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巧相逢意乱情迷知用心铭感五内
虽然柳胜雪入宫的时间不长,但私底下也曾听过这位大皇子的不少传闻,心里早就存了好奇。今日一见,才发现竟是这样一个丰神俊朗,飘逸出尘的人物,只觉得这满室的珠宝争耀、金碧辉煌和他比起,都失了颜色,就连高居龙椅之上的萧天祚,在他面前也显得萎顿不堪。
他如同九天之星,只一见,便让人再也难转开眼。
柳胜雪的心头几乎是瞬间便生出无数绮想来,但转念想到自己已经是萧天祚的妃嫔,终生都要被被囚在这深宫之内,虽然此刻看似风光,但终究只不过供人淫乐的玩物,且以色侍人,若色衰必将恩绝,于是又平添了无数悲戚和幽怨来,只恨上天不遂人愿。她就这样思来想去,一颗心沉沉浮浮,尽数落在了萧云泽的身上。
筵席结束,已近初更,萧天祚饮得七八分醉,扶了柳胜雪就要回漱玉馆去,萧云泽上前跪安告退。也许是近日来对这个儿子的看法好转,加之今日高兴,萧天祚难得对他和颜悦色道:“今日太晚,你就不必回离宫去了,就在内宫住下,就住撷香院吧,那里离梦泽的澹碧台也近,你就住上三五日,和梦泽好好切磋一下经史策论。”
萧云泽正愁今日太晚,无法去见杜若,听萧天祚这么一讲,简直是如同绝处逢生,赶紧跪下谢恩。
柳胜雪这里搀扶着萧天祚回漱玉馆,眼神却暗暗追随着萧云泽的身影,只觉本来满腔遗憾幽怨中多了些微薄的希冀。
萧云泽一夜都未曾好好睡,辗转反侧一宿,只想着见了杜若该如何说服她跟自己回去,清早起来一用罢早膳,就急急起身去澹碧台。
出了撷香院,这才发现天色阴沉,似要落雨,他没有让宫人跟随,自己又不想返身回去拿伞,想了想,便决定从紧邻漱玉馆的织香园内抄捷径到澹碧台去。
萧云泽只管匆匆而行,一不留神,衣袖被一蓬蔷薇花枝挂住,他也不以为意,只随手一扯,不料袖子被挂得甚是牢固,竟然“嗤啦”一声,不光袖口被扯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连手腕也被花刺划出一条血痕。
他抬手看了看,衣袖已经被扯裂近半,不禁摇头苦笑道:“若儿,难道连老天都不想让我见你?”叹息过后,也懒得回去换衣,便继续往前走。
孰料刚转过一条花径,便迎面撞见两名女子。
萧云泽一看,前面的女子正是昨晚筵席上坐在萧天祚右侧的人,听李贞儿似乎称呼她作“柳美人”,知道是父皇新宠幸的嫔妃,因为不熟,也不好妄打招呼,便垂首闪避到道边,等她们过去。
柳胜雪一见到眼前的人,不禁也怔住了。
原来近来西南旱情严重,大臣们纷纷上书请旨赈灾事宜,所以萧天祚今日只得舍了柳胜雪去上早朝。柳胜雪昨夜在筵席上因对萧云泽一见倾心,也是彻夜未曾安睡,越想越觉得幽怨惆怅,见今日难得有了自由,一早便到花园里散心,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萧云泽,真是意外之喜,立马就心如鹿撞,脸上也绯红起来。
柳胜雪被心里那些绮念所惑,也不顾自己身份和害怕,壮了胆子,忍住羞涩,走上前道:“大殿下这么一早,急匆匆地往何处去?”
萧云泽见柳胜雪主动走来问自己,只得施礼回道:“娘娘金安!有些小事,正要赶去澹碧台,先行告退了。”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
柳胜雪眼见只说了一句话,萧云泽就要走,心下不由一急,也顾不得还有宫人跟在身后,张口就叫道:“殿下且等一等!”
萧云泽一楞,只好立住脚步,见柳胜雪脸上表情羞怯,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柳胜雪本来也是心急,就随口一叫,根本就未想好要说什么,此刻见萧云泽真的站住,心下顿时没了主意,只觉得脸皮发烫,一双眼睛也不敢再看他,只能垂了头僵立在那里。
萧云泽见她叫住自己,只当她有话同自己说,但此时看她的样子,心里很是奇怪,但因一心急着去找杜若,也未往别处多想,就直接问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只管直说,若无吩咐,云泽还有事,恕先走一步。”
“我……”柳胜雪正尴尬间,忽然看到云泽的衣袖,顿时有了解围的借口:“那个,殿下的衣袖是怎么了?怎么破成这样?”
萧云泽没想到柳胜雪叫住他竟然是为了这个,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不觉也有点儿窘迫,只好笑道:“方才不留心被花枝挂了,多谢娘娘关心。”
萧云泽向来表情寡淡,所以尽管五官俊美但总给人以冷漠之感,此刻笑容一现,竟然如同春风融雪,眉目都温润起来,看得柳胜雪心里愈加慌乱,眼睛不敢只落在他脸上,只好低下头去,不料又瞥到了他衣袖上的血迹,立刻惊道:“殿下受伤了?”
说着就想凑上去看个究竟。
柳胜雪先前的言语和举止已经让萧云泽隐隐感到有些不妥,此刻再看她的神色---粉面上含羞带怯,一双眸子中更似罩了一层水雾,只觉得波光流转间,无限柔情溶于其中,他就算再愚钝也已有些明白了,不禁赶紧闪身,避开她伸来的手,垂眸道:“不妨事,只是被花刺挂了一下。”
柳胜雪见他躲避,不禁有些讪讪的,但仍忍不住道:“就算是伤口不要紧,殿下的衣服破成这样,被人看到了也不雅,不如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让宫人去取了针线来替你缝补一下?”
萧云泽看眼前的女子,比杜若大不过一两岁,容貌也较杜若更明媚艳丽,但举止风情外露,远不及杜若单纯可爱,又见她不顾宫人在侧,就如此同自己搭讪,显然有大胆撩拨之意,想她身为自己母妃,竟然做出如此举动,心下不禁有些嫌憎,但因有宫人在,面上也不好表露出来什么,只好婉言谢绝:“多谢娘娘费心,不过无须劳烦娘娘,云泽这就到澹碧台去,到时再换衣服也是一样。天色将雨,娘娘还是早些回宫去吧,云泽这里也告辞了。”
说完,也不看柳胜雪,转身就走。
只留下柳胜雪怔在原地,粉面上红红白白,满是羞窘之色。
萧云泽将出园门,无意间一回头,远远看到柳胜雪竟然还痴痴站在那里,心里不由又对她生出些悲叹---父皇那种无甚感情,只重声色的人,视她只不过是供淫乐之物,日后若宠爱衰减,想来她的下场也必定凄惨。转念又想到自己一个皇子都尚且荣辱难料,自己又比她好到哪里去?
就这样一路想着,走到了澹碧台。
因萧云泽来得早,萧梦泽去上书房备早课尚未回来,管事太监也不敢怠慢,将他让到了小书房内,献了茶果,让他随意,等待自家殿下归来。
萧云泽正想和杜若单独一谈,此刻刚好有了机会,便让太监去请杜若来。
杜若向来懒起,此刻刚刚梳洗,她这一个多月来,虽然面上强撑得平淡,其实心里早就想萧云泽想得紧,此刻听了太监禀报,顿时将那日自己是如何假装冷淡回绝他的事抛之脑后,头也来不及梳,就跟着太监匆匆而来。见到昼思夜想了一个月的人,她积年的习惯不由就显露出来,随着一声“云泽”,人就要往他怀里扑,待反应过来,想顿住脚步时,手早已被他握住。
萧云泽本来以为今日再见杜若,她仍会象那日那样冷淡,似对自己有所怨怼,但此刻她的举动分明透着喜悦,这顿时将他心头积压了月余的不安忐忑扫除了大半。他屏退了太监,一拉她的手,将人扯入自己怀中,紧紧抱住,杜若先是一僵,但随即就放软了身子,任他越抱越紧。
过了半晌,萧云泽才低声问道:“若儿,你想我么?”
杜若只管将头埋在他胸前,虽不肯言语,但萧云泽感到两行湿热已经透过了衣襟,他心里一窒,哑声道:“那跟我回去。”
“不!”
不料杜若竟然又是斩钉截铁一句。
“为何?”萧云泽急问道,他实在不解,她明明想着自己!
他捧起她的脸,让两人四目相对,想从她眼看出些许端倪。
杜若却别过脸,只是摇头,就不肯开口。
这月余来的种种猜测又涌上心头,萧云泽一咬牙,横了心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梦泽?”
杜若闻言立刻变得满面讶然,又隐然有些嗔怨,她看了他一刻,才涩涩地道:“原来,哥哥你是这么想的……”
虽然是嗔怪的口气,但萧云泽听了却顿时松了口气,只是仍要问个究竟:“那究竟是为何?难道有谁胁迫你不成?”
杜若的眼中又重新盈满了泪水,哽咽道:“哥哥别问我,你就回去吧!”她向来不会撒谎,此刻又被萧云泽逼得急,只恐怕三五句后就要被他追问出来---依他的性子,他肯定不管不顾也要将自己带回离宫去!
萧云泽见她这样子,心里已经明白大半,不由皱眉道:“难道是梦泽不许你回去?”他想起那日弟弟对杜若的亲呢举止,心里立刻梗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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