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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此生一世安好 彼交匪敖 4638 2021-04-02 20:58

  南宫渊将马鞭和战马丢于城下的小兵,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城楼,往城下一望,只有单人单马。那人一身深蓝色的劲装,双眼炯炯有神,薄唇紧抿,似乎带着些莫名的焦虑,墨色的长发随风而起,脸色似有倦意,精神却依然不错。一看便知是日夜兼程而来,一身风尘仆仆,竟也无法阻挡浑身的铮铮之意。南宫渊并不知穆少霖长相,但只一眼,他便能确定此人必然与苏云音相识,因为他身上有一股与苏云音相似的淡然。

  想到这点相似,且,加之城外之人相貌堂堂,比他早了十多年遇见苏云音,而十几年里,全是他未知的,如此一比较,南宫渊没来由地心中一慌,右手无意识地用了几分力道,竟将城墙的一块生生地抓出了几个指印。南宫渊静静地望着那人,更不能永不开城。

  城外之人一阵寒颤,仿佛感觉到了来自南宫渊的恶意,他也不顾,任由南宫渊打量着。自从收到司徒空的信,得知了苏云音的境况,穆少霖的心似乎瞬间停止了一般,痛地无以复加,目不能视,耳不能闻,整日浑浑噩噩,只差没给上自己一刀,来个痛快的。

  最后还是穆少婉,实在看不过去了,自愿与穆修等人坚守涣溪口,催促穆少霖往宛城走上一趟,亲眼确定了苏云音安好后,便立时回转,全身心应对大理之兵。穆少霖思念成疾,只碍于大战在即,才勉强留下,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穆少婉一言正巧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再也顾不得那许多,当即便牵了马,直奔宛城而来。

  穆少霖心心念念之人,此刻便在城内,与他仅一门之隔,穆少霖心中早已沸腾,坐立难安,目光灼灼,仿佛已经透过城门看到了苏云音一般。穆少霖勉强忍住激动的内心,对城上喊道:“我乃南安穆少霖,如假包换,尔等若不能确定,请了司徒先生来,一看便知。”

  守门人齐齐望向南宫渊,南宫渊的语气已然降至最冷,道:“开城门。”守门人高呼:“开城门。”这边,南宫渊已经黑着脸,翻身上马,于城楼下静待穆少霖前来一会了。

  随着城门大开,穆少霖夹了马腹,急匆匆奔了进来。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南宫渊的敌意也越来越重,目光冷冽,“嗖!嗖!”直向穆少霖而去。穆少霖自然有所察觉,慢慢地勒紧了马缰,右手不自觉地握在了佩剑上,观南宫渊一身龙袍,心下了然,放开了佩剑,只这个是苏云音的夫,穆少霖如何也做不到冷静自持,便略微拱了手便算作是行了礼,也不愿与南宫渊多做纠缠,夹了马腹,预备寻了司徒空,看望苏云音要紧。

  而南宫渊,却并不准备放过穆少霖,满眼明晃晃,又炽热的爱意,实在灼的人难受,碍了南宫渊的眼。又见穆少霖一脸慌张欲走之态,南宫渊虽不知缘由,心中却梗的慌,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拦了穆少霖,垂着眉挑衅道:“战时,穆将军也这般好兴致?既然将军远道而来,不如朕为向导,领着将军于城中参观一番何如?”

  穆少霖本不欲答应,然而南宫渊又说:“将军此来,必是与云华真人有要事相商,将军不如与朕同去。”南宫渊此言正和穆少霖之意,加之南宫渊眼中的不屑一览无遗,穆少霖不愿哪肯罢休,自然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拱了拱手,轻描淡写地说道:“请皇上前方带路。”

  “那,将军可要很紧了。”南宫渊冷笑着,不由分说,甩了马鞭便疾驰而去,穆少霖早知没那么简单,随即挥了马鞭追赶。

  两人催着马儿,越来越快,风驰电掣一般。城中百姓不知底细,远远听见急促的马蹄声,只当是有加急军报送来,纷纷让在了街道两侧。他二人越发不管不顾起来,豁出去地在城中赛起了马。一个若是快上一些,另一个必定奋起直追,谁也不言输,直溅地满城灰尘。

  南宫渊不知穆少霖究竟为何事着慌,只心有不忿,刻意为难于他,领着穆少霖在宛城之中跑了一圈,就是不领他往司徒空的小院去。

  穆少霖自然看出了端倪,讽刺道:“宛城不过是边境小城,再绕百圈,它也仍是弹丸之地。”

  果然,南宫渊调转了马头,朝着方才他们不曾去过的方向跑去。南宫渊马鞭一指,意味深长道:“前边的大槐树下,便是云华真人的所住的小院了。”看来,槐树之下,必须分出身负了,穆少霖突的抽了马屁股一鞭,预备超过南宫渊。南宫渊怎能服输,着紧追了上来。穆少霖还欲再加一鞭,奈何他日夜赶来宛城,战马几日未得草料,且未歇息片刻,所谓人疲马乏,已经有心而无力了。

  眼看着南宫渊超越了自己,穆少霖虽心疼自己的坐骑,到底还是狠抽了几鞭,马儿勉力又跑出几步,终是力不能及。战马的口角之处已经淌出些许白色沫子,就在距离大槐树还有几丈之远时,穆少霖的马儿突然前蹄失力,一跪,便将穆少霖摔了出去。

  好在穆少霖功底深厚,身法不错,一个纵身翻越,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穆少霖还来不及查探坐骑的情况,只听南宫渊居高临下,不可一世地讥笑道:“南安战马的脚力,确实弱些。”说着也不顾穆少霖深暗的眸子,从马背上跳下来,得意地拍拍马背,当着穆少霖的面,夸赞了几句,又皮笑肉不笑地假意说道:“今日能与将军一同参观宛城,朕之幸也。”

  正说着,院内士兵听到门外战马嘶鸣,出来一见,却是东夜皇帝与另一不相识之人对峙着。虽观两人皆是面带笑容,又是人中龙凤,却不知为何,总有一股子火辣辣的味道。原本欲要上前来牵马的人,也只在原地踟蹰,倒是南宫渊先开口吩咐道:“还不赶紧替穆将军牵马?”

  闻言,众人一拥而上,心惊胆战地抢着为穆少霖牵马,南宫渊扔过马鞭,又吩咐道:“尔等必要好生照顾穆将军的战马,不得一丝疏忽。”众人点头不迭,牵了他二人的马,匆匆退下。

  这边,穆少霖却发起了挑战,沉声道:“宛城确实景色怡人,来日,可否烦请皇上,再领着臣往城外走走?”

  南宫渊顿了顿,随即大笑几声,爽快地答应了,接着又说道:“世人皆称穆将军为英雄,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能与英雄同游,朕却之不恭。”而后又委婉地自夸起来,“俗话说,英雄惜英雄,此话果然不假。”言讫,两人皆是放声大笑,笑的争锋相对。

  忽而,从门内飞出两只茶杯,其势堪可破空,南宫渊与穆少霖迅速让开,一人一只茶杯,稳稳地接住,茶杯中热茶氤氲,茶香袅袅。他二人正是呆愣之时,只听门内传来司徒空的声音,“你二人即是愿意在门外受风,何处受不得,偏要在老夫的门口碍眼。”

  须臾,他二人饮了热茶,进了小院。只见司徒空左手执着茶杯,右手执着棋子,黑白棋子轮换着,自己与自己下着棋,一面没好气地说道:“知道老夫是个喜静的,你二人偏要到此烦扰,是何道理?也想与老夫比比脚力不成?”

  二人漠然,司徒空执着棋子的手,往一旁指了指,示意他二人自便。南宫渊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上位,穆少霖心急如焚,哪有心情坐下说话,急走两步,行至司徒空跟前,一拱手,直言道:“敢问先生,公主安在?”

  只听公主二字,便知穆少霖打从心底就为承认南宫渊,南宫渊敌意更深,眼底杀意迸发。

  司徒空假作不知他二人之间的矛盾,思量着棋局,平稳地落下每一子。只待穆少霖急地满头大汗,才不明所以地说道:“她何处,你何故来问老夫,你应该问他。”说着指向南宫渊。

  穆少霖望了一眼南宫渊,更是奇怪了,上前坐在司徒空的对面,抢过所有的棋盅,说道:“先生信上说,公主遇害,东夜太医无力医治,生死未卜,所以要送来宛城于先生医治。”

  “老夫好似说过这话。”司徒空装着糊涂,随口说着。他正想到了破解此棋的方法,欲抢回棋子,穆少霖护着不让,司徒空不高兴地瞪着眼,道:“你平白抢老夫棋子做什么?莫不是要与老夫对弈一局?老夫知道你的,你可不是会下期的人,还不快快还来。”

  先时因为“东夜太医无力医治”一句话,南宫渊顿觉穆少霖有意让他难堪,火气直冲头顶,此时,又听说穆少霖不会下期,南宫渊瞬间转怒为喜,嘲笑意味明显地望了穆少霖几眼。

  南宫渊哼笑出声,穆少霖几不可察地红了耳根,无可奈何地将棋盅推了过去,又问:“公主病情如何了?烦请先生让晚辈见上一面,见过了,晚辈立时便回涣溪口,绝不食言。”

  穆少霖一腔热情,饶是司徒空也不忍心再为难了,落下一子,云淡风轻地说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云音此时并不在宛城之中。”

  “是先生信中说,公主会接来宛城医治,晚辈才马不住蹄地连夜赶来。”

  “老夫确实说过会接云音来宛城,可也并未说她此时就在宛城。”司徒空一脸的无辜像,却忘记了本就是他有意让穆少霖误解,连夜赶来的此地。司徒空高深莫测地瞥了一眼南宫渊,看戏不嫌事大地说道:“你是关心则乱,未能看清书信,也是情有可原。”话落,只见南宫渊饮的茶抖了一抖,司徒空便是更为好笑地哼哼两声,喊道:“南宫小子。”

  司徒空倒是不客气,南宫渊却是呛得咳嗽了两声,司徒空倒是第一个敢这么叫他的人。南宫渊放了茶杯,缓过气来,问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司徒空的头从始至终未抬起片刻,眼神始终留在棋盘之上,状似无意地说道:“老夫棋局正在焦灼之时,不得分身。穆家小子初来宛城,不甚熟悉,你便领着他往城中随意走走,待老夫解了此局,再备了薄酒,宴请你二人。”

  “晚辈确实应该尽些地主之谊。”自穆少霖进门便开口询问苏云音起,南宫渊便憋着一口气,当着司徒空的面,吐不出又咽不下,只能憋着,险些憋出个内伤来。既然司徒空明言了,南宫渊求之不得。方才赛马,他胜在侥幸,南宫渊也有自知之明,既然要比,他便要堂堂正正地再胜一次,好叫穆少霖知难而退,再不敢宵想苏云音才是,立刻吩咐了人重新备下两匹战马,转而对穆少霖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朕此刻便邀将军往城外一游如何?”

  穆少霖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欣然同意,跟司徒空告了辞,也就随着南宫渊出了院子。门外两匹汗血宝马,皆是不凡,南宫渊霸气地一挥手,道:“请将军先挑一匹。”

  穆少霖当仁不让,先挑了一匹,翻身上马,握紧了马鞭,拱手道:“有劳带路了。”言罢,并未让南宫渊带路,自己率先策马奔腾在前,一路往城门而去,南宫渊紧随其后。

  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司徒空无力地苦笑两声,摇摇头,低喃着:“丫头,为师能帮你的,也已经帮了,剩下的,全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孽缘啊孽缘。”司徒空一面又落下一白子,从期盼上捡出几粒黑子,低声叹道:“此局甚难,甚难!老夫能力有限,尽力而为罢。”

  这边,司徒空好似闺怨的女子一般,哀愁不已,而另一边,南宫渊与穆少霖却在心无旁骛地全力一博。就在近至城门之时,南宫渊高喊:“开城门。”守门人匆匆打开城门,转头还未看清他二人的脸,他们已经疾驰而过,奔出了宛城。

  宛城之外,天广地阔,也不必担心惊撞了百姓,他二人皆是放开了胆子驰骋着。跑出了几里远,两人始终并肩而行,满分胜负。南宫渊勒住马缰,停下马蹄,穆少霖也随之停下,南宫渊提议道:“此去三十里处,曾经是北漠大军驻扎的营地,已被我军摧毁,却还留有营地残余之物。不如这样,你我纵马前去,也不据走哪一条路,只要率先取来那营中之物的,便是胜者。”

  不知为何,平平一言,听在穆少霖的耳中,总有一种被南宫渊蔑视之感,似乎他的一言一语,都在向穆少霖炫耀着,他娶到了苏云音,他是最终的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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