王府。哪成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害怕归害怕,鸣柳到底活泼一些。
“王爷又没派人在沁心居守着,怎么出不去!就是这饭不吃,咱们也不会挨饿,等会子我悄悄去厨房,找两位妈妈再要些就好。卫妈妈在厨房里管事,只悄悄的不让人知道,倒也没什么!”
“你也不必悄悄出去,让人知道,又惹恼了王爷。我如今自身难保,可护不住你们。”秦诺笑了笑。“等两位妈妈再来送饭,你跟她们说,咱们要自己做着吃,请她们晚上的时候,趁天黑送些米和菜什么的过来,只王爷吩咐按分例送过来,也别难为她们,也别让旁人知道,她们总会有办法。我这里有些碎银子,你给她们,权当是谢她们冒险帮咱们。”
“娘娘说的对!”碧桃忙接道。“王爷如今正在气头上,虽没派人把守,可让别人瞧见,传到王爷那里,又是祸事。”
鸣柳听秦诺和碧桃说的有理,也不反对,拿起那食盒里的东西,恨恨地咬牙。
“也不知是哪个黑了心的东西,对咱们下这样的毒手!娘娘,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要留着,让王爷派人来查验一下?”
“你放到凉快的地方去,否则不等查验,它自己先坏了!”秦诺轻飘飘地说。“今儿早上,咱们就喝水好了,权当辟谷。”
“这时候了,娘娘还能说笑。”碧桃叹道。
“不然呢!反正哭和笑都改变不了结果,就不如笑。”秦诺笑着,站起身来。“我去屋子里躺会子,你们两个将那东西放好,也歇着吧,别太累着。”
“娘娘这话不对。奴婢觉着,哭和笑肯定能改变结果,娘娘就是太倔了,不肯哭,否则,王爷就是想罚娘娘,也不忍心!”鸣柳可不赞成娘娘的话,说着,便和碧桃提着食盒出去了。
秦诺笑笑,又轻声叹了口气。鸣柳的话也不无道理,可人的个性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就好像凌夜轩,你不让他本能地去怀疑别人,怕是也不太容易!
碧桃和鸣柳从外面回来,见秦诺已和衣躺下,也不打扰她,来到外面坐着。
鸣柳心里藏不住事儿,便和碧桃谈论起究竟是谁想害娘娘来。两个丫头都觉得,侧夫人的疑点最大,毕竟娘娘这个正妃,没碍着其他人什么,却是真真的碍了侧夫人的事!
“也不知道除了自己做着吃,娘娘还想了什么对策。”碧桃依然有点儿忧心,毕竟在这沁心居出不去,又只有她和鸣柳两个人陪着娘娘,做什么都有些困难。
“哼!那个侧夫人,怕是从一开始就对娘娘不满,早早就备下了!”鸣柳气呼呼地说,思维跟碧桃根本不在一条路上。
“什么东西,一开始就备下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话音刚落,便看到老十五凌陆离,踏着稳健的小步子,走了进来。
见到老十五,鸣柳和碧桃都很惊喜。娘娘被赶到沁心居已经好几天了,她们都以为,王爷不许八殿下和十五殿下来看娘娘!
“十五殿下!”两个人忙起身,给老十五见礼,鸣柳还往后面瞧了瞧,没瞧见老八,心里虽纳闷,却没敢问。
“起吧!”老十五并没有看鸣柳和碧桃,而是径直往里走,一行走,还一行叫着秦诺,语气早不似方才对鸣柳和碧桃两个的骄矜,而变得异常活泼。“三嫂!三嫂!”
秦诺虽躺着,却并没有睡,听到老十五的叫声,她也微微怔了一下,但想到凌夜轩对那两个弟弟的信任和纵容,能让老八和老十五来瞧她,倒也并不奇怪。
待老十五一路小跑来到她跟前,秦诺才笑着伸出手来。
“陆离,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八哥呢?”
“三嫂,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脸色怎么这么差?”老十五并不回答秦诺的问题,一叠声地问道。
“我没事!”秦诺说着,伸出手来,捏了捏老十五的小脸蛋儿。“你老是穿这么少,冷不冷?”
“不冷。”老十五答道,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秦诺。“三嫂,三哥说不许我们来瞧你,我是趁着三哥跟八哥说话,偷偷来的!不行,我得告诉三哥去,三嫂病了,让他给三嫂请大夫。”
说着话,老十五便转身,要往外走。
“陆离!”秦诺忙叫住老十五。“我没事,先别告诉你三哥!正好你来了,我还有别的事要你帮忙呢!如果你不来,我就只能自己去做了!”
“什么事?”老十五一听秦诺要他做事,立刻就转回身来,满脸期待地看着秦诺。
“只是不知道你胆子够不够大。”秦诺想了想,也不说什么事,而面露谨慎之色,仿佛有些不放心的模样。“只胆子大还不行,还要心细。否则,我可不放心请你帮忙!还是请你八哥来好了!”
“三嫂!”老八立刻拉住秦诺的手摇晃了起来,一半是撒娇,另一半是保证。“我一定会做好,你放心吧!你快告诉我,是什么事?”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秦诺笑眯眯地看着老十五。“不过你得保证,事成之前,不能让你三哥和你八哥知道。”
“好!”老十五重重地点头。
秦诺附在老十五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老十五先是点头,而后,小眉头就皱了起来,待秦诺说完,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而担忧地盯着秦诺。
“三嫂,你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秦诺很想瞒着老十五,轻松地说句没有。可知道凭老十五的聪明,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你且自己知道就好了,可别告诉别人。等我需要你说时,你再说,好不好?”
老十五重重地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用头在秦诺胳膊上蹭啊蹭的,蹭了很长时间,方才抬起头来。
“三嫂,我先去一下,等会子就回来。”
说完,不等秦诺说话,他就转身,一路小跑地往外去。刚刚走到门口,便见碧桃端着茶进来,他立刻停了一下,将小跑变成缓步而行,神情也变得矜持起来。
秦诺不由得暗笑。这个老十五!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总是喜欢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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