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日一清早,宛宁被小喜叫醒,一番梳洗过后方出了门。
算来她这还是第一次被允许能参加这种类似于大家庭的聚会,心中到底有些忐忑。
不过去的是宁伯侯府为老夫人空置的琦菱小筑,忐忑之余还是有些欣喜的。
不过刚进了小筑,正巧赶上李妈妈出来,见到宛宁忙招呼了一声“七姑娘”,然后将她给引了进去。
宛宁进了屋里,人已是来了许多,她一眼便看到那个被人围在当中的老太太,满头鬓发,体态丰裕,神采奕奕的瞧着这边,朝着宛宁便伸出了手说:“这便是老大府里的七姑娘吧,快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宛宁听罢也笑意盈盈的上前去,任由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左右打量。
“真好,当年那个一丁点大的小丫头也长成大人了呢。”说着竟是有些悲怆的感觉。
一旁的四夫人程氏见状忙道:“可不是呢,七姑娘生的好,天庭饱满,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老夫人也连说“是”。
另一旁的长公主道:“宁伯侯府的孩子,哪个不是有福气的,母亲可不要顾此失彼了的好。”
老夫人见状轻哼了一声,竟有些对长公主爱搭不理的意思。
随后让宛宁坐在一旁。
又指了指其间的一男子说:“曜光,你这些日子的课业做的怎么样了。”
被问话的男子穿着中规中矩的青长袍子,闻言往前走了两步道:“老师吩咐下来的课业都已完成,孙儿自己又从国子监的藏书阁中各选了几本书,作闲时消遣。”看着倒是个性子开阔,喜好学习的好少年。
老夫人眉眼笑的愈欢,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我这老婆子是不懂那许多,不过你既是我侯府的独子,可不同你妹妹们一样,课业上是最最重要的,一定要多学多问,你父亲曾也是国子监的祭酒,闲暇时刻去请教请教你父亲也是使得的。”
宛宁听着这一番对话,方才确定了这男子该是长公主的独子姬曜光。
姬氏人丁不算匮乏,就拿老夫人来说,生了二子二女,不过一女夭折,便只剩下了姬伯侯同姬四爷,还有姬氏小姑,小姑远嫁,情况如何她倒是不太晓得。
至于她的父亲姬伯侯,也就是同长公主的二女一子,还有她和姬怜松。
姬四爷同程氏感情甚笃,府内并没有小妾,也只有一子一女。
算来姬曜光可不是姬伯侯府的独子了。
姬曜光的眉眼并不锋芒,老夫人说什么他便应着,不同于长公主的咄咄逼人,这该是个性子恬淡的长兄。
老夫人又一一问了许多小辈,大多是男孩便问学业,女孩变问女红,一番下来,时日便也过了许多。
正在这时,姬伯侯并着姬四爷来了,只是身后还跟了姬沉鱼。
瞧着姬沉鱼一双梨花带雨的模样,显然好似是受了委屈。
老夫人最是宠爱小辈们,先前没见到姬沉鱼时还问了一声,只说是姬沉鱼的身体不好,这下见到孙女哭着,也顾不上看儿子,径直便问道:“这究竟是谁惹了我们家的沉鱼,告诉祖母,祖母去教训她去,竟惹的我家沉鱼都不好看了!”
姬沉鱼闻言连忙拭泪说:“哪有,都怪父亲!”
又跑到老夫人身边说:“孙女的小春先前病了,孙女以为小春不会好了,自是伤心不已,父亲就劝解我说要给我一只比小春更漂亮的猫儿,如今小春好了,父亲竟耍起了赖,哼哼!”
说着便满是责怪的看着姬伯侯。
姬伯侯连连苦笑,宠溺道:“好好好,为了不让沉鱼怪我,父亲只好再赔沉鱼一只猫了。”
闻言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长公主嗔怒道:“你这孩子,又去烦你父亲了。”
这番母慈子孝,夫妻和睦,阖家欢乐之场景真是看着便让人觉得喜庆。
只是宛宁却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父亲真是一个好父亲呢,她有些艳羡的想着,父亲对沉鱼那般好,她也是父亲的女儿,便是差也合该差不到哪儿去的。
当然如今不止沉鱼一个人有异样,姬怜松也是的,尤其是从姬沉鱼谈论起小春开始,生怕姬沉鱼会说出是她伤了小春的话。
不过用早膳的时候也终于到了。
老夫人为首,长公主同四夫人在后,一同坐到了饭桌上。
宛宁是同姬怜松坐到一块儿的,另一边是四房的六姑娘,坐下的时候还朝着宛宁笑了笑,瞧着是个很善意的姐姐,宛宁便也回了一笑。
姬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用膳的时候并没有人说话,直至用罢了膳。
长公主同姬伯侯一道儿出去,同时将宛宁也给叫上了。
是到了长公主的院落里,长公主同姬伯侯各坐在上首,宛宁便在下边立着,也想着长公主今日是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长公主迟迟没有开口,姬伯侯倒是在一旁翻起了书卷。
时间愈久,直至姬伯侯又放下了书卷,长公主才缓缓开口说:“眼看着宛宁也成大姑娘了,侯爷许久未曾见过七姐儿,约莫也没想到吧。”
姬伯侯这才将实现转向了宛宁,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便转移开了视线,“本侯记着宛宁排行老七,再怎么也是没有沉鱼和怜松大的。”
“那不是我们还想多留沉鱼一些日子嘛。”长公主嗔怪道,“再说怜松有宋姨娘在旁替她着想,可七姐儿便不一样了,她姨娘去的早,就这么一个孩子,我当然是要多替她着想的。”
“便是我前些日子同你提的那些,当今天子同七姐儿年龄相当,倒不若让她进宫去赌一把,说不成便能得了母后的青眼,届时七姐儿也是人中龙凤呢。”长公主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姬伯侯。
姬伯侯似乎对这事情寥无兴趣道:“内宅之事一向是你做主,本侯听你的。”
“还不是想着到底是女儿家的终身,想让侯爷把把关。”长公主这样说着,又看向了姬宛宁,“七姐儿,你该听到你父亲的意思了,便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宛宁心有戚戚的躬身退了下去。
长公主见宛宁走远了,才又同姬伯侯说道:“我晓得你定是以为我又是在试探你,可这一次却不是的,这一次我是真心的为了伯侯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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