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难得的悠闲时光,可不止陆易水一人出门转悠。这不,岳南飞带着叽叽喳喳的红樱,在洛宁城一路溜达。即便是身后跟着陆易水的人,他们也不在意。
“绿柳姐姐到底是去干嘛了?那陆易水可不是什么好人,凶神恶煞的,绿柳不会出什么事吧?”
红樱总是忘不掉面对陆易水的恐怖,似乎他一出现,就会全身颤抖。不过还好,她这样的年纪,青春又富有活力,虽有时怯懦,有时却又胆大的让人佩服。这样的人,不容易记住仇怨,兴许过上一些时日便就把这样的琐事抛诸脑后了。
“现在陆易水是我的义兄,绿柳怎么说也算是我的手下,他应当是不会难为绿柳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岳南飞终归是对绿柳红樱感觉愧疚,这样心思单纯的两个孩子,他却如此轻易的就把她们送入虎口。偏生这两人还傻,为了他这样一个自私的人,费尽心力。
有时候岳南飞会想,若是吴萱萱不曾喜欢这两个孩子的话,他会不会把所有的责罚都揽在自己身上,会不会还去向陆易水求情;若是他不曾把她们两人带出忘忧居,绿柳红樱是不是就不会遭此劫难?可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如果。就如他那时见陆易水要惩戒他们三人一般,他的脑海里突然呈现的不是绿柳红樱的恐惧;也不是保护弱小的正义感;更不是怜香惜玉的君子作风;他只是想起了吴萱萱欢喜的模样。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两个丫头,着实有趣!”
吴萱萱是那样的喜欢这两个丫头,向他问起时,言语中都带着雀跃的欢喜。
其实岳南飞从没有想过别的,他的德行也从来都不算好。那个关头,他唯一想的也不过就是不想吴萱萱今后愧疚。吴萱萱是个太好懂的人,她的喜欢与护短简单到让人觉得没道理。而若是让她知道,绿柳红樱这样两个年纪轻轻的婢女,因她之故而遭遇磨难,那她今后必定愧疚无比。岳南飞就是不想吴萱萱这样,他才向陆易水求情,一肩担下所有责罚。而他的所谓君子风度,大抵也是分人的!
他的心太小,也只装得下那么一个吴萱萱而已。
“我喜欢这丫头还来不及,作何要为难她?”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样轻浮的语调,这样轻飘飘的语气,除了陆易水,大概也没有别的人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来了。
不过,这样的话,别说绿柳不信,便就是岳南飞和七杀也不会信。陆易水这样的人,常拿情话当笑话,怕是这路边偶然路过的陌生人都不会信。
但现在,该要在意的显然不是这些。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陆易水就又带着绿柳溜达回来了。遇上了岳南飞他们不说,不巧的是,还刚好遇上他们说自己的坏话。背后嚼舌根这事,向来都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为,更何况红樱还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连一旁的绿柳都替红樱他们捏了一把汗。要知道,这陆易水可是一个疯子一般的人物,他的想法说变就变,心情也是说变也就变,毫无规律可言。这万一一个不小心把陆易水惹怒了,再发起疯来,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幸,陆易水也只是嘴角斜勾着笑了笑,看不出他的心情好还是不好。只是那一双邪气的眼,停在红樱身上,激起红樱全身的鸡皮疙瘩!
若说红樱不怕,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到底是经历了一番生死,红樱倒也不是之前的红樱了。即便是怕,她仍挺直了脊梁,尽量控制好自己的颤抖,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勇气,带着她恶狠狠的眼光瞪了过去!
陆易水这边的嘴角又勾了勾,还没分清是欣赏还是讽刺,就被岳南飞给岔开了。
“陆哥事情可办完了?”
“办完了,这不正准备去吃饭来着,一起吧!”
岔开归岔开,陆易水也不在意,他手中的纸扇轻摇,顺着话就接了下去。显然他的心情不错,不愿与红樱计较那么多。
洛宁就那么大,他们又是从同一间客栈出发,遇上并不难。只是终归,绿柳也还是没有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洛宁其实有不少好东西,比方说城东李家铁匠铺的短刃,又比如说朱雀街桂兰坊的胭脂,再比如说城中白家裁缝铺的衣服,都算得上是洛宁排的上名号的存在。但陆易水最喜欢的,还是城西老倔头的桂花酿。入口甘甜,芬芳扑鼻,酒劲不大,却是回味无穷!难得有人把花果酒酿的如此缠绵。
“老倔头,我又来了,赶紧赶紧,有什么好酒,赶紧拿上来!这次我可是带来了几位新朋友!”
“行行行,难得小陆来,我这没什么好东西,就是酒多,你先等会儿啊!”
“那你可动作快点啊,别让我们等久了!”
老倔头的小酒馆开在城西的一处小巷里,巷口狭窄,并不是什么开阔的地段。这是老倔头自己家的房屋,不似大街上红火的商铺,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人也算不上多,属于那种一眼看去就能猜到店里东西都有些什么的小铺子。
陆易水来了也是真不客气,大刀阔斧的往那儿一坐,扯着嗓子就开始喊。这老倔头也是怪,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人脾气固执,可偏偏对这无礼的陆易水多了一份包容,似乎早就对他的行为习以为常。
小小酒馆,店门小,屋里桌凳就更是少了。来了陆易水这样一群人,老倔头的小酒馆瞬间就闹腾了起来。七杀早就轻车熟路的去往后院帮忙了,陆易水拉着彬彬有礼的岳南飞数落他的虚伪,剩下两脸好奇的绿柳红樱四处张望。总得来说,气氛还算得上好!
“来喽!各位是小陆的朋友,也便是我老倔头的朋友。我这小店破是破了点,但能相聚就是缘分,今儿酒钱我请,诸位随便喝!”
“老倔头你说的啊!难得你大方一次,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若是把你这小本生意给喝垮了,你可莫要怨我!”
“你这家伙何时跟我客气过!不若咱们打个赌?你今儿若是真能把我喝垮,那我就认了。可要是喝不垮,小陆,这酒钱你可要双倍赔给我!”
“老倔头你来真的?”
“真的!”
“不反悔!”
“嘿!你这话说的,我小老头还真就把这话撂这了,绝不反悔!”
“喝!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老倔头你真当我傻?我才不跟你赌,你这酒馆别的不多,就酒多,我喝到明日都喝不完,如何能把你喝垮?激将法对我可没用。别说那么多无用的,来,坐下来,喝酒!”
人世间,有千百种人,也有千百种事。浮世万千,世事有百态,人自然也有千面。一如岳南飞的怯懦与精明,又如陆易水的邪气与洒脱。
洛宁城千家灯火,熙熙攘攘的又岂止一处街道。纷扰红尘,多得是纠纷也多得是是非。多有幸,茫茫人海于这样一家小小酒馆相聚。一壶浊酒,两碟小菜,几多欢笑。不论对错,无关身份,只为这样一场相遇,只为这样一场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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