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去,贵妇们也都散了开来,纷纷去到顾家二房里的顾小少爷屋里贺喜,独独留下一众稚龄女子,也都各找各自要好的玩伴。
姬徵音紧要着宛宁道:“先前便说要同你介绍程家表兄表妹,如今可是见着了,便择日不如撞日,喏,就东南角的那个穿绿衣裳的小丫头。”
宛宁便顺着姬徵音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见一绿衣少女正背对着这边,生得纤巧极了,不过是肤色偏黑,但难掩姿容秀丽,转眸过的一瞬,乌黑发亮的眼眸更显多情,在看到姬徵音后溢满笑意,一蹦一跳的走了近来,叫道:“表姐何时来的,都是妹妹眼拙,竟许久未曾瞧见。”
又看向姬徵音身边的宛宁,“这位姐姐是谁,好生眼生。”
姬徵音便同程幼灵介绍道:“这是我伯侯府的七妹妹,时年不过十三,同你该是一般大的,不过生辰大些,你便叫一声‘宛宁姐姐’也是使得的。”
程幼灵便一蹲身道:“宛宁姐姐安好。”
“幼灵妹妹客气了。”宛宁忙扶着程幼灵的胳膊,“我也瞧着妹妹投缘极了,想来这便是缘分罢。”
程幼灵还带着几分小女孩的稚气,闻言眉开眼笑,“方才我远远的望着表姐身边的丽人,直觉便该是心善的,这一说话,方才晓得果然如此。”
姬徵音又问:“幼筠表哥呢,可有来这儿?”
“同我一道和母亲来的,不过因着是男客,故而在另一边屋里。”程幼灵解释道,“原先兄长是不想来的,不过因着想趁这功夫见一见顾家的三小姐,这才在母亲问时答了‘是’,不然说不成我都不会来呢,连带着也不定会见到宛宁姐姐。”
少女一板一眼的回答中不乏些许俏皮,宛宁自己不是个活泼性子,却格外喜欢活泼的姑娘,是而附和道:“说来说去都是缘分,不过顾三小姐同程家表兄又是个什么情形?”
“幼筠表兄同顾家三小姐打小便定下的婚约,是在程家原配二夫人还未去世时,程家对顾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虽说如今顾氏落败,不如先前那般辉煌,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我二舅舅也不是那爱慕虚荣的,又加之近来幼筠及笄,便将这婚事提上了日程,少男少女,正是对情事模模糊糊又感兴趣的年纪,想来幼筠表兄是想看一看自己未来的小媳妇是个什么模样吧。”
这话当不是程幼灵说的,而是姬徵音主动开口答的,因着年纪的缘故,也加之面皮薄,陈幼灵是无法将婚事这般事说出口的,不过姬徵音大大咧咧的,不拿这回事当回事,直接便说出了口。
宛宁听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什么‘少男少女正是对情事模模糊糊又感兴趣的年纪’,瞧着六姐姐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莫不是也很感兴趣?”
“好你个小妮子,我看你懵懵懂懂的,想给你解惑,你却尽编排我呢!”姬徵音作势便要挠宛宁的痒痒,宛宁连连躲开,两人互相打闹着,程幼灵在一旁不住的笑,末了还是姬徵音先喊的停,道:
“不行了不行了,先前出门的时候喝的水有些多了,我得去如厕。”
宛宁道:“那你便先去吧,等回来我们再一较高下。”
姬徵音不服气道:“谁怕谁呢,等我回来!”说着便出了这门。
剩下宛宁同程幼灵两人,程幼灵道:“我真是好生羡慕表姐同宛宁姐姐,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程家的姐妹也该是不少的,幼灵妹妹何来的羡慕我。”宛宁问道,她对程家并不太了解,却晓得那是个大族,族中堂姐妹不会少的。
再说她也就同姬徵音关系好些,同其他的姐妹却是合不来,实担不得程幼灵的一声“羡慕”。
程幼灵便说:“不过程家的等级分明些,嫡系这一支却只有我和幼玉妹妹是同一房里,幼玉妹妹年纪尚小,母亲是不放心我同幼玉妹妹一块儿玩的。”
她这样一说,宛宁便有些了解了,程幼玉是程二夫人的独女,可不得紧要看着,程二夫人对程幼灵并程幼筠一双继子女并不很上心,自也不会让程幼玉同程幼灵一块儿玩去。
想通了这些,宛宁便安慰程幼灵说:“程家的小姐妹是少些,可六姐姐却是打心眼里将幼灵妹妹放在心上,同我在一处时常说起妹妹,如今我又同妹妹有幸认识,自也是要坦诚相待的,虽说可能比不过那些有血缘的亲姐妹,但君子之交却也可以。”
程幼灵一听宛说姬徵音将她放在心上,便很是愉悦了,又听了宛宁后面的真挚话语,却是有些感动了。
道:“我真真儿觉得同宛宁姐姐有些相见恨晚了。”
这话音刚落,却听得旁边有些尖锐的语音,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道:“我倒说咱平日里来往的姐妹多是面熟之辈,今儿却看到一个生面孔,生得却是寒酸,一点儿也不像是贵女,果真是貌如其人,不过是个妾生得丫头罢了!”
这般挑衅之言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了解情况的纷纷看向了宛宁这边,不了解情况却是四周巡视着,最后也在那骂人的姑娘的指引下看向了宛宁这边。
身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宛宁的脊背也不觉有些僵硬,不过随之便调整好心情,同程幼灵笑了笑。
程幼灵是个胆小的姑娘,尽管众人目光的焦点并不是她,但也不免紧张,不过因着宛宁安抚般的一笑,随之也释然了。
这时一低低的声音道:“妾生得都有些抬举她了,实际上她的生母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
这声音何其熟悉,宛宁一听便晓得是她的‘老朋友’姬怜松的,不过隐在众人间并不显眼的样子,也是因着刚刚的一句话才让宛宁注意到她。
有姬怜松在的地方,宛宁总是不能安生的,这般扭过了身子,余光瞥向了先前口出恶言的姑娘,只见她生得魁梧,圆盘脸,眉浓且长,水桶腰,真真让她有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程幼灵道:“这是兵部尚书伍家的独女,被伍尚书打小当男儿养的,最是好‘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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