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黑透,霍美意也没有来找谢玉秀,都是小青一个人忙里忙外地送饭端水。谢玉秀几次想问她,将军和霍美意还没有回来吗,可话到嘴边,都吞了回去。
既然决定要走了,还关心那么多干什么呢?
小青倒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体贴,依依不舍地拉着谢玉秀,跟她姐姐妹妹叫得极为亲热。
却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往茶水中倒了一包白色的药粉。
“美意,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回房休息吧。”夜静,燕庆山的声音格外响亮。
“扑——”小青机灵地吹灭烛火:“玉秀,他们回来了,我要走啦。门我就不真锁了,你想出去的时候,只要在里面轻轻一拉就可以了。”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出门,手脚麻利地将锁挂在外面。不仔细看,还以为真锁住了呢。她不敢迎着燕庆山他们回来的方向走,从另外一边溜过去,悄悄折进了霍美意的房间。
“庆山哥哥,等有空,叫上为林哥,我们一起到郊外去玩,就像以前一样。”霍美意心里明白,要想打动燕庆山的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她相信总有一天,燕庆山的眼里看得到自己。
“嗯,这段时间为林倒是有空闲,我看你趁现在天气好,跟他出去玩吧。我手头上的事,还真不是三两天能处理好的。”
经过谢玉秀的房门口时,两个人都斜着眼偷看了一下门上的锁。
“看来玉秀已经睡觉了,明天再来找她吧。”霍美意心想。
“唉,谢玉秀啊谢玉秀,你真狠心,连你父亲的桃木剑也不要,就离开了。”燕庆山心想。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走远,谢玉秀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喝。
燕庆山进屋后,什么也不做,直接走到床前,掀开蚊帐,见墙上的绿蜻蜓还在,痴痴地看了一会儿。
“谢玉秀,你一个下等丫环,竟然比本将军活得还自由洒脱?哈哈哈,偌大的将军府,竟然留不住你一个小小的丫环?你情愿替一个自私的女人顶罪,也不愿接受本将军的帮助……”
谢玉秀已经脱了鞋子,正准备上床睡觉,听到说话,光着脚就扑了过来。
隔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解衣服的声音,燕庆山上床了。
“那天晚上在花园,你听到了本将军的话,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你走了也好……只是现在美意又……她怎么会喜欢我这样一个人呢?”
谢玉秀似乎看到燕庆山皱起的眉头。
“我命硬,新婚第一晚就杀死了自己的新娘子,虽说是女鬼使诈,自己也于心难安。你走了也好,将军府只适合像我这样命硬的人呆着。”
泪水悄悄地漫上来,模糊了谢玉秀的眼睛。燕庆山表面的清高与强硬,在她面前不过是一张不堪一击的假面具。他的孤独,那么真实地裸露在她面前。
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绿蜻蜓,那一端的绿蜻蜓轻微地动了一下。
“玉秀,你在那边?”燕庆山揉揉眼睛,拉开绿蜻蜓,露出了小孔。
谢玉秀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半晌,传来燕庆山自我解嘲的笑。
“……嘿嘿,我还没睡觉呢,就开始做梦了,真好笑。门上一把锁,你怎么可能还在那边呢?”
肚子里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响,谢玉秀没在意。可是过了一会儿,肠子如乱麻一样绞动,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手,越捏越紧……终于,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腹部,迅速漫延到五脏六俯。
黄豆大的汗珠延额头掉下来,她双手捂着肚子,身体倦缩成一团,可还是抵挡不了排山倒海般的疼痛。
下嘴唇都快咬破了。一点儿用也没有。肚子里像是有一只恶魔,一次又一次地向她发起猛烈的攻击。
谢玉秀再地忍不住,“啊——”一声叫了起来。小心翼翼恪守了几十年的秘密令她变得十分敏感,在没有痛死过去之前,哪怕是爬,也要爬到镜子前,看一看自己的脸。
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着桌子,尽量够向一步之遥的化妆台。“咣——当”,黑暗中,传来清脆的响声,她的手臂不小心扫到了水壶上,碎了一地的瓷片。
“啊——”手肘硬生生地撑在地上,尖利的瓷片刺得她痛不欲生。
“谢玉秀——你在里面?”燕庆山跳下床,冲到她的门前。
锁只是随意地勾在上面。
“玉秀……”燕庆山破门面入,屋内的情景令他震惊。
“玉秀,你怎么啦?”
“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剧烈的疼痛令谢玉秀的头脑格外清醒,她把脸埋进胸口,如果这钻心的痛是她在变老的过程,她不要让任何人看到,特别是燕庆山。
燕庆山强行去抱她,想把她抱到床上躺着。
“镜子,将军,抱奴婢到镜子那里去。”
燕庆山哭笑不得,女人还真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想着照镜子。
“快,奴婢要照镜子。”
燕庆山看她难受的样子,输血后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不堪一击,他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她就会在自己手中变成碎片。
“你的手在流血,我帮你包一下。”燕庆山冷静下来,他起身去点灯。
“不许点灯!”谢玉秀一把拉住他的衣脚:“不许点灯,快,把镜子递给奴婢。”
看着她固执的样子,燕庆山无可奈何,他抬起脚,使劲蹬住化妆台,好不容易将铜镜掰了下来。
“给你。”燕庆山将镜子举到谢玉秀面前。
谢玉秀顾不得疼痛,在镜子里疯狂地寻找答案,“啊——”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艰难而开心的笑。
“没有变,没有变,我还是那么……”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燕庆山,将话吞了下去。
燕庆山忍无可忍,一把夺过镜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愤怒地说道:“神经病,都快没命了,还在乎好不好看?”
他的手摸到地上的一片粉末,他伸到鼻子下嗅了嗅。
尽管心底升起了疑惑,他还是温柔地问道:“哪里痛,告诉我。”
谢玉秀不再挣扎,任由身体软软地依着他,笑着说道:“肚子痛。不过没事。”
“肚子痛怎么会没事?”燕庆山果断地将她抱起来,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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