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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此生一世安好 彼交匪敖 3882 2021-04-02 20:58

  “云音,云音!”穆少霖温柔地抚摸着苏云音的发,贴着她的脸,轻轻地呼唤着,呢喃着,可是怀里的人始终无法睁开眼睛。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叫出她的名字,可是晚了,太晚了,她已经听不到了。穆少霖留着眼泪,抱紧了苏云音跪倒在地,也好,生不能同寝,那便死同穴吧。

  这般一想,竟然从来没有一刻是像现在这样,让穆少霖觉得自在而又幸福,他们将相拥于此地长眠。从此以后,不会有东夜的求亲,不会有身份的距离,她只是他的妻。

  “穆将军这般男儿也为苏云音动了真情,倒是让本太子好奇了,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啧啧!本太子有意封苏云音为侧妃的,可惜你俩都活不成了。”胡邮邪笑着,优哉游哉地理着袖口,丝毫看不住有可惜之意,倒是乐见其成,“你们还真是让人感动啊,本太子一向喜欢成人之美,如此,便送你们一程吧。”说罢便冲着两人又是一掌。

  “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无斗志,你也胜之不武,要不,老夫陪你练练?”紧跟着便有一股霸道的劲力袭来,轻松化解了胡邮的那一掌。

  “司徒……先生……”穆少霖毒发,望着劲力过来的方向,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树梢晃动两下,从至远的地方突然跳出一个人,正是司徒空,他平稳落地的瞬间,却带起周围狂风大作,劲力过猛,脚下的一片土地全部凹陷,变成了一个大坑。胡邮和金旈几乎都是拼尽了全身的力道后退出半丈才勉强站稳,仍然喘气不止,感觉到周身上下全是紧迫的压力。花甸就惨了些,直接被那股内力击中,砸上树干才停下来,但已经晕了过去,不大中用了。

  三十多年前,胡邮才八九岁的时候,就见过司徒空了,那个时候人人都说司徒空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胡邮并不相信,今日一见,却是明了了。苏云音挨实了一掌,以她的身子就算被救回来,估计也是时日有限了。至于那穆少霖,只有来日方长了。思量了得失之后,胡邮平息了有些混乱的内力,不敢妄自出手,他和金旈对视一眼,迅速分开,分别向一左一右逃开。

  司徒空运气,左脚轻点地面,双手糅合空气一般,瞬间发力,左右手往中间一收,只听“嘭”的一声,胡邮和金旈便从远方快速飞过来,撞在了一起,且伤的不轻,几乎不能站稳。

  “年轻人,老夫虽从不伤及性命,但你也不能为难老夫啊。”司徒空替苏云音和穆少霖把了脉,情况危急,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他来得及时,他们暂时还死不了罢了。

  司徒空又叹了口气,这些个小辈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也不顾及着他一把年纪,还要给他招来这许多的麻烦。司徒空把完脉,脸色明显不大好了,捋着胡须喊道:“年轻人,老夫是知道你的,解药拿出来,你们便离开吧。”

  胡邮桀骜不驯了一辈子,谁管得住他,自然不能乖乖就范,他脑子里才动了这个念头,便有一片树叶卷着强劲的力道而来,胡邮不及反应,右臂已经被划出了一手长的口子,他整个身体的右半边麻木了半晌才流出血来。胡邮刚要抬起左手反抗,又一片树叶破空而来,司徒空提醒道:“年轻人,你可要想好了再动。”

  胡邮还在想着放蛊控制了司徒空,金旈阻止了他,小声道:“主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胡邮细思片刻点点头,金旈便摸出一个黑不溜丢的瓶子喊道:“前辈,解药在此,你说过会放过我们的。”司徒空点点头,金旈便将瓶子放在了脚边,扶起胡邮和花甸后退着退回了夜色里。

  ~~

  苏云音再次醒来已是半月后,她揉着钝痛地脑袋睁开眼睛,四周很是熟悉,正是师父的静园小庄。苏云音托着脑袋想了半天,记忆才慢慢一一回拢,眼睛朦胧片刻立马回想起了当晚的情景,穆少霖!不知道穆少霖如何了,她急急忙忙坐起身来,却牵动了肋下一阵疼痛,接着便咳嗽不止。

  “赶紧躺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老夫省心。”司徒空正好来瞧瞧苏云音,见她那般模样,免不了一顿责备,责备完之后,还得仔细地把了脉才算放心。总的来说,勉强算是好了,只是这身体底子……怕是难以养好了,哎!这话司徒空实在不好说出口,只说她还太虚弱,修养一段时日也就罢了。司徒空为苏云音掖了被角,交代道:“我已经将此事禀过你父皇了,宫里来信说,东夜已经定下婚期,准备妥当,十一月十日良辰吉日将按照国礼迎娶你。介时你也该痊愈了,现下你只管好生养着便是,其他的就不要操心了罢。”

  司徒空刚要出去,便被苏云音叫住:“师父,他……他怎么样了?”婚事哪里能有穆少霖要紧呢。

  “嗯?”司徒空又是一阵摇头晃脑,三个弟子中,数苏云音最为聪慧通彻,没想到于“情”字而言,仍是深陷其中。前有公羊孙这呆笨的为了女子痴狂,后有觅波为楚南的伤势哭得撕心裂肺,现在又多出这么一段孽缘来,竟然没有一人能逃过这情劫的,司徒空大叹:果然,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他?”对于这些个弟子,司徒空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语气不善地明知故问,“你说的他,是何许人也?”

  “穆大……将军。”穆大哥三字已经到了嘴边,不知怎的,竟又生生转为穆大将军几字。

  “他啊。”司徒空挥着袖子,不大高兴地说,“皮外伤而已,加之他又是军营里出来的,身体强健,早就活蹦乱跳了。”

  苏云音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愁眉舒展,几不可查地露出一丝微笑。他没事,她就放心了。

  见苏云音这幅表情,司徒空好容易忍下去的话又翻了上来,他不得不多此一举提醒着:“他是好了,你呢?你原就病着,还要替那小子挨上一掌,你自己的身体你是知道的,要再不思保养,治好了这次,下次,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让师父操心了。”苏云音以为隐藏地甚好,然而她的心事终究还是让师父知道了,苏云音半躺着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行礼。她越是这样,越让司徒空气的紧,这么些年来的好脾气全让这几个徒弟给耗尽了,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都欠了他们什么。说起来生气归生气,哪一次不是生完气,照样还得为他们收拾残局的?

  哎,自己的徒弟司徒空哪里有不知道的,都是些不要命的性子。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早已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了,还能活几年?算啦,这些都不是该他操心的事了。司徒空摆摆手,让苏云音好生养着便走了。

  苏云音躺在床上,眼泪莫名其妙地就流了出来,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如何也擦拭不尽。不知怎的,之前打定了注意要嫁去东夜的,可这番不仅见到了穆少霖,两人也算得上是生死与共了,心里某处的坚定也被击打出一丝缝隙,突然害怕起来,想起要是这病好了,岂非他俩的缘分也到了尽头?想到此处,眼泪更是汹涌起来,苏云音翻了身,面朝里面的墙壁,偷偷拿手帕抹着泪。

  人生八苦,而至苦不过爱别离,求不得。苏云音想着自己这般境地,当真还不如那夜两人携手逃命来的痛快。这苦啊,只有等到哪天沦为一抔黄土,才算得上是解脱了。

  有人推开房门,传来了“吱呀”的声音,苏云音手忙脚乱,立马抹了泪,将自己藏进被子里装睡。

  “师妹。”觅波径直进了屋子,也不管苏云音是否听见或是已经睡着,只管坐在旁边自顾自说的开心,“师父说你醒了,我过来陪你说说话。”

  觅波这般,苏云音反倒不好再继续装睡了,只好坐起身来。觅波也也知道苏云音受了重伤还未好全乎,忙上前拿软枕给她垫着。

  苏云音往里边挪了一些,拍拍身侧的位置道:“师姐也来躺着吧,我们一处歪着说说话。”许是她刚哭过,嗓子沙哑的不像话,眼圈也红红的,觅波不知其中底细,只当是苏云音重伤初愈身子太弱的缘故,立马递了茶于苏云音,这才去了鞋袜,歪在苏云音的身侧,两师姐妹说点知心的小秘密。

  “说什么陪你说说话,其实不过打着这么个幌子,找你开解我一二罢了。”觅波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长发,状似感慨道,“不过月余的时间,万灵山,或者说是南安,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是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觅波这话着实让苏云音吃了一惊,她何时是个如此细腻的人了?苏云音只作不察,随意问道:“莫不是师姐杞人忧天了吧?”

  “我拿你当知心的,跟你说认真的,你倒不相信了。”觅波倒有了些小情绪。

  苏云音摇了摇觅波的肩膀,有点讨好的意味,笑道:“那师姐说来听听?”

  “别人不信就算了,你也不信我?”觅波激动地坐起来,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地跟苏云音算着,“先从你说起吧,当晚你是不知道,师父把你和穆少霖带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亏得师父医术厉害,才让你们逃过了一命。按说这般情况,东夜也该打了退堂鼓才是,反而定下了婚期,兜兜转转,终究免不了……”说着说着,觅波便意识到这话可能招了苏云音的不痛快,声音也跟着越来越低,直至安静下来。

  苏云音笑了,笑的有些难过和悲伤,倒不是因为被觅波提及了婚事的事情,而是因为短短月余,连觅波也变了。她的记忆中,觅波是个随性自在的人,断然不会看着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和她说话。难道这乱世之下,当真不再有人能保有当初的那份天真了吗?觅波如此谨慎起来,苏云音也只好轻笑着岔开话题:“师姐不是找我开解你一二吗?说吧,师妹我洗耳恭听。”

  反复确认了苏云音没有生气的迹象,觅波才又继续歪在软枕上说话,只是这次再开口时,她已经思索过这话该不该说出口,也不再继续苏云音婚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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