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求申冤以身为酬洞玄机寻助无门
杜若听了萧梦泽说他已经被禁足,脸色立时褪尽了血色,嗫嚅道:“这,这,可怎么办?”
萧梦泽正要出语安慰,突然杜若就象着了魔似的向外跑去,他一惊,赶紧飞身拉住她,皱眉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回离宫!我去找温公公,找吴钺,让他们想想办法!”杜若边说边挣扎着仍向外走。
“你不能去!”萧梦泽急了。
“为何?他们禁你的足,又不是我!”杜若也急了。
“你就算此刻能顺利出宫,只怕我,我母后知晓,对哥哥不利,如今他人虽然被关在知秋苑,可至少暂时无性命之虞---想来父皇应不至于因为此事就要了哥哥的性命。若是你卤莽行事,只怕父皇知道了更加火上浇油……”萧梦泽拉住她,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同她简略讲述了一遍。
果然,杜若止住挣扎,不再言语。
萧梦泽又叹道:“若儿,我知道你担心哥哥,作为兄弟,我也担心,可此事毕竟不是凭借你我之力就能逆转,只能谨慎计议。”
“我知道,可要怎样计议?同何人计议?何时能计议出个办法?”杜若凄然问道。
萧梦泽无言以对。
两人默然片刻,杜若突然退后一步,几下扯开衣襟,连带外裳和身上的一件粉绸短袄都一并脱了下来,只剩下葱绿抹胸和白色薄绸单裙,凄然道:“梦泽哥哥,我求你再想想法子,好么?”
萧梦泽被她这番举动惊得不知所措,对着面前雪白的肩膀和半截酥胸,目光都不知道该落在何处,脸色也一片飞红,只能别开了脸,嗫嗫道:“若儿,你这是干什么?快把衣服穿起来!”
杜若却扑进了他怀里,抱紧他哭道:“我如今也只有哥哥你这一处指望了,只求你能想想办法,救救他!我知道我已经欠你太多,而且此事关系重大,本不该将你也拉扯进来,可我实在无法!我,我也无以未报,我有的,也就这身子……”
萧梦泽顿时如同被雷霆击中,身子都僵硬了,手脚也无处安放,杜若哀哀的哭泣和方才的话语在他脑中已纠结成一团,眼前的人儿,明明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可此刻却只觉得心酸无比---世上有什么能比得过心爱的女子委身自己为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这种事更让人椎心刺骨?
萧梦泽任她抱住哭求,怔忪半日才回过神来,他咬牙拉下她抱着自己的手臂,俯身捡起地上的衣物,替她一一穿好,这才轻抚了她的脸庞,摇头叹道:“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呢?他是我手足至亲,我自然该想法救他。再说,此刻我若真对你做这些,岂不是趁人之危,禽兽不如?我只能答应你,哥哥的事情,我自然会尽力。”
杜若泪如雨下。
萧梦泽次日果然强闯凤翥宫面见母后。他本意是为哥哥求情,但激愤之下,难免言辞过激,待到自己意识到时,李贞儿已经是面寒冰。
李后看着儿子也不知是因急还是因气而涨红的脸,冷笑道:“你什么时候也有了如此胆量?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语来?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此事就算我答应你也无用,我劝你还是省些心思!他萧云泽非礼母妃,就算照你所说,疑点重重,又能如何?我不妨同你明说,既然你都能看出疑点,你父皇是何等睿智英明,怎会不起疑心?既然如此,他为何不令人查访清楚,还那孽障一个清白?还有,皇子滋扰宫嫔的丑事,先朝也不是没有过,最后不都是训诫一番,遮掩过去就是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为何落在他身上偏偏就是罪不可赦?你自己好好想想其中的原委!”
萧梦泽将母亲的话在脑中过了几遍,顿时明白过来,冷汗不禁倏然而下。
李贞儿的话让萧梦泽顿生彻骨寒意,虽说他自幼就知道父皇不喜欢哥哥,但也未曾想道父皇对这个儿子竟然凉薄寡情至此!
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只觉得一腔悲愤堵在胸口,偏偏那些激昂之词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直直瞪着李后。
李贞儿看儿子这副模样,不由气从中来,竖眉叱道:“想我李贞儿一生刚强果敢,怎的就生出你这个孱弱无用的儿子来?我苦心经营这么些年,都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谁?连你父皇如今所做,岂不也正是为你扫除障碍?你怎的这么不知足,偏偏还要为那个孽子说话?就算你此刻到你父皇跟前去替那个孽障求情怕也只会让他火上浇油……”
训斥半日,她见萧梦泽仍满面沉郁,抿唇不语,略一思索,便话锋一转:“母亲知道你和那孽子感情厚密,自然不忍看他落此下场,但这就算不是他咎由自取,多少也是命该如此--只怪他自己不讨你父皇喜欢,你在这里替他悲戚又有何用?母亲知道你心地仁厚,自幼不肯和人纷争,饶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若是他人想要,即使万分不舍也不会说出口,任凭人拿去,过后只能暗自伤心。就拿现在居住在你宫中的那个丫头来说,你明明就是喜欢她,所以才想尽办法想将她留在澹碧台---不要以为我身在这里,你在那宫里一言一行我都了然!只可惜,她毕竟是萧云泽之人,若他真要带走,以你性格,自然不会强争,即使自己伤心也要成人之美。可你是否想过,你不与他争,他可曾让过你分毫?”
几句话,正戳中萧梦泽心病,那日哥哥和杜若在书房那幕和哥哥当时的言语神情立时又浮现眼前,让他顿时塞了个满心满脑。
李贞儿见他低了头,面色现出迟疑不定,知道自己的话已起效,便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天性如此,料也难改,只要你自己不悔,我也不勉强你。你且去吧,只是向你父皇求情之事,你可要考虑清楚,如今他正为柳美人之死伤心上火,你好自为之!”
萧梦泽也无心再逗留下去,便跪了安,思绪纷杂地回到了澹碧台。杜若早已是翘首期盼,此刻见他垂头回来,脸色也不大好看,心下已经明白,也不再问他,只是草草和他打了招呼,便回了自己房内。
她知道,连萧梦泽这条路也断了,如今,要救萧云泽,恐怕真的只能靠自己一己之力了,虽然这不啻于痴人说梦,但她也要拼力一试,即使不成,和萧云泽共死也未尝不是好的了局。
萧云泽坐在椅上,如泥塑木雕般。
旁边的高几上摆了两三碟菜肴点心,却一筷未动,都已冷透。
他彻夜未眠,只是这么枯坐着。他知道萧天祚对他已经是起了杀心,萧天祚能对他这个儿子下如此狠手,他也并不意外,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可惧怕的。只是,唯有杜若,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不知道梦泽是否真的能保她周全?还有,面对自己的死讯,她不知道又要伤心成什么模样……
若是早知会有如今这些事,不如当年就该狠了心,依了众人的主意,给她找个人家扶养,即使日后她被认为是妖也好,孽也罢,日子再艰难,至少自己不知,也不至于象这样死都难安心,而且那样的话,她也不用陪着自己经这些生死折磨……
正在黯然神伤,突然听到门被轻轻推开,他本以为是来收拾碗筷的太监,孰料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他一惊,立刻厉声喝问道:“你怎么来了?”
杜若并未回他的话,也未被他话语中的怒气吓住,目光一转,看房内只有他一人,便立刻闪身进来,反手又关好房门,插上门闩。
她几步扑到萧云泽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眼圈一红,伸手就抱住他,哽咽道:“云泽哥哥……”
萧云泽被她这一声叫得心里一软,刚刚冒出来的对她冒险前来的担心震怒霎时消散殆尽,只剩满腔心酸,一把将她搂紧,低声喃喃道:“傻丫头,你不该来的!”
“我想见你。”
杜若的眼泪已经将他衣襟浸透,萧云泽只觉得透心彻骨的寒凉。
“如今你见到了,还不快走!”他狠心将手撤回,推开她。
杜若竟然也不反驳,顺势离了他的怀抱,只是对着他去解衣襟,萧云泽这才留意到,她竟然是一身宫女的装束。
“你这是干什么?”萧云泽讶然道。
杜若也不答话,只管拉开身上的衫子,取下原本缠绕在身上的一段布帛来--原来是一套太监的衣物。她也顾不得将衣服整好,就将手里的东西往萧云泽怀中一塞,“你快收着!可以从这园子后头那架老紫藤树爬上后墙,墙外就是通往西北角杂役司的小路,那里少有人行走,我方才就是从那里进来的--我都已经向文篆打听清楚了,这是他画的地图。你今夜趁无人时就换上这身衣服,到明日清晨便可混在圊厕司送秽物的车队中出宫。当初梦泽哥哥就是这样去离宫看我的……”
话未说完,人已经又被萧云泽狠狠抱住,嘴也被他用唇舌堵住,她一时不明就里,挣扎了几下,奈何那人愈加用力,只能呜咽几声,任他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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