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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死者

断案娘子:夫君请留步 欢城 6956 2021-04-02 20:59

  站在篱笆外面,夏术就听到院子里隐隐有哭声传来,一声接一声,哭的撕心裂肺,她舔了舔嘴,推开了没有关严的木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瘫在地上扯着嗓子哀嚎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连夏术跟召福走进去,老太太都没看见。

  记得召福说过,杨二郎跟他娘相依为命,他娘费了半辈子的心力,累死累活的才将儿子供着考上了秀才,下半辈子就指望着儿子过活了,现在杨二郎突然没了命,还被人把心脏给挖出来了,老太太哪里能受得住,整日里以泪洗面,哭的眼睛都要瞎了。

  夏术往里扫了一眼,发现屋里头放了一块木板,木板上正是一具男尸,即使身上早就换了一身衣裳,但最近天气热,尸体上一股腐臭的味道直冲鼻子,夏术身为仵作习惯了这股味儿还好,但召福却忍不住用手掐着鼻子,不想往屋里头走。

  老太太哭了一会儿,总算听到了动静,回头看到夏术跟召福两个,明显有些慌了,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头,是不是看老婆子儿子没了,上赶着欺负我老婆子,真是没天理啊……”

  老太太的哭声尖利又刺耳,夏术被吵得脑壳儿疼,想到她刚没了儿子,只能强挤出一丝笑,道:“我二人是官府里的仵作,现在重新瞧瞧你儿子的尸体,若是能借此找到杀人的凶手,也算是给婆婆你一个交待。”

  听了这话,老太太用手背抹了把泪,眼泪倒是止住了,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头嘟嘟囔囔道:“之前不是验过尸体了吗?怎么还要验尸,你们这官府里头的人,存心让我们过不安生,没一个好东西!”

  夏术装作没听见老太太的抱怨声,走到杨二郎身边,用手扒开尸体身上的衣服,看到胸口处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里头甚至还有蠕动的蛆虫,让召福恶心的用手捂着嘴,生怕自己吃进去的东西全都给吐出来。

  杨二郎眼底确有青黑之色,眼窝凹陷,面颊浮肿,这幅模样也是泄了阳精的样子。

  只是身体虚弱成这幅模样,肯定得夜夜笙歌,与几个女人一同胡闹,再加上虎狼之药,才能亏损的这么快。

  但平头百姓家里的媳妇,即便与人有了奸情,也不可能四五个人聚在一起胡闹,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吞下那些虎狼之药。

  扫了一眼杨家破破烂烂的屋子,墙皮都快掉的差不多了,就靠着老太太一个人下地种田,哪里能有多少银子供杨二郎败祸,那他死前将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明显有些可疑。

  正如召福所说,身体上的确有几个不大的齿痕,伤口像是被狐狸咬伤的,因为这几个伤口,京城的百姓们才以为是狐仙伤人,但若真是狐仙伤人的话,前世里锦衣卫怎么会抓到一个疯子?难道那些狐狸精还怕人,居然想出了用疯子顶罪的主意?

  明显不可能。

  将尸体的衣裳合拢,夏术看了召福一眼,主仆两个往外走,却被站在门口的老太太给拦住了。

  “你们看了我儿子的尸体,有没有什么发现?”

  夏术摇头,锦衣卫带来的仵作经验很丰富,她没有在男人身上发现其他的线索。

  听到这话,老太太面色一变,恶狠狠的瞪着夏术,阴阳怪气道:“我看你们根本不是仵作,肯定就是来凑热闹的,特意让我儿子在地底下也不得安宁!你们两个混账东西,竟然不长眼的欺负到老婆子身上!”

  一边骂着,老太太一边抓着夏术的领口,拼命捶打着,还没等动她几下,就被另外一个矮小子攥住了胳膊,刺骨的疼直往肉里钻,老太太疼的子哇乱叫,也顾不上再打夏术了,主仆两个这才跑了出去。

  夏术拍着自己胸脯,转头看着召福问:“你是不是会武?”

  “奴婢就是娘娘派来护着郡主的,要是不会武的话,娘娘将奴婢派过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夏术还说皇后娘娘怎么会放心让她只带着一个丫鬟就去到清水庵中,原来这小丫鬟看着普普通通,实际上竟然是个好手儿,有了召福在身边,以后自己查案想必就更方便了。

  跑出了杨家好远,主仆两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对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地,树下有个农妇手里头提着篮子,看到夏术两个俊小子,噗嗤笑了一声:“看你们眼生,应该是刚到我们清水村的吧,怎么跑的这么厉害?”

  用手背抹了把汗,夏术也没有隐瞒,道:“我们是京里头派来查案的,刚才去了杨家,谁知道被那老婆婆一顿好打,这才跑了出来。”

  听到这话,这媳妇脸色一变,抿着嘴不说话了,不一会儿就有两个汉子从菜地里走出来,来到树下,一边喝水一边啃着饼子,两个汉子跟那媳妇不知道说了什么,后者连连点头,提着食盒儿就走了,看也不看夏术二人。

  夏术跟召福对视一眼,明显觉得有些不对,其中一个方脸汉子嘴里头叼了根草,冲着他们道:“杨家是遭了报应了,我劝你们也别再查什么案子,省的为了那种祸害,把自己栽进去,不值得……”

  说完,汉子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浮灰,又接着下地干活儿了。

  夏术戳了戳召福的胳膊,问:“你不是说杨家可怜吗?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听着清水村村民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召福挠了挠头,解释说:“奴婢也是在京城里打听出来的消息,之前没来过清水村,所以听到的消息不尽实也是有可能的。”顿了顿,召福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问:“郡主,您说刚才那几个村民将杨家人看成祸害,他们是不是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夏术一愣,心里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小,刚才她们两个去杨家,要不是召福会武的话,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如此一看,虽然不清楚那死去的杨二郎到底是什么性子,但老太太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站起身子,夏术也跟着叼了根草,冲着召福道:“走,咱们再打听打听。”

  召福哪能想到金枝玉叶的郡主竟然这么有精神,不止不怕死人,还非想要掺和着查案,不过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惊蛰公主也是这么一副脾气,皇后娘娘都愁白了不知多少根儿头发了,表姐妹有些相似之处,实属正常。

  两人一起往村口走,一路上也遇上了好几个扛着锄头的汉子,不过夏术没有贸贸然跟他们搭话儿,反而走到了河边,看到了一个正在洗衣服的中年妇人,那妇人生的有些胖,五官看着和善,夏术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走到了河边,开口道:“大娘,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啥事儿啊?”

  夏术手里头颠了颠那块碎银子,妇人的眼珠子就不会动了,咽了咽口水,拍着胸脯道:“后生,我从小就在清水村里长大,这村里头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你想打听什么,我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大娘,杨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杨家两个字,那妇人脸色猛地变了,咬着牙犹豫了一会儿,舍不得夏术手里头的散碎银子,这才抱着装了湿衣服的木盆,扭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此处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再也没有别人,妇人这才压低了声音:

  “杨家那是遭了报应啊,杨二郎长得俊,又会读书,娶了一房媳妇,日子过得还行,后来那媳妇生了个闺女,老太太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变本加厉的折腾她媳妇,杨二郎也不管。

  谁能想到老太太竟然把那孩子扔进了山里头,说什么不想养个赔钱货,几个月大的女娃娃,在山上哪里能活的下来?那媳妇疯了似的上山找,最后只找到了一些碎布片,上头沾着黏糊糊的血,女娃娃大概是被山里头的野兽生吃了。

  后来媳妇回来了,脑子也变得不清不楚,成天就在家里头疯疯癫癫的,后天有一天就不见了,杨二郎跟村里头的人说他媳妇跑了,但我们都怀疑是他们家不想养一个疯子,将媳妇给杀了……”

  一边说着,妇人搓了搓手臂,只觉得浑身有点儿发冷,这杨家人实在太不是东西了,若真有狐仙将杨二郎的心给掏出来,也是罪有应得!

  夏术眼神复杂的看了妇人一眼,道了谢后将银子给了她,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嘴:“那媳妇娘家还有别人吗?”

  妇人用牙咬着银子,发现不是假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摇头道:

  “哪有什么亲戚了?要是有亲戚的话,杨家人也不敢那么折腾新媳妇,将母女两个都给害了……”

  眼见着天色不早,主仆两个没有再留在村里头,而是往清水庵的方向走。

  召福一路沉默着,等到看见了庵堂的后门时,才道:“郡主,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夏术摇头,说:“没有。”

  召福皱了皱鼻子,她想起了杨二郎的死状,若不是有深仇大恨,怎会将人生生剜了心,活活弄死呢?这种诡异的手段,当真像是狐仙一般。不过郡主明显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她就没有多说。

  皱着眉推门进了禅房,夏术深吸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坐在炕上。

  杨二郎死的如此凄惨,定是与他有深仇大恨之人下的手,若妇人没有撒谎,那死去母女的血亲很可能就是凶手,不过凶手在行凶之前,让杨二郎泄了阳.精,两件事究竟有没有关系?

  还是这只是凶手的障眼法,为了让查案之人真以为是狐仙下的手。

  召福会武,力气也大得很,飞快的将禅房里的木桶倒了热水,放里头放了一些鲜花汁子熬成的香露,淡淡芳香有安神的效果,夏术一边脱衣裳,一边问:

  “之前荣轩茶楼里也多了一具死尸,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召福看着郡主一身好肉,暗地里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这皮相身段儿她一个女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也不知道将来郡主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小丫鬟晃了晃神,没听到夏术的话,眼珠子还直勾勾的盯着夏术的身子。

  即使她们两个同为女子,被一个小丫鬟这么盯着,就算夏术脸皮再厚,心里头也不免有些别扭,进到木桶里,直接将身子沉到水下,再用巾子盖住胸口,夏术这才松了一口气。

  召福此刻回过味儿来,恭恭敬敬道:“奴婢的确听说过一些,死者好像也是个书生,长得跟杨二郎似的,都挺俊的,不过到底成没成亲,奴婢现在还不知道。”

  夏术想了想,突然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京城。”

  “郡主,您不是梦魇了,要在佛前抄经吗?”

  小丫鬟性子单纯,现在还没发现那只是夏术用来搪塞秦皇后的借口而已。

  “我最近觉得好了些,大概是佛祖庇佑,好些日子没去京里头瞧瞧,咱们逛一逛也是好的,毕竟我一直住在金陵,对京城并不熟悉。”

  苏州离金陵大概四百多里地,虽然不算近,风俗习惯也有所不同,但用来蒙骗一个小丫鬟也不算什么。

  召福只以为郡主真想进京逛一逛,等到第二日,主仆两个入了城后,夏术就拉着召福的手,一路打听着,直往荣轩茶楼的方向去了。

  荣轩茶楼在京里头算是最大的茶楼了,平时即便没有举办诗会,来里头品茶的读书人也不再少数,但自从一具尸体掉在大堂后,荣轩茶楼里的生意一落千丈,明明是大晴天,楼里却一个喝茶的人都没有,当真惨得很。

  夏术在门口经过,直接去了茶楼对面的馄饨摊子前坐着,点了两碗馄饨,让老板多洒了些虾皮,也顾不得烫,用勺子舀了往嘴里送。

  馄饨摊子本就是在街上临时支起来的,桌椅板凳都少得很,夏术跟人拼了桌,耳朵支愣着,听着对面两个男人在说话。

  “你看看这荣轩茶楼也是倒了血霉了,一具尸体砸在大堂里头,脑浆子就被弄出来了,哪里还有人敢在里头喝茶?”

  “诗会那天我也在场,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矮胖些的汉子压低了声音,说:“是善堂的教书先生胡青!”

  夏术也听说过善堂,是京里头达官显贵一起弄出来的玩意,京城周边但凡有弃婴,都会被送到善堂里养着,养到一定年纪再给放出去找活儿干,救了不知道多少孩子的性命。

  “在善堂里教书,得赚了不少银子吧,我之前听人说过,善堂里的小姑娘一个个水灵灵的,身子又干净,弄起来可比青楼里的妓女强多了……”

  听到这话,夏术愣了一下,勺子撞了碗,发出清脆的响声。

  明明善堂是用来做好事儿的,怎么在这男人嘴里头竟然会吐出如此不干不净的话,难道真的有人利用善堂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高瘦的汉子看了夏术一眼,发现只是个瘦弱的小子,也没将他放在眼里,继续道:

  “善堂里管事的人拢共就那么几个,胡青只是个教书先生,就算善堂真有猫腻,他也没什么油水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胡青是个读书人,脑子活络的很,又天天教那些小丫头读书识字,不止自己能随时爽快一番,甚至还能用来换钱,之前吴老大就跟着胡青进过一回善堂,啧啧……”

  一旁坐着的召福都快听不下去了,每年国库还会给善堂里拨一大笔银子,明明在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大胆,利用善堂来做出这些恶事,真是太过了。

  看着召福脸色不好,夏术呼噜呼噜吃完了一碗馄饨,结账后拉着召福走了。

  等离开摊子后,她看着召福问:

  “善堂里的腌臜事儿你听说过没?”

  召福摇头,要是今日没有来吃这碗馄饨,常年呆在宫里头的宫女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本应该是用来救死扶伤的善堂,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

  怪不得善堂常年救助的只有孩子,而没有老人,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圣上都敢蒙蔽!

  召福眼眶微红,小姑娘想到那些孩子们的苦楚,恨不得赶快回宫,将事情禀告给皇后娘娘,她抹了一把泪,问:

  “郡主,咱们打听到了第一个死者的身份,现在是不是要去胡青那里看一看?”

  夏术摇头:“胡青死都死了,再去看也没什么用处,你先回宫,把事情禀告给娘娘才是关键,多耽搁一时,那些孩子恐怕就要多受一分苦楚……”

  听到这话,召福重重点头,看着夏术道:“奴婢先将您送回清水庵?”

  “不必了,我在京里头逛一逛,天黑之前自然会回到庵堂里,你不必太过担心,先回宫就是。”

  召福还想说什么,夏术却没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在街边找了一辆马车,推搡着召福上了车,往神武门的方向去了。

  而夏术一个人站在街边,看着之前吃馄饨的两个人走了,这才走到老板身边,问了一嘴:“老板,你认识刚才那两个吃馄饨的吗?”

  眼皮子抬了抬,老板道:“知道,他们是我这儿的老客人了,经常来吃馄饨。”

  想起刚才高瘦男子提到的吴老大,夏术又问:“那您知道吴老大住在哪里吗?之前那人落了东西在我哪儿,我这猪脑子也不好使唤,等人走了才想起来,现在找不着他,也不知道把东西送到哪里去。”

  “你说的是吴秀才吧,经常跟那两个人混在一块儿的那个,街坊邻居都叫他吴老大。”

  “对对!”夏术连连点头。

  “他落下了几本书,上头写的什么我也不认识,这才觉得麻烦了。”

  “吴秀才就住在西北胡同里,第二户人家,你去找就能找着。”

  老板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夏术道了谢后,没有贸然直接去到西北胡同里,她不会武,万一今夜凶手真的会对吴秀才下手的话,自己冲过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与其她自己乱闯乱撞,倒不如将此事告诉易清河,那男人一直在查案,想必掌握的线索会更多。

  夏术越想越觉得靠谱,直接去了一间纸铺里买了纸笔,写了一张纸条,找了个小乞丐,给了他十文钱,让他送到镇抚司外面。

  易清河认识自己的笔迹,及时两人没见面,易清河对她应该也不会太过怀疑。

  眼见着小乞丐将字条交给了镇抚司里头的锦衣卫,夏术飞快的跑远了。

  等到易清河拿着字条想要出来抓人时,除了被手下一个锦衣卫扣住的小乞丐之外,并无别人的身影。

  看着字条上的内容,易清河一挥手,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冷冷道:

  “把他放了。”

  锦衣卫应了一声,不敢违拗千户大人的意思,直接将小乞丐给放走了。

  站在门槛处,易清河眼神如同烈火一般,恨不得将薄薄一张纸烧穿了个窟窿,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女人竟然这么大胆,一个人来查如此危险的案子,自己明明说过让她好好呆在宫里头,现在看来,夏术根本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真是不听话。

  善堂、吴老大、西北胡同。

  字条上只写了这三个词,想起第一个死的胡青,就在善堂里当教书先生,难道这吴老大也跟善堂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那所谓救死扶伤的善堂,根本没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心里头虽然恨不得马上将不听话的小女人给抓回来,但易清河能分得清轻重,知道小女人是他的囊中之物,怎么跑也跑不了,但吴老大要是不派人盯着的话,今晚上可能就没命了。

  到时候又一桩白狐掏心案,闹得京里头人心惶惶,陛下责怪下来,镇抚司也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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