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雪嘲笑完了宋沄,转手拉着舒甜到一边咬耳朵道:“刚才大郡王说的事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帮你说去。另外,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才没告诉我真相,但要是宋家大少爷对你不好,你随时可以到信王府找我。”
说完,也不看舒甜感动的眼神,昂着头牵着白宗南的衣角狐假虎威地在楼里走了一圈,看着她身前煞气十足的白宗南,别说鲁霜和袁诗若变了脸,就是堂堂男儿宋洋也吓得手脚瘫软,半天回不过神来。白胜雪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大哥,我们也回府吧!”白宗南和白胜雪兄妹俩一走,宋沄就迫不及待地看着宋涯。他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可在这一品楼又不是说事的地方。
因为撤了保护隐私的屏风,这个角落的情景别桌一览无遗。刚才大家只能透过屏风嗅闻到一阵阵引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儿,不知道多少人询问了大郡王这桌究竟点了什么菜品,店小二只能苦哈哈一路道歉,无形中倒是为“信王府家白郡主”先打了广告,各家无不决定派下人盯着白郡主,日后也好能先一步吃到让三郡王赞不绝口的美食。
当然,这只是那一部分重视口腹之欲的人想法,更多的却是将目光投向身材高瘦一脸病容的宋涯身上。
这是谁?为什么和信王世子一起上楼?什么身份能够和大郡王、三郡王同桌而食?又为什么没跟着信王世子离开反倒和宋沄留在当场?为什么宋沄会对他露出近乎于讨好的笑容?
太多的疑问困惑着众人,没了郡王和信王世子的威慑,自诩和宋沄关系匪浅的宋洋和鲁霜再加上个袁诗若不约而同堵住了三人。
“宋沄,你要去哪?”宋洋一双浑浊的三角眼在宋涯和舒甜身上来回打量,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不是非高才不敬吗?这两个哪里值得你尊敬了!要是让你师傅看到你这样……哼……”宋沄痴迷学问,甚至有些古板,于人情世故上并不是很通透,别说宋洋这连府试都考不过的庸才,就是方才对上大郡王和三郡王他也只有不卑不亢的相处,并不会有什么敬意,所以这些人才格外好奇宋涯的身份。
要是宋洋单单只是说宋沄态度有问题也就罢了,可偏僻他要扯上宋沄最敬佩的师傅。宋涯自然知道宋沄是柳望村的高徒,上一世他间接害死宋沄后柳望村伤心吐血,过去在京城经历的种种涌上心头,眼前一片血色,胸中一阵剧痛。看向宋洋三人的深幽眼神不知不觉便染上血色。
“你要干什么!”宋洋被宋涯那眼神刺得脊背发凉,整个人色厉内茬。袁诗若也被波及,捂着胸口退后了一步,明明没见过眼前这人,怎么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似的,只是这种熟悉很快便被那如同实质的杀意给压了下去,恨不得转身便逃。
这是舒甜第一次看到宋涯露出充满戾气的一面,陌生得让她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换了个芯子,忍不住悄悄退后了半步。她小小的半步立刻就被宋涯发现,被捉住了手腕重新扯到了他身边。短短几息时间,宋涯已经恢复了那淡然温和的模样,舒甜还想挣扎时他还十分应景地咳嗽了两声,脸色也白了些许。
哪怕每次事后舒甜都会悄悄骂自己一句“贱”,但她真的止不住身体本能。人家才一咳嗽,她的手就放到人后背轻拍去了,这奴性也是没谁了。
宋涯勾了勾嘴角,心情十分好,正眼都不看宋洋和袁诗若,伸手往后,“拿笔来!”
要是白胜雪在这儿见到这一幕非得笑出声来不可,就凭这动作、这语气,分明和之前宋沄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宋沄遇到了不按理出牌的白胜雪,宋涯遇到的是对他心怀愧疚的弟弟,拿笔的动作那叫一个利落,而且都不问缘由的。
此时几人所在的位置正是接近中间台子的过道中,旁边便有之前不知道谁铺的宣纸。宋涯走过去也不忘拉着舒甜,“给我磨墨。”
砚台里哪里就没墨水了,只不过是宋涯生怕还没和舒甜沟通好,这丫头待会儿寻隙跑了而已。笔是上好狼毫,纸是上好的宣纸,笔走龙蛇写出来的字才真正让人惊叹,笔势雄奇、铁划银钩,细看之下如山岳稳健、似奔流磅礴!
“好字!”还没看清写什么,从宋沄开始,本来想来看热闹的围观者中就赞叹声不断,看宋涯的眼神从之前的鄙视变成了惊叹,待得看清他书写的内容后,惊叹已经不足以形容众人的表情了,那是一种对强者的尊敬。
宋涯没写什么,就将这一品楼中包括之前宋沄冥思苦想也不得其解的六副绝对一一写出。不仅对上了,还对仗工整,让人根本挑不出错来。
一品楼三楼的绝对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就是柳望村也不曾全对出来过。作为他的得意弟子,宋沄有个课业便是要将这楼内对子尽皆对出,迄今为止,宋沄对出来了一大半,就剩下六对冥思苦想也不得其解。没想到现在自家大哥想都没想就能全部对出。宋沄看了一眼舒甜,想起了自家大哥之前是被一家姓陈的收养,想必“陈大哥”就是自家大哥了吧,这么一想,对自家大哥的敬佩之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虽然很不想搭理宋洋,但他更不想让宋涯锦衣夜行。面对一拨又一拨赞誉和询问,宋沄骄傲地昂起头颅,“这位,便是我靖远侯府长房嫡出大少爷宋涯,我宋沄的亲大哥!”
“不可能!”宋洋的惊讶声都有些变调,“不是说宋涯是个没念两年书的病秧子吗?”现在宋涯看起来还是个病秧子,可是刚才写字的气度,对出来的绝对,哪里是只念过两年书的样子。
“我是宋涯,如假包换!我——回来了!”宋涯幽深的黑眸锁定宋洋和他身后的袁诗若,沉声宣布回归。前世,欠他的他会讨回来;前世,他欠的,他会尽力弥补!
很快,一个对于瞬息万变的京城来说算得上个小波澜的消息以一品楼为中心开始向外传播。靖远侯府当年被拐子拐走的嫡长子宋涯回来了,为了冲喜他还娶了个乡下黄毛丫头为妻,不过他这乡下村姑妻子倒是有一手不输一品楼的好厨艺。
不管外面如何风云变幻,跟着宋涯踏足靖远侯府的舒甜第一感觉就是被影视剧给骗了。这靖远侯府比想象中要简单得多。首先是房屋大小,靖远侯府坐落在紧邻内城的西二坊,早上从信王府出来都还从侯府墙边经过。比起信王府来起码小了一大半,进门第一进院子是个偌大的练武场,正房是会客厅和书房,两边厢房住着府里不多的下人。
穿过练武场是一个满目青翠的花园,园子中间堆砌着高大的假山,假山上有一座略有些陈旧的八角凉亭。围着花园有一圈碎石子步道,左右两边各有三条小路通往六个二进小院。中路上正对练武场穿堂的则是侯府主院,现住着侯夫人黄氏。整个侯府看起来一点都不富丽堂皇,反倒简单大气、方正硬朗。
之所以舒甜觉得被影视剧给骗了,是因为这府里现下有的主子满打满算就董老夫人、侯夫人黄氏、三少爷宋沄、六小姐宋茜、五少爷宋衍这五个主子,并没有什么花枝招展、心机过人的妾室也没有前呼后拥的奴仆成群。据说这家里除了外院管家和内院管事婆子就只有四五个刷洗打杂的粗使下人,每个主子身边只有一个随身侍候的人。如此单纯简单和影视剧里动不动就勾心斗角不一样的高门大户,她还真是闻所未闻!
靖远侯府在老侯爷在世时就因为嫡妻和唯一的妾室严氏不和分成了东西两府,东府住着老侯爷发妻董老夫人和儿子靖远侯宋天成、媳妇黄氏;西府住着严老姨太太和她所出的二爷宋天权、媳妇洛氏。董老夫人是老侯爷结发嫡妻,但严氏却是老侯爷心口朱砂痣。
早些年老侯爷没少和严氏、宋天权叨叨会将爵位传给只比宋天成小三天的宋天权。只可惜当时严氏宠爱宋天权,边关战火烧起时她舍不得让宋天权跟着靖远侯出门征战。结果老侯爷战死,宋天成忍着悲痛屡立奇功,大胜而归,皇帝大喜,扣了宋天成守孝的折子,直接封了他做新一任靖远侯,着令其继续戍守南方边关,本该两辈而没的爵位改成了世袭罔替。
可想而知严氏和宋天权有多郁闷,而刚刚因为老侯爷的承诺嫁进门的二夫人洛氏则更是捶胸顿足,若不是怀了宋洋,铁定和离归家了。
严氏和宋天权只得又安慰她,宋天成必定会守孝三年,这时候二房嫡子都三岁了,谁知道宋天成在战场上会不会遇到什么三长两短,说不准二房的机会就来了。
这一等,又等到三年后宋天成带着比宋洋还大半岁的嫡子宋涯回京。众人只知道宋涯的娘是老侯爷在边关做主给宋天成娶的,但生孩子时难产死了,却没人知道宋涯亲娘是谁家闺女又是什么身份。堂堂靖远侯自然不能没有嫡妻,宋天成此次回京皇帝赐婚,他娶了将门出身的黄氏,在宋涯四岁的时候黄氏生下宋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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