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河看舒甜的神色像是不信,就冷哼了一声,“你可知道吴管事为奴之前乃是太医院院正之子,若非牵扯到后宫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吴院正遭陷害被斩,吴管事说不定都已经当上这一届的太医院院正了。”
个中详情洛云河并没多说,舒甜就连忙点头,“如果这样,那真是太幸运了!”
“谁幸运?你吗?不像是病了要看大夫的样子啊。”虽然瘦骨嶙峋皮肤也暗黄,但舒甜那双有神的杏眼是真真灵活。说起她擅长的领域眸子里发亮,被洛云河绕糊涂时则雾蒙蒙的勾人心魂。
舒甜还真说不出“我相公”这三个字来,对洛云河的调侃只含糊道:“家里兄长。”
洛云河往乡下走的马车不打眼,再不打眼走进陈家碾也是引来了众人瞩目,赶车的顺儿别看年纪不大,对于人情世故门清。舒甜和自家少爷虽然还有个吴管事都坐在车厢内,但毕竟孤男寡女,若是惹人非议就不好了,更怕的是万一有那种顺杆子往上爬的硬是想把舒甜这样的村姑往自家少爷身上牵扯就更不妙了。
做人小厮的就得时时刻刻为主子操心,从进村开始,顺儿便将车帘子拉开一角,角度关系正好能够看见五十来岁的吴管事和另一旁抱着背篓的舒甜。但凡有人探头探脑打量,顺儿都会笑嘻嘻解释这是舒甜给家里人请的大夫。
有早上刘氏不管不顾那么一闹,村里谁都在心里画魂,见舒甜去一趟镇上请来的大夫都这般排场不由连连摇头。年纪小没经过事就是不会过日子,有银子也不是这么抛费的啊,这要是陈连生撑不了几天死了她肯定是没法子回陈家的,怎么就不知道留着银子过日子呢。
不管大家怎么猜测,有陈家人面子在,都没人好心去提醒舒甜,只有刘氏拦着马车又是一阵大骂。
早上舒甜去镇上后刘氏还打着让舒甜小夫妻俩回陈家的念头去了一趟陈家讨公道,不曾想人家死咬着孝道不放,又说并没有分家,让小两口回舒家住他们陈家出钱又出粮连着舒圆一起养,要是刘氏再胡闹的话就休了舒甜回家让刘氏继续养姐弟俩。
刘氏本来问了句万一陈连生病死了舒甜怎么办,可下一刻就被王氏指着鼻子骂不敬圆融大师,诅咒他们家连生早逝,大大的丧良心。
于是以刘氏完败告终。再看舒甜竟然请了有马车有小厮的大夫出诊,顿时就当着村民赌咒发誓以后和舒甜姐弟俩没任何关系,两家正式断亲。
断亲就断亲吧,舒甜也没想和刘氏一家能交好,就当一阵风过耳丝毫没放在心上。唯一觉得不好意思的便是让洛云河主仆三个见到这些糟心事。
幸好洛云河一直拿着他的算盘对照账本看得专心,对于突然有人拦着马车说要和舒甜断绝关系只是皱了皱眉,毕竟他们家闹得比这厉害多了。感觉马车停留的时间稍长了这才敲了敲马车厢催促了顺儿一声,顺儿不敢耽搁,甩动马鞭绕过刘氏很快将村里人也全都甩在身后,周遭恢复寂静时已经到了舒家山脚下。
洛家的马车都是特制过的,顺儿没将车停在山脚下,而是招呼了一声大家坐稳,缓慢而稳当地将马车赶到了上山的第二个弯道上才停下,这下便将所有窥探的眼神都挡了个彻底。
“这儿风景倒是不错。”放下账本被顺儿扶下车的洛云河伸了个拦腰,透过路边郁郁葱葱的树木看向底下阡陌交错的陈家碾,满意地赞叹了一声。
舒甜也觉得自家那便宜爹死得太早,不然和她一定能志趣相投,隐藏在茂密树林中的半山腰不但私密性好,这金秋八月时节更是比平地上的村居凉爽许多。
舒甜家书房虽然腾了出来,但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根本不适合待客,堂屋里倒是有一张瘸腿八仙桌却没有凳子,舒甜这才发现若是家里来了客人都没个落脚地。
舒圆听到动静后撩开卧房布帘子探出了头,看清门口那风光霁月的身影后咧出个大大的笑容,眼睛都亮了,“少爷哥哥!”他还记得和舒甜见了这人后就吃了许多好吃的,那是记忆中吃得最满足的一次,在他单纯的心里这就是个大好人。
洛云河听着这称呼怎么就这么别扭呢,舒圆就将布帘子挂到了一旁木钉上,从屋里蹦了出来,“姐,大哥教我念三字经,我记住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舒甜放下背篓将人接住,“阿圆真棒!”
“那位便是病人吧。”布帘子撩开,卧在炕上的陈连生便被洛云河主仆看个正着。洛云河犹豫了下便抬脚进了门。
比起连椅子也没一根的堂屋东屋卧房就显得有人气多了。舒甜每天用橘子水洒扫三次屋子还时时刻刻开窗通气的效果便显现了出来,就算炕上还有个不良于行的人屋里散发的也是阵阵清香。窗下一张用木板撑起来的简易桌子上还插着一束不知名野花,桌子旁边则放着一根木头凳子。
洛云河的目标便是那张凳子,身着白衣摇着折扇潇洒倜傥的他几步便到了凳子旁,在舒甜和舒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大咧咧坐了下去。
吱呀——
让人牙酸的声响中,凳子的一条腿因为承受不住百十斤的重量彻底罢工,上一刻还姿态优美的洛少顿时以一个狼狈异常的姿势摔倒在地上,途中还因为四下抓拿碰到了木板桌子,本就碎了半边的花瓶连同那束开得正艳的野花飞了起来,又重重落了下来,花瓶砸在他肩上洒了半瓶子水,那束野花则挂在他束发的那支玉簪上要掉不掉。
花瓶碎裂声中,舒甜和舒圆正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重走在最后头,前面的吴管事就算发现了异常急急抢上前去也只来得及将洛云河从地上搀扶起来。
“洛少爷,你没事吧。”舒甜看他狼狈的样子很想笑,但想起他来家的目的又实在笑不出来,脸上便维持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还补了一刀:“本来我还想提醒你一句的,谁知道你动作那么快!”
吴管事差点松手再把自家少爷摔出去,心说:舒姑娘诶,你这么说话,我家少爷要是不甩袖就走我都不姓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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