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逢蹊跷方离虎口轻信人又入狼窟
杜若被那两个人抓住,可她怎肯就范,不停挣扎哭泣着高喊“救命”。
此刻三人周围已经聚拢了好些人围观。
那个鲁老大也不是个等闲之辈,眼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有人又说要报官,立刻就向众人拱手抱拳道:“各位,各位,我们是城西王家庄王员外的家人,这是我们家二夫人的贴身丫鬟杏儿,偷了二夫人的簪环首饰逃了出来,我们是奉了老爷之命,寻访了几日才在这里找到她的,本想带她回去,谁知道她挣扎不肯,各位,我们真不是歹人!”
说着,他伸手从杜若袖中掏出了几件首饰,众人一见,正和他方才说的相合,且无人会想到有人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抢掠女子,自然就信了,都纷纷摇头叹息,无论杜若怎样哭喊自己不认识他们,也无人肯出手相帮。
杜若眼睁睁看着人群散开,却无一人救自己,只能哭喊挣扎着被这两人捆了手,堂而皇之地推拽着向一条小巷走去。
就在她万分绝望之际,突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迎面而来,直到他们面前方才停下。
鲁老大和汪二也被吓了一跳,正怔忪间,就见车夫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先是从车头取下一个锦缎脚踏放在车门边,然后打开车门,躬身对车内道:“夫人,请!”
连带杜若在内,车前的三人都怔怔看着一双红缎绣鞋伸出了车门,落在了脚踏上,接着就见一个女子从车内下来,只见她装容雅致,眉眼妖娆,打扮得更是华贵富丽,满身锦绣绫罗,头上珠宝叠翠。
鲁老大定了定神,壮了胆子,抱拳问道:“敢问夫人是何处贵人?拦下我们又为何事?”
女子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转到了杜若身上,上上下下认真将杜若细细打量了一番,眼中就泛起了笑意,这才转脸对鲁老大道:“方才不是你说你是我家的家人么?怎么?如今见了我这位二夫人反倒不认识了?”
鲁老大一听顿时楞在了当场--他方才本来是胡编了一通救急,没想到竟然还真冒出来了个王员外的二夫人来!
那女子看鲁老大张口结舌,应答不出,顿时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你们明明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还敢冒充我的名讳,来人呐,将这两名歹人拿下,送到官衙去!”
只听几声应诺,就从马车后跳下几个壮汉来,七手八脚就将尚未反应过来的鲁老大和汪二两人按倒在地,捆绑起来拖到一边去了。
杜若眼见在这短短一瞬间又出了如此变故,正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就见那女子走上前来,替她解开反捆在身后的双手,还细心地替她揉了揉被勒红的皮肉,柔声道:“你不必害怕,我不是坏人。方才那两名歹徒在那小巷中绑你,我就已经看到了,我觉得他们形迹可疑,就一路跟着,我刚好就是城西王家庄人,那里根本就没什么王员外,方才又听他们那样说谎,更肯定他们肯定心怀不轨,所以这才赶紧拦截救你。”
杜若方才本已经绝望至极,此刻见这女子制服了恶徒解救了她,简直有逃出生天的感觉,对眼前的女子瞬间就充满了感激之心,再加这女子笑得甚是和善,言谈举止又温柔亲切,看上去更不象坏人,就放下心来,定了定神,施礼道谢:“谢谢姐姐救我。”
女子笑道:“救人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何须客气?对了,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还独自一人在街上行走?你家在何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杜若见女子询问,不好不回答,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撒谎道:“我是从南边过来的,我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个哥哥在平良关当兵,我要去找他。”
“你要去平良关?”女子先是面露诧异,接着就笑问道:“你可知道此地距离平良关有多远?你就准备这样走去?”
杜若红了眼圈,咬着唇道:“知道,可无论多远我都要去找他。”
女子笑叹道:“真是个有志气的丫头!”
说着就拉起她的手道:“如今天已经晚了,你一个人行走也不安全,不如这样,你先跟我回家,歇息一夜,等到天亮了再做打算。再说,象你这样想靠行路到平良,毕竟不是个办法,我家是开商行的,有很多南北行走的商队都同我家有往来,你若是愿意,也可以先在我家住上几日,我让人帮你留意,有去平良方向的商队,将你托付给他们,一同前往,岂不既安全又便利?”
杜若看看周围,长街上已经几乎没了行人,连不少店铺都已经摘下灯笼关门打烊了,想到方才的惊险,心里犹后怕的厉害,女子的这番话听上去合情合理,着实让她心动,象她这种从未涉世且心性单纯的人,也委实想不出女子有何理由要骗她,因此便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就谢谢姐姐了,有劳姐姐费心了。”
女子又笑起来:“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你我同为女子,看你落难,姐姐也于心不忍,来吧,我们上车。”说着,便牵了杜若,带她上了马车。
虽然杜若自记事以来就生长在离宫内,虽说萧云泽不受萧天祚宠爱,但毕竟还是皇子,一应供应仍是按照皇家规矩,平时衣食住行所用之物都非凡品,但马车内的装饰之奢华还是让她吃了一惊,只见满眼金碧辉煌,尤其是阵阵甜香扑面而来,让她有些眩晕,她尴尬地看着自己脏污的衣服,脸蛋儿立刻就红了起来。
那女子见状笑得更加灿烂,一把将杜若按在了锦缎软榻上,“妹妹坐啊,不用拘泥。”
女子在她身边坐下,一路和她攀谈。
见女子问她姓名,杜若想了想,没敢告诉她真名实姓,便假说自己叫萧若,至于家乡,就胡乱说了一个自己之前听过的地名。
女子也不多问,说自己叫花卿怜,让杜若叫自己花姐就可。
杜若点头答应,两人又说了不多时,马车就停了下来。
杜若跟着花卿怜下车,留心打量四周---他们现在身处一条幽静的小巷内,面前是两扇红漆大门,连着高高的白墙,一直向两头延伸出好远,墙内还探出不少繁盛的绿树藤花,而且院内还不时传来男女嘻笑和丝竹管弦之声,似乎这里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院,不过,门上没有悬挂牌匾,只有门前的四个大大的红灯笼上都用金粉写了“烟雨”二字,杜若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能紧紧跟着花卿怜走。
随行的几人已经先她们几步走上前打开了门,躬身请她们入内。
院子比在外面看起更不知道要大多少,到处灯火通明,花木葱笼中掩映着不少亭台阁榭,迎面则是一座雕梁画栋的高楼,里面灯火辉煌,人影幢幢,不时传来笑声和觥筹交错之声,还夹杂着丝竹管弦乐和唱曲儿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在摆宴饮酒,更不时有男人楼着或扶着打扮妖娆的女子从楼里出来,到楼旁的几重院落里去。
杜若看着眼前的情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由往后缩了缩身子,停住了脚步。
花卿怜留意到了她的迟疑,笑着解释道:“我方才不是同你说了吗?我家是开商行的,无数南来北往的客商到了此地都会来我家交易,所以每日都是这么宾客盈门,那些女子都是我家特地安排了伺候客人的丫鬟们。”
杜若听得将信将疑,可身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花卿怜向内走。
花卿怜带她转过一个垂花小门,来到了一处小小的幽静院落里,早又一名盛装打扮,年纪稍长的妇人迎接了出来,口里招呼道:“夫人回来了!”
女子看到花卿怜身边的杜若,不由一怔,仔细打量了几眼,才又展眼笑问:“夫人,这位姑娘是......”
花卿怜将杜若拉到那女子面前,道:“这位是萧若姑娘,她只身一人去平良寻亲,险些被两个拐子给劫走,幸好被我撞见带了回来,苏姨,你且给她安排个住处,洗换一下衣服,吃些东西--她今日受了好些惊吓,可要好好服侍。”说着,又推了推杜若,柔声道:“这是我的管家苏姨,你且跟她去,好好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日再做打算。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被称做“苏姨”的妇人,立刻就拉起杜若的手,满面堆笑道:“跟我来吧。”
杜若看了看花卿怜,她对自己笑了笑就转身而去,杜若只好跟着苏姨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不大,但摆了一张拔步床,还有妆台镜奁,一应俱全,一看就是女子居住的闺房。
苏姨又叫了人来,给杜若送来了一些茶水点心和沐浴用的热水巾帕,还给她找了一套轻绢的衣裳。
杜若此刻纵然心里还是不安,但这两日实在已经是苦累不堪,看到温热的洗澡水和软绵绵的床铺,哪里能禁得起诱惑,犹豫了片刻,还是谢过了苏姨,掩上房门,好好洗了个澡,然后倒在床上,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苏姨站在门外,一直透过门缝注视着杜若的一举一动,见她睡熟了,唇角不由浮起一丝得意的笑意,她从袖中取出一把铜锁,轻轻将门锁了,这才抽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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