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宁心下有了了解,想来这位伍小姐这般挑衅她,也该是被人上了眼药的缘故。
她是不想理会的,诸如用身世这一条来攻击她,于如今的宛宁来说,着实是有些不痛不痒的。
只是挑起这场事故的姬怜松,多少让她有些咬牙切齿。
便当着伍小姐未指名道姓,宛宁又兀自随着程幼筠私下里说个笑话,似是完全没有被刚刚的话给影响到的模样。
那伍小姐自觉被人忽视,又哪里忍得住,便又在旁指着姬怜松道:“你接着说呢,姬府的七姑娘无缘无故的消失一夜,究竟是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旁边立马有人附和,“世家向来有俗,若不是在父母亦或是婆子的陪同下,向是不能单独外出的,姬府的七姑娘便那般的视礼仪为无物,独自出门便罢了,更甚者还一天一夜未归?说着我都不敢相信呢。”
姬怜松旁边围了一圈的人,纷纷想听宛宁的笑话呢。
姬怜松自是不肯放过这一个机会,偏生还要做那姐妹相恭的样子,道:“七妹妹年纪尚小,一时贪玩忘了规矩,不过合该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毕竟我也没亲自跟着七妹妹,更没亲眼看七妹妹做了些什么,不过母亲明令禁止,让任何人都不得提及那天的事情,我更不敢跟各位姐妹多说些什么了。”
这一番话以退为进,虽没说什么,但却让人遐想无限。
所有人看着宛宁的目光都变了,好似宛宁便是那毫不知耻的人一般,更好似她们亲自看见了宛宁消失的一夜里做了些什么。
宛宁此刻可谓是将那背后掳了自己,让自己面临这等窘境的人给恨到了骨子里,她当然晓得无缘无故的突然在外面消失一天一夜,本就会对女子名节造成极大的影响,更不要说旁边还有那虎视眈眈的姬怜松!
周围的人言人语可谓是怎样难听怎样说来。
她有些忍不住了,虽然她消失这事无法解释,但也不是任由人这般侮辱的。
正欲开口,却突听得一句“长公主竟还将这样的人的画像给承到了太后跟前,就不知那姬府的七姑娘担不担得呢!”
心下立马转了主意。
虽说被人当着面给编排,可耐不住这样对她有利,她名声不好的事情被人一传播出去,朝中的人哪里会允得这样的人给刘醇做皇后呢?不说做皇后,皇妃怕也是做不得的。
果不其然,那句话一开头,立马便有人附和,这些人里头,少不了同样被家族的长辈将画像承到宫里,做着成为皇妃的梦的人,面对着有可能成为她们对手的宛宁,当是不会留情的。
姬徵音先说了,“母亲向来仁慈,早先还不让说出对七妹妹任何不利的话,不过也仅仅只是让太后瞧一眼便过去了,毕竟无论是七妹妹的出身,亦或是气质都是不足以让太后看得上眼的。”
旁边的人也连连说:“可不是呢,那样的人做我大魏的皇后,当真是让那平头百姓也能给笑掉大牙的。”
“姐姐,她们这般说你,真是让人有些忍不住了呢。”程幼灵觑向宛宁,有些打抱不平的意味。
宛宁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她安抚性的同着程幼灵一笑,这些话说来难听,可比起嫁给刘醇,再次承受前世所经历的那些,可是好上许多了。
她闭上双眼,平心静气。
忽而觉得眼前有一阵风吹过,“各位姐妹说都说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让我也乐一下。”
这话调笑中又带着些许柔和,让周围的气氛一下子便变了。
宛宁好奇的睁开眼,只见得迎面那少女身量极高,生得并不纤巧,也不丰腴,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明眸皓齿,颜如朝华,着淡绛色子衫,看着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却端的是气质高洁,行事方正,在场的女子见到她都不约而同的换上了一副笑脸,先前再难听的话也不曾说出口。
是其间一位黄衫女子应的,“舜英可算是来了,每每你都是最后来的,也不过是谈些平常事了。”
“大家出身虽不说尽是大族,但也好歹是受孔孟教化的,最是注重仪态,想来也不会说些捕风捉影的话,丢尽家族的面子的。”被叫做‘舜英’的女子往屋里走去,瞬间成为众人的中心,她仿若玩笑的一说,又转口道:“毕竟是长公主明令不让人说的事,你们说了便罢了,传到长公主的耳里,还当是姐妹们不将她的话当成一回事呢。”
众人忙笑,“舜英向有主见,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呢。”
“这位是颜帝师家的独女,虽说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可都是平庸之辈,颜帝师最最疼爱的还是这个独女,可谓是手把手的教来,出身好便不说了,还兼具才名和贤明,她说的话少有人反驳。”程幼灵这样在宛宁的耳旁解释道。
宛宁有些遗憾,刚刚颜舜英那话可是将那一众贵女给警醒了,自是不会再说诸如“她不配进宫”之类的言语,她刚刚的忍气吞声岂不是白忍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注意力便转向了颜舜英的身上,事实上不用程幼灵说,她也是识得颜小姐的,毕竟这样一个名声大噪的人物,她不可能没有听过,只上一世的颜舜英是终身未嫁——至少在她死之前是没有嫁过的。
如今切身接触下来,方才晓得颜舜英有那样大的名声不是没有理由,就说刚刚那两句话,可是巧极了,既让众人不再谈论那些事儿,末了却又卖了个好。
颜舜英看向宛宁来,“向闻姬伯侯府是诗书之家,我父亲对姬伯侯也多有赞誉,不过身份使然,我是不曾见过姬伯侯的,如今见了姬小姐,果真是浑身书香味,可谓算是一偿夙愿了。”颜舜英的目光中有赞赏,那当是做不得假的,颜舜英也确实是对头一次见面的宛宁刮目相看的,正常人面对刚刚那样的责难,或是愤然而起,针锋相对,便是胆小懦弱使然,不敢吭声,也会躲在角落里。
可面前的姬宛宁却不是,她虽一声不吭,但也是光明磊落的,似对那些流言毫不在乎一样。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宛宁应道:“父亲确是常常教导我要多读书的,不过论到书香世家,却独帝师府一家最精了,颜小姐同样不遑多让,有乃父风范,却让我心生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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