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闹花宴野性大发得援手火坑脱逃
杜若一听花卿怜要她见的贵客正是李显的管家,立刻吓得冷汗都要下来了,但面上还是强绷着不敢露出分毫,只能低垂着头,只暗自祈求里头的人不要注意自己。
花卿怜和几人寒暄完,发现杜若正勾着头僵立在自己身后,一双手只管绞弄着衣带,似是紧张万分,但甚是乖顺,不由暗自得意,一把将她扯了过来,迫使她抬了头,对众人道:“各位爷瞧瞧,这是我这儿新来的姑娘,如何?这可是我们烟雨楼的头牌,今日特意带过来给几位爷过过目……”
杜若不待花卿怜说完,已经是脸色刷白,她哪里还能顾得上细想,几下挣开花卿怜的手,扭身就朝屋外冲去。
房内几人哪里想得到如此变故,一时都面面相觑,花卿怜反应过来,顿时满脸紫胀,咬牙厉声冲房外伺候的人喊道:“快!快拦住她!”
情急之下,杜若反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力气和机敏,她奋力推开拦在她面前的一人,又伸手在另一人面门上死命一抓,那人顿时一声惨叫,退开一边,趁这当口儿,她已跌跌撞撞地就跑下了楼梯。
楼下寻欢的人多是些纨绔子弟酒囊饭袋之流,此外就是烟花女子,此刻只听到楼上叫嚷,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时都慌乱起来,纷纷起身,有退向角落里寻找藏身之处的,也有往楼下和门外跑着逃命的,只听到到处男人喊嚷,女人哭叫,顿时乱成了一团。
只有二楼厅内靠回廊的一张桌前独自坐着的一人,依然拿着酒杯,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怡然自得地看着已乱成了一锅粥似的花厅,一张俊脸上还带着看戏似的盎然兴致。
杜若从楼梯上奔至一楼,本想趁着混乱冲出门外,不料被人推挤,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就摔在了地上,她尚未来得及爬起来,后面的追兵就已经到了,她被两个大汉给抓着手腕就从地上拽起,押到了赶来的花卿怜面前。
“好你个刁钻的丫头!”花卿怜盯着她,冷笑道,“看不出,还有几分心眼儿!敢在老娘手里弄鬼,罢了,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娘的手段!”
杜若见花卿怜此刻满面狰狞,不由心里一阵恶寒。但到了此时,知道怕也没用,索性一挺胸,对她骂道:“你这个骗子,你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怕遭报应!你把我骗到这里来,我就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她一心只想将花卿怜的诡计揭穿,希望这周围或许有一两个好心人可以救她。
先前慌乱的众人见如此兴师动众只不过是抓一个想逃走的丫头,此刻也都放下心来,又纷纷围拢了来看热闹。
他们听杜若骂花卿怜,就知道又是一个新被逼入这风尘之中的,这种事情在这里本是司空见惯,来这里的人也都是为寻快活而来,有什么忠厚好人?此刻更是只看热闹,或跟着调戏起哄,哪里会有人伸出援手!
只有二楼上那独自饮酒的男子仍稳坐不动,不过目光却是越过雕栏,落在了满面胀红,挣扎叫骂的杜若身上,方才脸上的玩世不恭之色已悉数不见,两道英挺长眉也微微皱了起来。
花卿怜听着杜若怒骂,面上的怒气倒渐渐消了,剩下的只是冷笑。
杜若挣扎怒骂了半天,见周围不仅没人肯帮自己,反而多的是轻薄自己的,只能住了口,奈何满腔悲愤,却无计可施,眼泪顿时滚滚而出。
花卿怜见杜若住了口,这才不紧不慢道:“各位大爷,这丫头本是我新收进来的,还是个雏儿。本想着好好调教了,养成我们烟雨楼日后的招牌,奈何性子太烈,如今闹成这样,我也没这个心思了。这样吧,她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从外地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这姿色你们也都看得到,若是哪位大爷愿意的,我也不多加一文,就这样原价给爷奉上,怎么样?”
此话一出,如同滚油锅中倒入一瓢冷水,众人顿时兴奋起来,不少人已经挤上前来“看货”。
杜若万万没想到花卿怜竟然如此恶毒无耻,面对纷纷拥上来的带着各式淫笑的脸和在自己身上借机捏摸的毛手,又急又怒又无奈,只觉得体内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戾气,冲撞得她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她突然低头扭脸,张口就狠狠咬在了按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上,然后迅速照另外一侧肩头的手上又是一口,立刻鲜血飞溅,随着两声惨呼,钳制她的两名汉子顿时松手,杜若“噗”、“噗”地吐出嘴里的两块皮肉,再抬头时,神色让在场众人都不禁打起了哆嗦。
只见她的眼眸已近赤红,眼神直瞪瞪地似中了邪祟一般。
原来情急之下,杜若的本性竟然被激发了出来。她这数月来一直寄住在澹碧台内,处处谨小慎微,生怕惹出麻烦,所以捕杀鸟雀的冲动也是被强压了这许久未曾发作过,此刻一发,自然不同往日,真如妖邪附身一般。
众人害怕起来,纷纷躲闪,杜若却似恍然不觉,几步就跳上了一张桌子,对着旁边花架上挂着的鸟笼就抓了过去,只一错眼,就将里面的一只画眉鸟捏在了手中,张口就撕咬了起来,鸟儿惨叫了几声,就被杜若撕扯了个粉碎。
整个花厅此刻已是鸦雀无声,众人都惊恐地瞪着杜若,只见她满脸鲜血,唇角犹沾着几片鸟羽,衬着她神色呆滞的脸和赤红的双眼,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妖怪呀!”突然,不知哪个女子尖叫了一声,众人这才惊醒过来,纷纷跌撞推挤着向门外跑去,顿时又乱成了一团。
花卿怜先是被杜若这一举动吓得半死,此刻见众人奔逃,她才回过神来---这种瘆人怪事若是传扬出去,势必会大大影响了烟雨楼的生意,于是大着胆子,颤声命早就退开在一旁的打手和龟奴们:“快,快抓住她!活的不行,就打死!只要制住她,我每人赏你们百两银子!”
众人一听重赏,顿时又来了勇气,纷纷抄起家伙就朝犹木然不动的杜若围去。
眼看一人手中的棍棒就要落在杜若头上,二楼坐着的那男子双手一撑桌面,人一跃而起,飞身越过栏杆,直接从两丈多高的楼上跳了下来,脚一沾地,即刻又利箭一般一下就越过那几名打手,蹿上了杜若站着的桌子,反手一拽就将杜若护在了身后,同时一脚踢飞了击来的棍棒。
他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抱起杜若跳下了桌子,冲出花厅,一口气奔出了院子。
此刻正是烟雨楼客人最多的时候,门前停了不少车马,这人如游鱼一般,钻出人群,奔向一匹拴在槐树上的骏马,将杜若往马背上一搭,一把扯断绳系,自己也跟着翻身上马,朝马屁股上只一拍,马儿便长嘶一声,拔腿疾驰,很快就奔出了巷子,向着一条灯火黯淡的僻静街道绝尘而去,只剩下门口尚不明就里的一伙人慌乱吵嚷。
花卿怜跌坐在椅上,盯着人去楼空,狼藉一片的花厅,脸色铁青,她扫了一眼被耳光扇得肿胀如猪头的几名护院打手,恨声问道:“那人是谁?查出来了吗?”
其中一人忙回道:“回夫人,那人叫商略,就是这城北柳树庄人,少年时就父母双亡,不过家里还有些田产。这人自幼学拳脚,一身功夫很是不错,人也交游广阔,经常和一些游侠江湖人士混在一起,常年在外浪迹,倒是很少回家。他在这城里也颇有些名气,之前也曾来过我们这里几次,福字院儿的紫云姑娘就招呼过他……”
不等他说完,花卿怜就咬牙道:“不管他是谁,只要在这梁州城内,同我花卿怜过不去就不行!吩咐下去,找到他家,若人在,就抓了来,无论死活皆可!若人不在,就一把火烧了!再拿我的帖子给知府刘大人,就说这个商略从我们烟雨楼强掠女子,还打伤我的人,要他通缉严办!”
杜若回过神来的时候,在不甚明亮的夜色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只踩在马镫里的牛皮靴子和正快速后移起伏不定的地面。
她在快昏涨成一团的脑中拼命回想方才的情景,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从烟雨楼中给抢了出来,顿时愈加惊慌--不知抢自己的是什么样的歹人,又要将自己带往何处?
她挣扎扭动起来,正想要开口呼救,不料被象货物一样搭在马背上这么颠簸着,腹中早就翻肠搅肚,嘴一张,立刻“哇”的吐了一大口秽物,不偏不移,刚好落在那只上好的牛皮靴面上,连带靴子主人的半截松花色杭罗夏袍也被沾染得一塌糊涂。
对着满眼污物,杜若越发恶心起来,她竭力向后扬起身子避开,不料动作太大,竟然从另一侧向马下坠落。
她还没来得及惊叫出来,就听到头顶传了不耐烦地“啧”声,接着被人一把扯着腰带又给拉了起来,就那么悬空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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