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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生祭

农门甜妻 爱瑷 3465 2021-04-02 20:58

  舒甜这次回陈家碾可谓是衣锦荣归了。

  柳望村摆着钦差行仗,鸣锣开道、侍卫云集,一辆四辕马车堪堪能从村口桥上通行,紧跟在马车后面的是两辆囚车,陈村长父子披头散发只着了里衣垂头丧气地坐在里面,迎接一路烂菜叶臭鸡蛋的洗礼。

  马车里,柳望村放下考校陈连生的书,眉目间是掩藏不住的欣赏,“以你的学识和见地,即便是殿试也无所畏惧,只是你这腿……”

  “咳咳,”陈连生轻轻咳嗽了一声,手边上立刻多了一杯蜂蜜水果茶,抿了一口后才施施然对收了欣赏面色不太好的柳望村道:“舅舅有所不知,若是没患伤寒,离了轮椅我也能走上小会儿。只是……甜丫头她不许我多走,怕累着。”

  舒甜在他身边暗暗翻了个白眼,总觉得从这次县城开始这人叫她的时候好像在舌头上绕一圈似的让人脊背酥酥麻麻的,很不适应。而且什么叫自己不许他多走,分明是这人身高实在太高,走起路来总觉得摇摇晃晃一点不让人放心,万一摔了家里谁能扶得住?

  柳望村一点都不想和陈连生多说学问之外的话的,感觉每句话都能让胸口中箭。于是转而询问起舒甜准备得如何了,陈连生的目光也一起看了过来。

  被两个人如此殷切的眼神盯着,舒甜都不太好意思把自己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我不太想去京城!”

  对,她真的没做好去京城的准备。她没有别的穿越女子那种想要走遍古代大好河山的想法,她也不向往人人称颂的繁华大都市京城。她只知道现如今世道其实很乱,皇帝老了,膝下儿子争权夺利将朝堂弄得千疮百孔。外面还有北蛮、西疆来犯;也有两年前的地动、去年的灾荒造成流民无数。

  倒是这临水镇地处南北之间又离宽敞官道甚远,渐渐的倒如同世外桃源般安稳。这陈家碾虽小,可民风淳朴,往来又都是熟人,怎么着也比外面来得安稳。她好不容易捡来的一辈子宁愿窝在一个小山村平平稳稳一辈子也不想过得那么跌宕起伏。

  可以说她没大志向,但她真的真的不想打破这安稳的生活。此前陈连生问过她好几次,她一直回答他说等他考上了再说,那是没想到才重新拾起书本两年的他真能够一口气考到京城去。但如今听柳望村的意思,陈连生去京城的事十拿九稳了。

  但同时,她也知道就算是陈连生考了进士过了殿试也不一定留在京城,也许到时候就被分派到什么犄角旮旯做个小县令呢?那她希望能够回到云州府,最好能来福元县。掐指一算,明年不正是福元县令三年期满吗?

  虽然,舒甜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太天真了些,但万一成真了呢?

  “为什么不去?舅舅已经把你和阿圆的院子都收拾好了。”柳望村没看到舒甜一脸的纠结,只觉得舒甜这孩子什么都好怎么这事上就这么轴呢?两年前拿陈连生做借口也就罢了,现在又是什么缘故。念及此,那眼神如刀嗖嗖嗖就往陈连生脸上刮:一定是这小子!

  陈连生没接收到柳望村的怒气,他在认真观察舒甜。舒甜从来都是这样,心里怎么想的脸上就怎么表现,她的脸上有队未知的惧怕、有惶恐、有抗拒,但还是有一丝丝的犹豫。他希望她的这丝犹豫是因为他!

  柳望村这人没什么坏心,但他方正无私了大半辈子,又不曾娶妻纳妾,自然没有什么细腻心思去考虑周到。他想让舒甜和舒圆跟着去京城,便只是下了道命令;对舒甜也是如此。

  陈连生不一样,他是真的将舒甜放在了心上,沉默了会儿后伸手抚了抚舒甜僵硬的脊背,恨不得将此时诚惶诚恐的小人儿搂进怀里轻声安抚一番。但他只能用眼神止住了柳望村后续的怒火,柔声询问舒甜,“是舍不得陈家碾吧?还有家里的这些庄稼,钱婶他们一家子?”

  这两年,舒甜总会怀疑陈连生才是穿越人士,或者能预测人心,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话就能直击人心。

  见她这幅模样,陈连生狭长的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终于没能忍住牵了她一双有着薄茧的肉肉小手包裹在掌心,像是给她以巨大的能量,“我们只是先去京城转一转看一看,喜欢就待,不喜欢我们就回来。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舅舅是一品大员,出行都有侍卫随行,而且途径的道路也都会有探子先行探路,哪里就有钱婶给你说的那些传奇那么可怕!更何况,钱婶她走过多远?舅舅他又走多远?”

  陈连生心里在盘算,可能要不了几天他的身世就会曝光。这辈子和上辈子差别太大,他不敢保证等他离开陈家碾后靖远侯府的人会不对舒甜做点什么。柳望村这尊大神一直处在保皇党中立地位,不管是哪一位皇子即便拉拢不了他也不会出手对付他。舒甜和舒圆到了京城能够有他庇护,安全可比他这个毫无根基的人强。

  陈连生的话向来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特别是当他目不转睛和人对视时传达出来的诚挚让人无法抗拒。当然,诚挚只是舒甜的个人感觉,换舒圆或是别人来说就是陈连生的眼神像神井,能把人给给泯没进去。总之,舒甜对于陈连生的建议一直都会认真听取,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让我考虑几天,等你府试了再决定好不好。”

  这么听话?!柳望村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转头看向车窗外,正好将那两亩玉米地看进眼里,咦了一声点了点车窗,“那地里种的是什么?”

  “玉米啊,舅舅还没吃过玉米吧?待会儿我让人掰几个,晚上给你做几道玉米吃食。”说起做吃的,舒甜脸上像是在放光,差点炫花了柳望村的眼,下意识就点点头,“好。”

  末了又连忙改口,“那些事情交给下人做便是,哪需要你亲自动手。要是去京城……”

  没等柳望村继续,陈连生就忙打断他,“舅舅,甜丫头亲自动手做饭可是只有至亲家人才能享受的,要是你不吃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管是京城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但凡是家中用得上下人,哪个主子还会洗手作羹汤?特别是京城里那些贵族少女们,恨不得成天风花雪月或是首饰衣裳,谁要是讨论猪肉怎么做好吃、调料该放几何怕会被人笑掉大牙。

  柳望村这反应正是这些家庭长辈们该有的,可是绝不是舒甜想要的。好不容易舒甜动了心思愿意跟着去京城,陈连生可不想因为柳望村的这一句话前功尽弃。

  敢打断柳望村的话这世上还没几人,柳望村当即便又黑了脸,可看到因为陈连生一句话,被自己训得低眉垂眼的舒甜立马笑得灿若春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不如陈连生。但承认是一回事,让他因此喜欢陈连生休想。这种又爱又恨,又赞誉又嫌弃的心思他都不知道缘何而来,好似上辈子就和陈连生有仇似的。

  几句话功夫,柳望村也暂时忘记了追问玉米,一行人也抵达了村口碾房晒坝。

  当年,柳家老两口和舒家夫妻被洪水卷走连尸体都没找到,柳家老两口更是连衣裤都没留下一套。是“悲伤”的陈村长找了柳家老爷子看过的书,柳家老太太绣的物件给两老立了衣冠冢,位置就在舒家半山上,美名其曰是和舒秀才夫妻葬在一块,此时想想分明就是怕坟茔太近做贼心虚。

  柳望村这次先是在圆通寺为柳家两老和舒秀才夫妻供奉了牌位,又请人清理了修葺了坟墓,并决定在原本宅基地上生祭父母和妹妹妹夫。

  之前该伤怀的已经伤怀了,该愤怒的已经愤怒了。柳望村领着舒甜和舒圆,连同陈连生一起披麻戴孝,站在桥头满身肃穆。

  舒甜也跟着一下一下祭拜,心里头默默加上了原身舒甜的名字,希望她能够在未知的世界幸福快乐。她会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一生,平顺度过。

  祭奠过后,往常在陈家碾出入都前呼后拥的陈村长父子俩被押解到了桥下,刽子手手起刀落,鲜血飞溅到了桥头柱子上,引得远处围观的村民心头打颤,一个个的从此在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作恶必有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就在鲜血飞溅时,刚才都还万里晴空的天空迅速被乌云掩盖,一阵狂风骤雨好似在诉说着什么。一场雨足足下了半个时辰,傍晚时分天边竟然挂了一道灿烂的彩虹,引得人又纷纷大呼苍天有眼。

  彩虹的出现终于让舒甜沉郁的心得到了一丝纾解。村里人正聚在一起请柳望村说话,听意思是想瓜分陈村长一家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刘氏本来还拉着女儿试图分一杯羹的,结果一听就连王家都被拖累抄没家产立刻安静地像只鹌鹑静悄悄出了人群,试图找舒甜套近乎。

  可舒甜现在对他们家只剩下满心厌恶,以做饭为借口让丁珰送走了两人,耳边听着刘氏不怀好意地诅咒她一辈子只能做个烧饭的村姑,舒甜嘴角微微一勾,你之砒霜我之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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