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8:感同身受
冬日里大雪纷飞,就连动物们都忙着收集食物过冬,更何况那些生活不易的老百姓,更是要储存粮食渡过年节。
而青州城守府却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景叔带着青州守军和紫阳军的将士们忙着重建的宸王府,已经略有所成,虽然看起来没有汴京的那么奢华和浩大,可是却也是气势宏伟。最让沈倩云喜欢的便是特意修建了一处宽大的荷花池。
皇甫冽风知道沈倩云素来喜欢荷花,当初在宸王府,她就找了人挖了荷花池,所以这次特意交代了景叔,定是要构建一处漂亮的荷花池,再修上一个凉亭,用在盛夏乘凉。
从城守府搬了出来,韩江一家也如愿的入住了城守府。如此各归其位其实也挺好的。
新王府的书房做的格外大,特意安排了两个宽大的书桌和软塌,那是因为皇甫冽风和沈倩云都喜欢在这里办公和看书,也因为宸王府的属下也把这里当成了平日里议事的地方,所以大一些总是好的。
“看来汴京那里是不会有什么异动了吧!”沐轩打开手里的密报看了看,面色微微放了放松:“咱们那位皇上都能让步,还真是奇怪。英杰你认为呢?”
向英杰端起茶杯在鼻尖闻了闻,一股熟悉的茶香在鼻尖蔓延开来,微微收了收心神才缓缓开口:“青州是商贸重镇,与汴京通商密切。若是断了这财源,恐怕咱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这冬日年节都过不好吧!皇上傻,下面的人却不傻。他们不会管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百姓要的是衣食丰足,世家要的是富贵权势。他们自然是不会同意出兵的。”
“除此之外,恐怕皇上也是有不能出兵的难处吧!”沐澈面色严峻,眉头微皱,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不过皇上是不可能如此息事宁人的,恐怕很快会有使者前来谈判、议和吧!”
“这是自然,若是什么都不要,那皇上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了吧!云儿,你说呢?”
沈倩云抽出自己被皇甫冽风拉得有些发麻的手臂,轻轻活动了一下,才说道:“议和使者肯定会有,只是他们的条件恐怕我们不能全部答应。”
“嗯?你连他们的条件都猜到了?”
“瞎猜而已。皇上要的不过是三件,不能称帝,不能出兵,保持贸易。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他还能提出什么了。”
沐轩点点头,表示赞同:“云儿说得不错,这三个条件是眼下最最重要的,只是若我们不答应,两军不是又要兵戎相见了?”
“我们现在不是怕,而是没时间,最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南陵和西疆那里最为紧张。不过现在南陵皇病重,元術应该没有那个时间;而拓跋炘也应该忙着讨好西疆皇,这个冬日恐怕也不会有大动作吧!”
……
这几日,沈倩云只爱待在房间里,烤着炭火,喝着热茶。难得的困倦非常,日日要睡上数个时辰还是觉得困倦。
这日难得的风雪住了,沈倩云便拉着韩楚儿陪着自己一起到了城门。大雪一连下了三日,青州的街道上铺满了百雪,小孩子们都聚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好不快意。
“你小时候喜欢这样玩嘛?”
“回王妃,自然喜欢!”韩楚儿看着城楼下的小孩子,眼里满是回忆过往的甜蜜:“小时候,总是林炎陪着我四处乱跑,犯了错母亲要责罚我,林炎也是第一个冲出来保护我。有什么好吃的,他也总是留给我,母亲总说我们很像亲兄妹。”
“那时你父亲呢?”
韩楚儿顿了顿,才吃力的挂上一丝礼貌的微笑,继续说道:“我还在襁褓之中,父亲便娶了二娘,所以我小时候一直是跟在母亲身旁长大的。很少见到父亲。就算是见到他也只是在数落我而已。”
“数落?为何?”
“还不是觉得我娘没有把我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却教了我武艺。还有就说我整日和林炎惹事生非之类的吧!”
这样的场景沈倩云似乎再熟悉不过,自己记忆里的童年和韩楚儿有着相同之处。
“那么现在的韩夫人对你好吗?”
韩楚儿深深的吸气,用来平静略微起伏的心绪:“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母亲过世后,她没有打骂我。衣食也从未短缺过。只是也从未过问过我的事。就像我是透明一般。不过这便已算不错了。”
沈倩云点点头,这样的感觉她明白。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少见或是不见反而更好。
“可是你的婚事总还是要韩夫人做主吧?”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之前也有人来府里提亲,都是父亲军队上的军士,可是二娘也未同意过,日后……我也没什么想法。”
“可是若是她为你安排的亲事是你不满意的呢?”
韩楚儿苦笑着,看向城楼下笑呵呵的孩童脸上,仿佛自言自语般:“不能嫁给自己倾慕之人,嫁给谁又有什么不同。”
看着沈倩云定定的看着自己,韩楚儿略略有些尴尬,刚刚的话其实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王妃说出来。
不过韩楚儿眼神里的变化,像沈倩云这般善于算计人心之人,又怎么看不出。
“说到倾慕,楚儿可有倾慕之人?”沈倩云故意逗弄的说道:“之前韩夫人可是来找本妃为你姐妹二人寻觅良婿的。若是你有倾慕之人,我也好前去游说。”
韩楚儿虽是武家出生,又是跟着林炎等人混迹军营的人,可是对于情事还是懵懂的少女心,如此大鸣大放的提及倾慕之人,她还是羞红了脸颊。
“王妃,这话……我哪有,倾慕之人。”
“没有嘛?林炎呢?”
韩楚儿急急摆手:“王妃误会了,林炎和我只是兄妹之情。并无苟且。”
“既然如此,那本妃就看看,适当推荐怎么样?”
“推荐?王妃打算推荐谁?”
“嗯……”沈倩云假意想了想:“我二哥如何?”
韩楚儿没想到沈倩云会提及沐澈,一口凉气呛住了喉咙,大咳起来,惹得一直守在旁边的冷家姐妹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怎么,我二哥不行?”
“不是,不是!沐二公子战功赫赫,英伟不凡,我岂敢低看。只是……只是,我二妹,馨儿她!”
沈倩云明白,从第一次见韩馨儿看沐澈的眼神,她就知道韩馨儿的想法。虽然沐澈平日里不苟言笑,可是却生的格外的俊美,加上平日里一身戎装,更是英姿飒爽。任谁看了都很难不心动的。
“楚儿,你对别人好也得有个限度,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相让的。你让了不仅你难过,你想过被让出去的那个人是何种想法吗?他是否乐意?”
“我……我不过是青州守城卫的女儿,平日里习武,连绣花琴棋都不会,怎配嫁入沐府。我听爹说,沐府在汴京可是大家族,身居高位。岂会同意娶个我这样的媳妇。馨儿不同,虽然出身不高,可是女子该学的她都会,仪度、风范皆有,比我可是强了不少。”
沈倩云就这样看着韩楚儿,她说到沐澈的时候,脸色总是微红,可是提到韩馨儿,她还是微微自卑。这也难怪,每日对着这样美艳、优秀的姐妹,很难不自卑。少有人会像自己这般没心没肺的。
“楚儿啊。本妃给你说个故事吧!”沈倩云拉着韩楚儿微凉的手,找了个城楼上的角落坐了下来,才缓缓说道:“如今世人只看到我是宸王正妃,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可是两年前,我同你一样,是丞相府一个无人在意的傻丫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大家都说王爷是瞎了眼,才会娶了我这样一个无才无德的王妃。可是……”
虽然自己并不在意过去别人的那些闲言碎语,可是看着自己在别人眼里、嘴里逐渐变好,还是让人心里微微的得意一番。
“可是现在,谁还会在意你到底有何技艺,别人看到的只会是你的生活态度。而夫君,他们需要的只是平淡和安定的生活。妻子到底有何技艺,毫不重要。”
“可是,我不是王妃,不可能傲世天下。”
“没有人愿意日日与人算计,日日防备众人。我只是身在其位,不得不为之。而你,楚儿,你不用,你只要全心全意的疼爱你的夫君就好。至于我舅舅、舅母,他们不是那种看重家事的肤浅小人。他们看重的是人品,是能否与我二哥两情相悦。”
韩楚儿听得很认真,显然已经为了沈倩云的话开始动摇。这点心思的变化,沈倩云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捅破窗户纸的时候,沈倩云也只好装傻充愣。
“好了,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刚想起身,沈倩云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眼花,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晕倒之前,仿佛听到韩楚儿大声叫着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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