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寂静无声的夜里,那般喘息声越发明显,宛宁终是被吵得醒来。
暗想着这宝琦苑中合该没旁的人,也就是她和晏琼华,莫不是晏琼华?
这般一想才想到晏琼华就住在她的隔壁,而这喘息声仔细听来,可不是隔壁发出的声音。
宛宁灵机一动,迅速的从榻上坐了起来,耳朵紧紧靠着墙壁,越发明显。
这下几乎可以肯定了,就是晏琼华!
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身边伺候的婢女应该早就发现的,却没听见叫人来着......
宛宁这会儿也睡意全无了,想着不如索性去看一看,若真的是发病了,她也好叫一声太医。
想着便起了身,只她瞧着自己这一身褶皱的衣裳,暗自恼怒睡时竟忘了换衣裳,真是失策。
一边走到外间的时候,小喜也应声起来,问道:“小姐难不成睡熟了?”
宛宁将方才听到的声音同小喜说了一下,然后道:“我得过去瞧一瞧究竟是怎么了,你便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我有事情找你。”
说着便往外晏琼华处走去,敲了两声门,奈何没有人答应,反是门出了个缝,再一推,门便被推开了。
“十三小姐,你在吗?”
并没有人应声,但那喘息声分明是真实存在的。
宛宁没的想太多,径直便走了进去。
内室中——
晏琼华的身子蜷缩在榻上的一角处,似呼吸不过来一般,那模样直看的人心揪起来。
但她好似不是太清醒的模样,嘴里反是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就只听到“不要”二字。
一面纳闷于晏琼华的身边竟然没人陪着,要不也不至于人都犯病成这个模样了,竟没人知道去叫声太医去。
另一面连忙上前来查看晏琼华的情况。
素日里冷面的人儿如今冷汗涔涔,既想说话却偏生说不出来的模样让宛宁也心生些许怜悯。
按理说这哮喘病总是会不时发作,晏琼华的身边该是有带着些药的,宛宁不断的摸索着,还真在枕头下摸出了个圆盒子,然后给喂到了晏琼华的嘴里。
转身将蜡烛点上,又去茶壶里度了杯水,让晏琼华喝来。
只晏琼华虽说喝药之后好了许多,不再一个劲的咳喘,但是整个人却好似无神一般,抱着身子往后躲了躲,紧接着又捂住脑袋低声的抽泣了起来。
已经是午夜子时了,宛宁瞧着呜咽的晏琼华,一时间也不晓得该怎么做了。
就势坐在床边道:“十三小姐这里怎地都没个丫鬟侍候着,今夜是我睡得早,所以清醒的早了些人,然后听到了,可以后却不一定有这样的巧遇。”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宛宁又说:“要么一会儿晨起的时候唤太医来看一下?”
宛宁都做好了一个人干说话的准备,想着晏琼华再不说话她便走人了,实际上折腾这会儿,她也还很累呢!
岂料得晏琼华竟然开了口。
“我身边的丫鬟,却是母亲的耳目,我不喜用她们,所以都给央了出去,进宫也是一个人独自进的。”素日里寡言的人一开口却仿若要哭了一般,许是深夜能够让晏琼华更加的放下戒心一般,“我不想进宫,不想嫁给肃王爷,可是母亲从小便要我去接近肃王爷,他那般凶狠,还很讨厌我......”
宛宁坐在了晏琼华的床边,伸手拍了拍晏琼华的背。
心中却是有了些许头绪,太后确实是属意晏琼华嫁给肃王爷的,肃王爷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晏琼华是太后的嫡亲之女,亲上加亲,这在上一世中也是的。
不过宛宁却晓得,晏琼华在嫁给肃王爷之后过的并不幸福,肃王爷不喜欢晏琼华是其一,再有就是肃王爷本身就是个胡来的人,偏爱艳丽妩媚的女子,府中养了许多姬妾。
至于后来,太后一心都企图让肃王爷成为皇帝,偏生棋差一招,反背了谋反的罪名,而肃王爷则落了个幽禁终生的下场。
抛去那些大背景不讲,宛宁不觉对晏琼华有些同理心理。
晏琼华一出生起,怕是就注定了会嫁给肃王爷。
而她因为前世的关系,知晓自己将会嫁给刘醇。
而她们却都是不想的。
不知不觉间晏琼华不晓得何时竟然睡着了,宛宁唇角不由得弯起,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并将门给带上。
到了自个儿屋里,不由又睡了个回轮觉。
至第二日方醒,同晏琼华两人一同去到太后那处。
去的时候姬沉鱼正陪着嘉裕太后挑选发上戴的玉簪,到最后到了白玉嵌翠碧玺花簪同牡丹凤凰纹金簪,姬沉鱼方犯了难。
道:“我倒觉得这两种各有特点,外祖母觉得呢?”
“沉鱼的眼光当然是顶好的,这两枚发簪哀家都是极喜欢的。”目光却突然一沉,“姬家的七姑娘,你倒是同哀家说叨说叨,这两枚发簪哪个更衬哀家?”
宛宁则往前走了走,仔细的端详了这两枚玉簪,前者通身戴着淡雅般的华贵,而后者却是牡丹并凤凰。
若说好看,当然是白玉嵌翠碧玺花簪会衬的太后更加年轻些,可嘉裕太后......
宛宁清脆的声音逐渐响起,“臣女觉得太后身份尊贵,我大魏王朝的国母,当只有凤凰牡丹才配得上。”
太后的眼睛一眯,“算你会说话,今儿,不,是以后哀家都要戴这牡丹凤凰纹金簪!”
余光又一瞥,“至于这白玉嵌翠碧玺花簪,哀家瞧着便不喜。”
只听得“砰”两声,玉作的簪子便被摔的粉碎,“这般物事儿如何能配得上哀家?”
宛宁瞧着那被摔的粉碎的玉簪,不由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还是前世做太后的时候便知晓,嘉裕太后对一切清丽脱俗的物事都不喜,于是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可实际上却是——那牡丹凤凰之华贵,若压不住它的气势,则只能沦为它的陪衬。
太后纵然保养得宜,然到底老了!
陪同着太后用了早膳,基本上都是太后同姬沉鱼在那儿或说东、或说西,而宛宁和晏琼华则是默默的坐在了一旁,本以为这一顿膳食就这样过去了。
不想那个太后突然朝着宛宁这边问道:“哀家怎么个听说昨儿夜里琼华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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