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田海终于闭上了嘴巴。
地上他的三个女儿,全都愤愤地瞪着被打的爹爹。
脸上全是解气的神情,仿若大汉打的是一个乡绅恶霸,和她们没什么的一人。
可想而知,田海作为一个爹爹,儿子,相公多么可悲。
没有一个孩子为他抱不平去护着。
但,这些对于裴咏宁来说,一切皆有答案。
她回头见田海的媳妇,从入门开始,她就一直耷拉着脑袋,默不吭声的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她头发凌乱,身上的粗布衣衫到处是补丁,衣袖处还破两个大洞。
一双草鞋,鞋底掉了小半截。
裴咏宁眼里更加阴冷,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打老婆的恶男。
尤其像田海这种宠妾灭妻的恶霸,她恨恨的咬紧牙关,喊着那妇人:“田黄氏,你抬起头来!”
那妇人先是像是被这一声,吓住了,左右看了眼。
她确定好周围是安全的,才敢慢吞吞的抬起头。
看到那张脸,裴咏宁彻底震惊了!
她的脸上,肿的一掌厚,眼角,鼻尖,侧脸全是淤青淤血,嘴唇打的都破裂了。
裴咏宁眼眶打着湿,她忍不住了。
她朝着田海走上前,一把抓住他,先是猛地狠扇了他一巴掌,随后扯着他的衣裳问:“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她可是个人,是你媳妇,你一点情分不念?!”
田海想反抗,可被一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大汉钳制着,他腾不出来手。
凭白的被一个和女儿大小的娘子扇一巴掌,还是头一次这么窝囊。
这让他以后再小莲子村怎么立足?
但想着她是伯府的娘子,而且跟前还有几个护卫,他势单力薄,只能先忍着。
被打的他,不怒反笑,奉承道:“娘子,你还小不懂,刚来我们村不知道我家婆娘的贼坏,娘子可以回去问问伯爷,我是什么人,伯爷最清楚了!娘子别被她们掉几滴眼泪,就迷惑了,我才是伯最信任的人!”
裴咏宁恨不得将这人千刀万剐,他还有脸笑,当真是人渣中的极品。
她喝道:“把他绑紧了!”
大汉回头应了声,接过另个人手里的绳子,将田海绑在门廊下的柱子上,绳子捆了一圈又一圈。
田玲抬起头,哭道:“女菩萨,您一定是上天派遣,来救我娘的!玲儿给您磕头了。女菩萨若是缺个使唤的人,就把俺娘一个人带走,玲儿和弟妹这辈子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裴咏宁眼眶湿润了,她问:“我带走你们的娘,你们怎么办?”
田玲泪水洗面,道:“玲儿和弟妹们习惯这里的生活,只要娘活着,就好!”
妇人一听女儿这般说,冲着裴咏宁摇着手,她开口直接拒绝:“不不不……”
裴咏宁看着地上的三个女娃,心里微微颤抖,很心疼她们!
她扶起田玲,微微颔首:“你们起来吧,今天我来,并不单为了你们的家事,这事以后再说……”
听到这里,地上三个女娃眼中的亮光暗了下去,仿若刚扬起的希望,又被打回到无尽的黑暗中。
田玲低下头去,不再言语,而是噗通一声,跪在了裴咏宁脚前:“我求求你,女菩萨,玲儿和弟妹们,可以没有爹,但不能没有娘,俺知道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您救救她……”
另两个女娃也抬起头来,撕心裂肺的哭求:“女菩萨你会把俺爹变没吧?我们不想要爹,我们不要他,白天也打,夜里也打,我不要给玉婶子洗衣裳,不想再挨打了……”
另个女娃仿若拽着救命稻草,死死地抓着裴咏宁的裙角。
“女菩萨,你要是有本领,也把玉婶子带走吧,她老是扭俺耳朵,还烧俺头发,罚跪,俺做不好,她们就打俺娘,女菩萨,你发慈悲,把爹爹和玉婶子通通变没吧!”
一草忍不住哭出声了,在旁拉着裴咏宁的衣裳。
“娘子,就帮帮她们吧,她们太可怜了……”
田海被大汉绑在了院子里的柱子上,他喊叫着:“裴娘子,我告诉你,这是我家事,有本事去告到官府,看看官府管不管?我就不信了,一个未出阁的娘子还管起了别人的家务事,说出去还要不要伯爷的脸面了,啊呸!”
裴咏宁朝着田海身边的大汉递了个眼色,那大汉回头将自己的鞋脱掉,将袜子脱掉,窝成一团,塞到田海的嘴里。
田海顿时所有的话,都被臭袜子吞没了。
裴咏宁被三个女娃晃的头晕。
她定了定神,她走到院子中央,回身看着田海。
她今天来虽然不是为了她们,但也和她们相关,田海的家事,她管不了。
但田海她却能管得了。
田海见裴咏宁沉默不说话,以为她是忌惮他了。
他将口中的臭袜子吐掉,嬉皮笑脸的瞪大眼,抬高下巴,轻蔑道:“裴娘子,我劝你识相的赶紧把我放了,不然我再等会,我可不保证要不要看着伯爷的面,给你留余地!”
那神气的样子,像是什么也不怕,等着裴咏宁来放马过来。
裴咏宁深深看着田海。
他的这话,她相信,他还真有这个本事!
可既然来到这里,她就没想过会怕!
可过了会,一草走到裴咏宁身边,推了推她的胳膊,道:“娘子,齐里正人来了!”
裴咏宁这才缓过神,朝着大汉挑了挑眉。
那大汉一个转身飞了出去。
之后从院子外面,带回来一个人。
那人正是齐管。
齐管被大汉揪的不自在,在这么多乡里乡亲面前,大汉提着他,就想大人提着个小孩扔进田海的院子,他的老脸,脸都丢尽了。
他一边质问,一边嘴里咒骂着大喊,恐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无辜被伯府的娘子动了粗。
大汉将齐管扔到裴咏宁的脚前。
裴咏宁走近他,居高临下问:“里正,既然来了,在外面晃悠什么,怎么不进院子?”
齐管爬了起来,站稳后整理了衣裳,甩了甩衣袖。
他冷冷的瞥了裴咏宁眼,道:“裴娘子,你虽然身份贵重,但也要守规矩,这里是人家田庄头的家事,切勿多管!更何况我作为这几个村的里正,都还没插手过问,一个乳臭未干的娘子,却怎地不懂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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