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件极华美,极清丽的光袖袍。
底子是极浅的粉色,花草自衣裾处生长向上,开出娇艳的花朵,上面有无数翩飞的蝴蝶。
这些蝴蝶千姿百态,在袍子上的分布为上端稀少而下端密集,显示出是从被花吸引,从四面八方飞来于此处汇聚的样子,栩栩如生!
这件袍子,是一副完整的百蝶图!
比百蝶图更为稀奇的是,袍上的所有花纹都是一针一线、细细密密地绣上去的!
银线绣出的白色花瓣,闪烁着花瓣的腊质感;金线绣出的黄色花瓣,仿佛着上了阳光;淡绿色通透如水的葡萄石钉在叶片上,宛若真正的露水……
更为出奇的是衣服上的数百只蝴蝶,大大小小、形态各异,道济看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哪两只是一模一样的。
纵使如他这般见多识广的人,见到这么一件袍子,亦不禁咋舌道:“一件衣服,竟值得费这么大功夫!”
知秋提了一下衣摆道:“伯父,别的不说,就只说下面这一节的花绣,用的绣线都有好几斤了吧?真的好重!这花儿绣得这样密,硬得像盔甲,这一剑下去肯定刺不穿!”
自来女子,没有不爱漂亮衣服的,步蘅对这件衣服也是惊叹不已,便笑吟吟地道:“如此一来,这袍子才能一直平平整整地垂着,即便遇到大风,也不会被吹起,以保女子虽临风而仪态不失。”
周姨娘微笑道:“这衣服据店家说,动用了五位极为手巧的绣娘,绣了整整半年方成,比一匹云锦还费功夫呢!”
大家都在看衣服时,流芳只骨碌着眼珠,满面笑意地打量众人。待到这时,她将手一拍道:“看来,大家都觉得好看了?那就太好了,姐……”她拉住步蘅,让她站到百蝶袍之前。
步蘅不解地道:“流芳,怎么了?”
流芳用手在袍子与步蘅之间量了一量,欢喜地跳了一下道:“正合适啊!我就说嘛!姐,这件衣服给你穿着,好不好?”
“给我?”别人尤为可,却是步蘅先吃了一惊。
她望着流芳那美丽的脸庞,惊喜无比,感动无比亦诧异无比。
要为成亲添新衣的是她,发现这件袍子并欢欢喜喜带回来的也是她,现在竟然送给步蘅?!
而且,流芳是从一开始,就想着将袍子给步蘅穿的。
流芳道:“我和娘从东林寺回来,路过葛记绸缎庄,便走进去看一看,于是就看见了这件袍子。据店家说,这件百蝶袍本是一位富家千金订做的。这位小姐选好了料子,量好了身,付了定钱,让店家用最好的丝线,最好的宝石,只管放手去做!花了多少钱,最后一并结算就是。店家按照这位小姐的意思将衣服做好了,最后一算钱,这位小姐就反悔了。”
“是因为太贵了吗?”
“一共一千三百两,算贵吗?”流芳对于金钱没有多少概念,虽然觉得一千三百两是个大数目,但是这件衣服不菲价值也是显而易见。两者到底对不对等,孰轻孰重,她就完全没有概念了!
周姨娘在旁,见女儿这般傻气,不禁摇着头,笑了笑。
知秋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道善与步蘅对视一眼,笑了笑说:“你们喜欢就成,不贵,不贵!跟你们回来取银票的人还等着呢,我去打发了,你们也别光顾着说话,一会儿就过去吃饭吧!”道善说着,笑吟吟地站了起来,周姨娘连忙过去。两人一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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