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松弛了那么一点的气氛瞬间又紧绷起来,人人都是一个激灵,心底一寒,怔在当场。
叶道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敢再说。
知秋、李瑈、檀彦之都怔了一下,抬头见皇上龙颜震怒,立刻又都担忧地望着步蘅。
步蘅亦是吓得浑身发抖,满身发寒、身如筛糠,但她并没有退怯。
她只是死死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道:“陛下!臣女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毗犀、浑谷只信自己真神,两国的孩子被他们视为异类。可即便是异类却也是生灵,是人!然而,陛下却是全天下的陛下,不能不管这些生灵!臣女正是因为尊重两国,不敢对他们有所求,只求陛下,给这些人一条活路!”说罢拜了下去,其心也诚,其情也哀。
皇上听到这里,心头也是一凛,竟然觉得这孩子说得话十分有道理,又见众人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她却还敢振振有词,还真如灵虚道长所言,乃是个不凡的人物。
她若果然命格不凡,必定每走一步,都犹如神助,能够化险为夷。皇上倒真想试一试,她是不是真能如此,于是冷笑一声问:“这条活路,怎么给呢?”
这声冷笑,又令步蘅身上一冷,却还是一鼓气道:“这两国通婚之人,肯定是毗犀不敢回,浑谷亦不敢去,不得不远走他国。即便如此,也肯定还是连光也不敢见,否则就有可能被抓回去活活烧死!陛下若立此法,这天下就终于有一处,是他们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拓跋弘怒道:“你这样说,可是要挑衅!”
步蘅立刻道:“贵国从前这般烧死过人吧,我大梁没有前去阻止,王子却要管我大梁的律法?”
皇上提高了声调,道:“王子啊,我看你是说不过这叶姑娘的,还是服了这口气吧!”拓跋弘冷声一哼,不再言语。
皇上而后望着步蘅,目光冰冷,看得人都心惊胆战。忽然之间,只听“唰”地一声,皇上竟然抽出佩剑,面蕴怒色,一步步走宝座下来。
他要干什么?
李瑈扶在椅把上的手握成了拳头,知秋立时全身紧绷,紧握着手里的酒杯,准备随时救姐姐。
皇上提剑走到她面前,却问:“叶知秋何在?”
知秋立刻站起道:“微臣在!”说着出席,来到堂下,依礼跪好。
皇上手腕一转,猛然将剑向他掷了出去。惜月眼见那剑朝着知秋的头飞来,不由得一声惊呼,知秋眉头一皱,却不见惊慌之色,只是不露声色地将自己的衣襟往后扯了一点。
太极殿铺地的地砖光滑如镜,拼接的缝隙几乎不可见,而那把剑不偏不正,恰好刺进那地砖间的缝隙里,正在知秋面前,离他的膝盖不过两指距离。那一道寒光,还兀自颤抖个不住,知秋若不将衣襟后扯一点,肯定要被钉在地上。
皇上向他走来,冷声道:“听你姐姐话里的意思,你勇气过人,幼时便能斩狼!朕想确定一下,这些都是不是真的,你就用这把剑替朕将那头白熊驯服了,若是驯服了,那便证明你姐姐的那些话都听得,若是驯不服,朕就治你姐姐一个欺君之罪!”
知秋一听,眼珠转了一转,二话不说,抽出宝剑便道:“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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