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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5:整顿残局

  一觉醒来,已是天色大亮。这里没有侍女,只是一些士兵送来了梳洗的热水和吃食。

  沈倩云本就不是计较之人,从前在部队上执行任务时,野地求生是家常便饭,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是极好了。

  打听了付玉关现在的情况,沈倩云并没有去正厅与皇甫冽风汇合,而是去了后院。这里被开发成了暂时得医疗点。

  医官们正照顾着受伤的士兵,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和现代战争不同。枪伤最多就是一个窟窿,可是刀伤或是箭伤,往往就是血淋淋的一片肉。就算是像沈倩云这样从枪林弹雨里出来的人,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

  加上这个时代没有止血和输血的技巧,所以伤者完全只能依靠自身的恢复能力,最多辅助一些中药和补品。如此一来,死亡率就高了很多。

  连日的赶路,加上拼杀,沈倩云已经很累了,可是现在她必须打起精神来照顾这些伤员。若是自己的一个疏忽,恐怕失掉的就会是一条人命。

  紫阳军的士兵非常训练有素,光是打扫战场都是按部就班,看起来各自为战,实在互相呼应。就连紫阳军的随队医官个个都是外伤的专家,三两下就能为一个士兵止血,上下翻飞就能包扎好一个伤口。

  沈倩云虽然不是专业的医官,却在现代和古代都接受过医疗知识的培训。虽然无法断诊下药,不过打个下手包扎伤口,熬熬药还是没问题的。

  在皇甫冽风和沐儡的管理下,整个付玉关开始重建。沈倩云也一直留在城守府的后院帮着医官。虽然同在一个府里,沈倩云再见到皇甫冽风的时候,已是三日后的傍晚了。

  刚从后院被人拽回来的沈倩云躺在软榻上沉沉睡去。醒来时天色已暗,房间里点起了烛火,皇甫冽风坐在软塌便,正盯着沈倩云的脸。

  “城里的事都安排好了?”沈倩云坐起身,和皇甫冽风对视着。她看得出皇甫冽风的眼里还有怒气。这也难怪,自己明明答应了要乖乖留在王府的,却跑到了南陵军营,冒了这场险。皇甫冽风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沈倩云拉起皇甫冽风的手,却觉得手掌微凉:“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生气是应该的。可是听到舅舅有危险,龙筱即将关破,我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双大手拉近了宽大、温暖的怀抱里。

  “冽风,怎么了?”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皇甫冽风身体颤抖着,双手不自觉的越来越紧:“听到你去了南陵军营,听到你被围困竹溪湾,你知道我……”

  沈倩云第一次见到这样软弱的皇甫冽风,她终于知道,无论一个男人如何阴冷,如何杀伐决断。对某些事,某些人,还是会心疼,还是会心软的。

  皇甫冽风继续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若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如何?”

  “会如何?”

  皇甫冽风放开沈倩云,扶着她的肩头,看着她在烛火下闪闪发亮的双眸:“曾经我以为我是一个遁入魔道的魔鬼,手起刀落,绝对不会迟疑。可是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报仇和杀人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直在我身边。若是你不在,我必成魔。”

  沈倩云想过无数可能,可是这样的说法还是万万没有想到。她抬起手扶着皇甫冽风的脸颊,把一张原本妖孽的俊脸捏成了包子状。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让你变成魔鬼的。”

  “真的?云儿真的不会离开我,离开宸王府?就算日后危险重重,就算日后餐风露宿,就算日后居无定所,甚至就算日后……身首异处,云儿都不会离开吗?”

  沈倩云点点头:“不会,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你赢,我陪你傲视天下;你输,我陪你荒冢为家。”

  “谢谢你云儿。”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语。可是两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后怕。从前不惧怕生死的两个人,此时都有了彼此牵挂的人和事,如此一来生命也就贵重得多了。

  第二天一早,皇甫冽风又恢复了原本的慵懒模样。这也是沈倩云在来到付玉关后第一次见到了沐将军等人。

  寒暄一阵伤势,又被舅舅“责骂”了片刻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皇甫冽风靠在软塌上,眯着眼睛,紧紧拉着沈倩云的手,漫不经心的听着下首众将领的汇报。

  “启禀王爷,整个付玉关的兵力已经重新编排,沐轩已经去往青州将沐夫人和筝儿接回来。”卫南继续说道:“南陵大军已退,真不知道这元術是何意?怎么会突然退兵。”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直直看向沈倩云。

  “云儿不打算给众人解释一下吗?”沐儡厉声问道。

  沈倩云很少看到舅舅这样的脸色,也知道这次自己的确是算计不足。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元術对这场战斗本就不赞同,不过是南陵太子想要立功想出来的罢了。只要给元術一个绝佳的理由,他会毫无迟疑的回国。我就是给了他这个理由。”

  “什么理由?”

  “南陵太子突然暴毙。”

  “暴毙?”众人皆是一惊:“这南陵太子虽说不是人中龙凤,可也不至于突然薨逝吧?”

  沈倩云笑了笑,点点头:“当然,这便多亏了業城的暗卫。南陵最有名的青楼里有一个名妓,是太子殿下的心头宠。正巧,这位名妓是皇上的人。如此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原来是这样。”沐儡阴沉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看来你这丫头倒也算是帮了付玉关解了围。不过日后……”

  “云儿知道了舅舅。您就别在说我了。”说话间,眼光随意的瞥了瞥身旁的皇甫冽风。意思很明显,看来王爷关起门来没有少数落王妃了。

  沐儡捋着胡须地笑着问道:“既然南陵退兵了,付玉关也安顿下来。紫阳军黑云骑是不是该离开了?”

  “谁说紫阳军要回去?”

  “王爷的意思是……”

  皇甫冽风没有继续回答,只是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整个人躺倒了沈倩云的腿上。

  沈倩云一惊,这样看似严肃的会议,这家伙居然这样,太没礼貌了吧!不过下面的众人似乎毫无感觉,就连舅舅都没有半点惊讶的神色,反而是乐于看见这样的王爷。

  见皇甫冽风没有回答沐将军的意思,沈倩云才不得不开口:“舅舅,王爷的意思自然是想让紫阳军留在青州和付玉关。”

  “留下?可是皇上那里?”

  “舅舅放心。从南陵大军入关到现在已经有月余。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了京城,可是现在并没有得到京城半点消息,也没有援兵来援的消息。如此说来皇上根本就没有打算派人来付玉关,甚至根本就不想再理会这里。毕竟按照当初和元術的协议,恐怕也是要放弃这里的。”

  沐澈一拳打在桌上,震得杯子弹跳了起来:“这便是我们的皇帝,居然为了忌惮,就轻轻松松放弃一座城,一群人。”

  “对于皇甫弘昱来说,这样的城,和这样的人,自然远远比不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沈倩云继续说道:“这次他会对付舅舅,下一次恐怕会是卫将军,终于一日会是王爷和紫阳军。既然如此咱们便要早作打算。”

  “王妃说得不错!”向英杰点头应是:“紫阳军一直安顿在深山里,条件差,而且还时刻担忧被人发现。就连家眷都不得见。若是将他们名正言顺的安顿在付玉关和青州,这便顺理成章了。”

  沐将军眉头深皱,仍是担忧:“若是皇上追究,岂不连累王爷。虽然王爷和皇上的恩仇终有一日会被摆上台面,可如此一来王爷便失了先机。”

  “舅舅这话说得不对。您想想,若是这里的消息传到了汴京,就算皇上不出兵,那些谏臣和史官恐怕也不会同意,所以皇上定会迫于压力象征性的派出援兵。可是现在半点消息也没有说明皇上将这里的消息压了下来。既然如此他又如何会提起这里的情况,只要咱们不说,他也只能吃哑巴亏了。”

  “既然如此,那将这里的守军换成紫阳军也无不可。只是如此一来皇上对王爷下手恐怕也会明目张胆了。”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明着来咱们对付起来也容易许多。”

  对于紫阳军众人心里都是有想法的,他们曾是龙筱战力最强的军队。曾是龙筱击溃南陵大军的功臣。可是因为权力和皇位的争斗,数万紫阳军将士回归异乡,剩下的也隐姓埋名。

  如今皇上这样私通敌国的举动正好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虽然不能名正言顺,但至少生活也是光明正大起来。就连那些七八年未见的家人,也都可以相见、相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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