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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晨练

明月照青城 殷俊 4307 2021-04-02 20:59

  明月青在睡梦中尿急到处找恭桶,越是着急,棉袍越是碍事,好容易将厚厚的棉袍围在腰上坐下方便,却怎么尿也尿不完,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好一阵惊怕,刚才在睡梦中差点尿床。

  一看旁边,被窝已空,父亲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

  溜下床塌跑到恭桶边一阵痛快释放,心里暗自庆幸,幸好醒得及时,尿到床上的话,屁股上免不得要挨几下竹条了。

  其实她也不想啊,谁知道三岁之前睡梦中尿急,怎么都醒不过来,几乎夜夜都要尿床,药吃了不少,夜里父亲也时不时的叫她,却还是会尿床。明正林耐心早已消磨殆尽,只要她尿床,就会挨几下竹条,虽然每次打得轻,却好像有些效果,竹条挨得多了,慢慢也就不尿床了。

  想想刚才真是好险。

  释放完毕,一溜小跑地重新钻进暖意融融的被窝里,正打算再睡会儿,窗外一个奇怪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竖耳细听,声音来自院中,像是什么东西极快划过,破空发出细微的嗡嗡之声。

  好奇心起,明月青从被窝里钻出来快快穿上衣服,一出房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院子当中,清风只穿了件中衣,在院中舞剑。只见他身形忽高忽低、忽前忽后,削劈挑刺,长剑急如风、矫如龙,白色身影翩然舒展,在晨光微曦中,身姿飘逸如仙,看得明月青久久回不过神来。

  待清风一套剑法练完,刚一收势,明月青便跑过去仰着小脸,敬慕地看着清风:“道长伯伯。”

  “小东西,”清风收剑于身后,摸摸她的脑袋:“起得这么早。”

  明月青眼睛却在他另一只手上的长剑上溜来溜去:“道长伯伯,你刚才是在舞剑吗?”

  清风眼睛一亮,俯低身子,看着她的小脸:“想学吗?”

  明月青点点头,想了想,又赶紧摇摇头。

  清风诧异道:“你这摇头是何意啊?”

  明月青朝四下里看了一眼,没见到父亲,仰着头小声对清风道:“父亲不许我胡闹。”

  “胡、胡闹!”清风哭笑不得,子卿究竟是怎么管她的?这个医呆子,居然把这么精妙的武学看成胡闹!

  清风蹲下身子,严肃着脸,很认真的看着明月青的小脸:“青儿要是想学,道长伯伯就收你为徒,你父亲那里伯伯自会让他同意。”

  明月青双眼一亮:“真得吗?”

  清风捋捋短须:“舞剑可以强身健体,你身体结实了,你父亲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

  明月青一听,高兴的拍手道:“道长伯伯快教我吧。”

  清风笑了,这小东西,比他还急。

  他让明月清到厨房去寻个柴枝过来,暂且当剑使用,一面想着哪天给她正经做个木剑才好。

  明月青乐颠颠得跑到厨房寻柴枝,王姑婆正在做早饭,见明月青一头撞进来,一把扶住她:“哎哟,我的小姐,这一大早的,你跑这么急干什么?”

  明月青大口喘着气:“姑婆,我要找一个可以作剑的柴枝。”

  “啊?”王姑婆听得一头雾水。

  明月青也不知如何给王姑婆说明白,就自己到柴堆里翻腾,找到一根还算是直一点的柴枝,扭头就往外跑,刚跨过门槛,一头顶在刚要迈腿进门的明月琼的胸口上,被她一头顶得跌倒在地,痛呼出声。

  “你长眼睛了吗?”明月琼站起来揉着生疼的屁股,大声喝斥。

  明月青一心要去学剑,急急忙忙给明月琼拍净衣裙:“对不起,阿姐,我不是故意的。”

  明月琼拍开她的手:“你走开,别碰我!”

  她嫌恶的态度,明月青不是第一次领教,早已不以为意,对阿姐吐吐舌头:“对不起,阿姐。”拿着小棍跑了。

  明月琼气得直跺脚。

  院子里,清风先将自己最初学的一套剑法教给明月青。

  这套剑法中套路变化较少,攻击性强,简单易学。清风先演示了一遍,随后一招一式拆开了给明月青详解。

  明月青拿着小棍认真得学着,领悟得极快,不过一遍,已学得有模有样了。

  一大早应了个急诊才回来的明正林,刚跨进院中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人,一个教得细心、一个练得认真;一个仙风道骨、一个机灵稚嫩,画面异常和谐动人。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想到昨晚与清风的一席话,原本几乎一夜无眠难以决断的事,这会定下了心。

  走向自己的厢房时,看到静立在檐下的明月霄,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己,脚下顿了顿,终究什么也没说,掀帘进了屋。

  明月霄怔怔的站着,父亲没看到青儿在跟清风练剑吗?他这是在默许吗?为什么呢?父亲不是最不愿青儿碰这些危险事物的吗?

  ……

  男孩如约来换药,并将明月霄的衣服带来了,郑重的还给明月霄,明月霄在父亲目光的示意下,接了过去。

  明月青则跑去后院把自己藏的烙饼拿来塞到男孩手里,男孩看着明月青的笑脸,和望着自己的那双晶亮的眼睛,不忍拒绝,接过来咬了一口,虽然烙饼已很干硬了,却抑制不住心底里泛起的一波波暖意。

  男孩这次来换药,让明正林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刘病已。

  这京城中姓刘的只有一家,但看他身上穿的棉布衣袍,举止、言谈间却又不像是出身贵族,实在让他想不透。

  看他十分喜欢青儿,而青儿也病哥哥长、病哥哥短的缠在他身边,明正林没有出声制止,只不过再换两、三次的药,便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何况,青儿也将远离,这段时间,就由她高兴吧。

  ……

  清风在明正林家一住就是半个月。

  每天清晨,明月青都和他早起练剑,似是从中找到了无穷乐趣一般,拿着清风专门给她削制的木剑,时时在后院练来练去,也感觉不到累。

  看到她开始显出红光的脸蛋,明正林意识到清风所言非虚,也更坚定了他送明月青去华山修习的决定。

  在清风即将带明月青离开,全家人围坐用早餐之际,明正林将他的决定说了出来。

  听到清风不仅要收明月青为徒,还要将她带到华山上去修习,并且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学成回家,明月霄第一个不愿意了。

  “父亲,为什么?”明月霄瞪圆了眼睛,很是不解。

  明月琼低着头,安静的扒着饭,对父亲的决定,丝毫不觉得意外,相反,内心深处还很高兴。

  明月青也是不解的望着父亲,她虽然喜欢舞剑,也期望将来能像道长伯伯一样,舞得那么潇洒飘逸,可为什么非要去华山去学,而不能呆在家里?

  明正林把之前与清风夜谈时说过的话,给三个孩子转述了一遍。

  明月霄看看明月青,不再说话了,心里虽然不舍,可若是为青儿好,即使是再不舍,他都会努力去接受。

  明月琼在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巴不得这个经常惹祸,却常常要她和哥哥背黑锅的麻烦精,越快离开越好,眼不见为净。

  明月青眼睛求助的望着明正林:“父亲,青儿能不能不去华山?”要是离开家才能学剑,她宁可不要学。

  明正林放下手中筷子,抚了抚她的头,柔声道:“青儿,你不想身体好好的吗?”

  明月青眼中蓄泪,小嘴扁了又扁,突然站起身来跑了出去。

  明正林正要起身,清风拍拍他的肩,示意让他去劝说,既然决定收明月青为徒,以后有什么状况都得他亲自处理才是。

  清风站起来轻抖一下袍摆,一边往外走,一边笑说:“这小东西,有点小性子。”

  后院西角有一株老梅,风骨清奇的枝桠伸展,挺立于春寒料峭中,不与百花争春,却自有一番恣意傲然。

  此时花期已过,枝上点点嫩绿,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个小小灰色身影,与老梅相互印衬,使得那小小身影显出几分不合年龄的寥落来。

  清风慢慢走过去,蹲在她身前,只见她小脸上糊满泪水,委屈、难过的小模样生生惹人心疼,抬手抹去她脸上泪珠,暗自琢磨怎么安慰这么个小人儿。

  两人相对无语了好一会儿,清风才道:“青儿可知自己身体不好?”

  明月青含着眼泪点头。

  清风眨眨眼道:“那你可愿让自己身强体健,不让父亲为你费神忧心?”

  明月青红着眼睛,因为哭过,本就粗哑的嗓子更哑了:“我、我……”

  只有五岁的她,虽然知道父亲和清风道长的用意,却理解不了,一想到要离开家,离开家人,心里就万分难过,不知怎得,又想起了明月琼曾经说过的话,难道她真是父亲捡来的?现在,他们不想要她了。

  这么想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清风看她又流泪,真是头疼的紧:“哎呀呀,别哭、别哭了啊。”

  明月青扁着小嘴:“父亲是不是不要我了?”一提到父亲,眼泪更是不断。

  清风竖起眉毛:“谁说子卿不要你了?他敢!”

  见有人替自己撑腰,明月青这才安下心来,噗的一笑,鼻孔吹出个鼻涕泡。

  清风哈哈大笑:“丑死了。”伸手给她抹了鼻涕,四下看看,没处擦,转手抹到自己的袍摆上。

  明月青脸上挂着泪,咯咯笑着指清风:“道长伯伯脏。”

  清风见她心情转好,赶紧趁热打铁:“小东西,咱们去山上,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你若想家了,也是可以回家来看看的。”

  修习气功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若真是想家了三天两头的往回跑,还不如什么都别学。为了不让明月青继续哭鼻子,清风只好拿话来哄她。

  明月青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点点头。可是,一想到每日再见不到父亲和哥哥他们,眼泪又流下来了。

  清风无语翻眼,心里对明正林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哄孩子的事,他还真是做不来。站起来转了两圈,又蹲到明月青身前,捞起袍摆在她脸上胡乱抹了抹:“小东西,再哭下去,你父亲可就不让你学剑了啊。”

  这招果然管用,明月青一听,立刻咬着嘴唇忍住泪:“我不哭了。”

  心里难过归难过,但她知道,父亲决定的事情,从不更改,她就是再哭再闹,结果都不会变。幸好,她很喜欢清风道长,也对未知的地方和生活充满了好奇与渴望。

  清风见明月青憋忍的模样,不禁暗自鄙夷了下自己,伸手抱起明月青:“小东西,再怎么伤心,这饭不能不吃啊,饭不吃就没力气,没力气就练不了剑,不练剑就……”

  一路絮絮叨叨,抱着明月青去吃刚吃到一半的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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