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一开口，张妈便认出了是她。

　　张妈用高亢的声音问道：“四小姐呀！你怎么才把电话拨回来？我之前给你打电话怎么是外人接的啊？”

　　苏梨有些累，无力解释，只是说：“我刚知道你今天打了电话，当时我不在……”

　　她又问：“苏澄回来了，是真的吗？”

　　苏梨想让苏澄接电话。

　　张妈满腔失望地说：“四小姐，你别提了！苏澄少爷他是回来燕城了，可他根本没有进家里！”

　　“这是怎么回事？”苏梨问：“苏澄没进家里？他又走了？还是住在外边了？”

　　“四小姐，你先听我给你慢慢说。”张妈要把她遇到苏澄时的来龙去脉仔细跟苏梨说道一下。

　　张妈坐在沙发上，拿着听筒说：“其实我是今天出门送杭杭少爷上学的时候，在咱们苏家附近看到五少爷的。”

　　又说：“当时我们离得远远的，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我想苏澄少爷不可能突然没有征兆的回来，直到他向我们走过来，杭杭少爷也认出了这是他五哥。”

　　张妈回想着说：“五少爷看到杭杭少爷之后，过来摸了摸他的头，问了我两句家里的事情，我告诉他，二少爷和二少夫人搬去了南京，三小姐和三姑爷去了上海诊病，你呢，去了扬州……”

　　“他又问，你去扬州做什么。”

　　苏梨忍不住打断了张妈长篇大论的回想，直接问道：“你当时没有留他回家吗？”

　　“我怎么可能不留呢？”张妈说：“我都快说破了嘴皮，想让五少爷留在家里住，可他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就连我说我打电话让你从扬州回来，他仍是为了等你而留在家里。”

　　“那他去了哪？”苏梨问。

　　“他说这次回燕城是有点事情要做，做完就离开，我问他是什么事情，他又不肯告诉我。”张妈说：“如果不是当时要送杭杭少爷上学，分身乏术，我肯定是拦着五少爷，绝对不会让他走的！”

　　“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苏梨心一沉，苏澄现在连家都不愿意回了，可见二哥之前轰他离家的举动，让他有多心寒。

　　他算是全部记在了心里，不知道，如今的苏澄是不是连带着她，也一起记恨着。

　　毕竟，那个时候，她同二哥站在了一起，没能挽留住苏澄。

　　“四小姐，你说苏澄少爷他是不是在外边有别处住的地方，所以才不回苏家的。”张妈说：“我是说，不是旅馆酒店那样的住处，而是他住在什么朋友家里。”

　　“苏澄的朋友……”苏梨觉得有这个可能，她说：“张妈，苏澄的那些朋友你也都认识吧，你现在能打电话挨个问问吗？”

　　“好好好，我这就把电话薄取过来，一个一个问，看看五少爷会跟谁联系。”张妈说着，又问道：“四小姐，如果找到了苏澄少爷，你回来吗？”

　　“我回去。”苏梨说：“我明天就回去。”

　　“那可太好了，这下苏澄少爷一定能被你留下来的！”张妈说。

　　挂掉电话之后，苏梨等着张妈下一通电话，她说等她探听到苏澄的消息，会立刻给苏梨拨过来告知。

　　苏梨希望张妈真的能够找到苏澄在哪里，她如今知道外面的世道不稳，她不想再待在外面，也同样不愿自己的弟弟苏澄在外漂泊。

　　苏梨两只手握在一起，心中不安地等着张妈的电话，差不多十点左右的时候，电话铃终于响了，她毫不犹豫地拿起听筒。

　　“四小姐，找到了！找到了！”听筒里传来张妈喜悦的声音。

　　“苏澄他在哪里？”苏梨着急问道。

　　“嗨！”张妈突如其来地叹了口气，方才缓缓说道：“你绝对想不到苏澄少爷他所说的回燕城办事，是办什么事！”

　　“办什么事？”苏梨问：“张妈，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张妈说：“刚才我挨个给五少爷之前的朋友们打电话，没一个说见过他的，就在我心里越来越没底的时候，抱着试试的心态给那个杨小姐打过去了……”

　　“谁？”苏梨皱眉。

　　张妈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道：“就是之前苏澄少爷在外面跟她同居的那个杨小姐……我以为，四小姐你是知道的。”

　　杨小姐就是杨湫雨，住在苏澄为他租的章华路小金洋楼里，这事苏梨当然知道，她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你怎么会有杨小姐的电话？”苏梨问。

　　“其实……”张妈有些犹豫地说：“之前三太太就让三小姐私下里打听过这个杨小姐的底细，主要是怕她是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苏澄少爷……三太太跟杨小姐通过电话，想让她离开苏澄少爷，当时三太太的电话号码就是我替她抄下来拨过去的，那抄着号码的纸条我一直没有扔……”

　　原来还有这么个故事苏梨没听说过，三太太亲自打电话让杨湫雨离开苏澄，那话语想来自然不会客气到哪里去，苏家人一向喜欢用自身势力威胁别人，苏梨没感到太大的意外。

　　“苏澄去找她了，是吗？”苏梨问，也许苏澄此次回来燕城所要做的事就是跟杨湫雨有关吧。

　　“我也这么问了杨小姐。”张妈说：“她说，今天上午的时候，苏澄的确去找过她……”

　　“找过？”苏梨说：“现在苏澄不在杨小姐那里吗？”

　　“杨小姐说，苏澄找过她之后，就离开了。”

　　“苏澄后来又去哪了？你问杨小姐了没？”

　　“杨小姐也问我了，她也不知道啊，她也想知道苏澄后来去了哪里。”张妈慌慌张张地复述道：“她还说她怕苏澄想不开，做傻事。”

　　“我没听明白。”苏梨紧张起来，问道：“怎么就要想不开做傻事了？苏澄找杨小姐时发生什么事了吗？”

　　“嗨！”张妈又是一声长叹，她十分无奈地将杨湫雨说过的情况告知了苏梨，她说：“苏澄这孩子，这趟回燕城就是为了去找杨小姐，然后带她离开两人一起去什么广州，事先他打电话问过杨小姐，可是杨小姐拒绝了，他没有死心，干脆就在白天去了杨小姐的公寓楼底下等她……”

　　“你说有多不巧，苏澄少爷正好撞上了杨小姐和她现在的男朋友手挽着手出来！”

　　张妈的语气唏嘘，说道：“很明显杨小姐和她这个新男朋友已经同居了，苏澄少爷刚知道自己被甩了，他的初恋给他带了绿帽子，他能不犹如晴天霹雳吗？我都能感受到他当时会有多伤心……”

　　“……”

　　苏梨听闻后，突然发笑，虽然她知道自己此时不应该幸灾乐祸，可是一想到苏澄当时傻眼懵圈的样子，她就忍不住。

　　就算纯情如苏澄，也还是要接受失恋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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