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珝大惊,连忙道:“什么也不要说了,快传御医……父皇!”
皇上握一下他的手,口有还有血,语音含糊地道:“不怕……朕的身体,朕清楚明白!”他静了片刻,仍然望着李玹,“你说什么‘发乎于情’……你……”
李玹满脸不忍,便道:“父皇还是别问了……儿臣再说下去,越发要惹父皇生气……”
“你竟还怕朕生气!”皇上心里倒一阵宽慰,苦笑着摇一摇头,“你难道不是因为想故意气朕,才去做最忌讳的事吗?”
李玹皱着眉,厉声道:“儿臣岂会利用自己心爱之人!儿臣……儿臣生来如此……”
皇上听了前一句,心头生愧,听到后面就不禁问:“何为‘生来如此’?”
李玹脸上一阵尴尬,将眼一闭,狠一狠心道:“就是……儿臣并不是因为跟谁斗气才会如此!我生来便不喜欢女子,又深知这对于一个皇子而言意味着什么,深怕父皇会发现,不得不装模作样……”
皇上凝视望着他,怎么看都是一个英气凛然、明辨是非的俊美男子。在所有的皇子中,除了李瑈,就数他最为英俊,却偏偏为一个男子痴心不已……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皇上心头思绪万千,只是不言不语。
最后将身子一转,长长地叹了一声道:“可无论怎样,这都是丑事一桩!家丑不可外扬!待那个孩子长大一些,朕会寻个由头,将他贬为庶民,从皇室中除名!至于杨恕己……你带他走吧,别让朕再看到他!”
李玹正担忧皇上要如何处置杨恕己,不想却听到“带他走”三字!
李玹犹恐是梦,仰起头想再细问几句,一旁的李珝却一脸喜色地道:“四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恩!你和……你们这就可以离开清思阁了!”
李玹这才回过神来,向着皇上的背影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道:“多谢父皇!”而后便站起来,转身离去。
殿门一被李玹打开,李珝便立刻高呼:“速传御医!”
皇上亦是长叹一口气,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李珝身上。李珝扶他坐下,满面忧色,不住地问:“父皇身体一向康健,即便生气也不至于如此,怎么会吐血呢?”
皇上道:“从知道杨恕己之事那天……竟落下了这毛病!”
李珝细细回想,那日皇上在叶府门前经历一场大怒,回到宫中,除了太医并不见人,看来就是身体的原因。
此后这些天,皇上虽然看上去与从前无异,其实内里已大不如从前了!
生气伤身,这原本也不奇怪。可是皇上身体变弱的时候,也正是众皇子落败的时候,正契合了李珝的猜想——李钰在设计众皇子的同时谋害皇上!
如此重大的罪名,口说无凭,他必得找到真凭实据!因而便关怀起皇上的饮食,事无巨细,不断地在旁询问,十分啰嗦。
皇上见他对自己如此关切,不禁动容,低声问:“你不怨朕吗?朕……害了你……”
李珝眼望皇上,两行热泪滚滚而落。他闭一下眼,抽咽两声后道:“真正害儿臣的是萧家的谋逆之心!儿臣……一直……”他哭了出来,低下头继续道,“儿臣一直想不通,母妃怎么就狠得下心,谋害父皇呢!原来……她真的没有!”
皇上想到萧妃,亦是双目含泪,将手抚在李珝背上,一字一句地道:“她没有对不起朕,是朕对不起她!”
他的声音如冬夜里掠过树梢的寒风,有着震慑人心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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