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七一提到芝芝，地上那女子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莫七，似要将他吃掉。

　　莫七继续说道：“这几日我手下的弟子日日盯着胥由与芝芝。想必是被那个贱人发现了，往日胥由去她那里不过一、两个时辰。这几日由我守在那里，他果然又去找她，只是进了她的房间便通宵都没出来。期间只有一个丫鬟送了些酒进去，然后又出来了。我觉得不对劲，便在清早潜进了她的房间。不曾想，那胥由已经死在她的床上，芝芝也早已不见了，只剩下这个丫头坐在床边。呸，必是那个贱人扮作丫鬟的样子出来了，我却没有认出来。”

　　杜煜蹲下身来，解开她嘴上的绳子，看着她。

　　绳子一解开，她顾不得嘴巴酸涩，便朝着杜煜的脸上重重地啐了口唾沫。

　　“你们杀了我吧，人是我杀的。与芝芝姐没有干系！”

　　杜煜默默地看着她，她的眼睛与她真像，他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何不等我，你答应过要等我。给我时间，我会放下，真的……”

　　莫七听得莫名其妙。

　　这个丫鬟也被杜煜此举弄得蒙了，他在说什么？他是在和我说话吗？

　　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却见杜煜“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晕倒在地上。

　　莫七吓了一跳，连忙扶起杜煜，掐住他的人中按压了一阵，却仍不见反应。

　　莫七不停地喊着：“公子，公子”，却只见他双目无神地睁着，莫七喊他，也不见任何反应。

　　“让……我，试试吧！”这个丫头跪坐在一边，迟疑地问道。

　　莫七抬头看了她一眼，掏出腰间短刀，轻轻翻腕，将她手上的绳索削开。

　　这丫头也真是实在，并不想着逃跑。跪坐起来，扬起手对着杜煜便是两耳光打去，边打边粗着嗓子骂道：“呸，你个没用的东西，人家姑娘不要你，你便这般要死不活的，这是做给谁看？”

　　说着又是两耳光打在杜煜脸上“她不要你，自然是嫌你没出息，你倒是拿出点本事，作一番大事给咱们瞧瞧呀。你若拿了银子来，莫说她一个姑娘，咱们这里所有的人哪个敢不拿你当大爷！倒是在这儿耍什么无赖！”

　　说着又要向杜煜脸上打去，莫七实在听不下去，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伸手挡住她，呵道：“够啦！你这是说的些什么？”

　　这丫头脸一红，道：“妓院里面像你们公子这样情况的人多了去了，那里的妈妈都是用的这一招。每回都说的这些话，挺有用啊！”

　　莫七皱着眉头道：“他心中的女子又岂是你们妓院的那些人可比的？”

　　这丫头听到这话顿时来了气，哼道：“哼，妓女怎么啦，没你们这些嫖客，哪来的妓女？哪天要是把她也绑在柱子上，脱了衣服，不给吃饭，我倒要看看她可还似那样高高在上？”

　　“你……”莫七听了愈发来气，正要回敬她，却听见杜煜道：“好吵！好吵！”似在说梦话，又似清醒。

　　两人都不再吵了，同时俯身看向杜煜。

　　杜煜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丫头的眼睛。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喃喃地念着：“别走，好么？别走！”

　　这丫头虽在妓院看多了这种场景，可轮到她亲身经历，却真真体会到其中滋味。她虽然知道他不是在对自己说，但却仍然忍不住眼中泛泪，柔声回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

　　“那就好——那就好……我好累，我要睡一会！”他说着，便真闭上了眼睛。

　　一时之间，莫七和这丫头都愣住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这么坐在这里吗。丫头试着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可是每动一次，他都会重重地一颤，似要醒来。试得两次，她便再不敢动了。

　　莫七干脆道：“你暂且莫要再动啦！”

　　幸好，过得一刻，便见梅香策马赶来。

　　她一见到杜煜，便急切地从马上跳下来，问道：“七哥，公子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他刚才吐了一口血便晕了过去。”

　　梅香一跺脚道：“我就知道要出事……”

　　莫七道：“先别说费话，赶紧找个马车来吧。”

　　“哦”梅香应了一声，便转身跳上马，向城里飞奔而去。不一刻，便带着一驾马车回来。

　　莫七和那丫头一起掺着杜煜上了车。

　　莫七对那丫头道：“你也上车。”

　　这丫头哼一声道：“放心，我不会跑。要跑早就跑了。”

　　车夫见众人安置好了，便一扬马鞭赶着马车向城里行去。

　　莫七与梅香骑着马跟在马车旁。

　　莫七道：“你怎么会过来？”

　　梅香道：“我本就跟着公子过来的，后来公子让我在城门口等他。我等了这么半天不见他回来，就过来看看……果然就出事了。”

　　梅香说着，恨恨地咬着牙：“肯定是那个姓沈的。第一次见她就觉得不对劲。哼，她就是个害人精，专门来祸害公子的。早知道她如此伤害公子，看我可会轻易放过她！”

　　莫七看到梅香这副模样，只摇了摇头：“公子让你等在城门口真明智之举。”

　　“你说什么，你居然向着那个姓沈的！”梅香暴跳起来。

　　“唉，不和你说！”莫七叹了口气，拉一下缰绳，将梅香甩在了身后。

　　梅香气呼呼地跟在后面，也不理他。

　　……

　　离开汴梁的路上。

　　马车嗒嗒地走着，阿别娜趴在车窗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沿途的风景。时不时叹口气，心尘坐在车内，只顾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小蛮这丫头不知怎么啦，一上车就晕沉沉总是睡觉，沈追也不说话，只默默地赶着车。

　　“追信哥哥，我们是要去哪里？”阿别娜百无聊奈地问道。

　　“回家”沈追默默地回答道：“回巴陵！”

　　过得一阵，心尘的声音幽幽地从车内传来：“哥哥，我不愿回巴陵。”

　　沈追一楞“为何？你不是要回家吗？”

　　“我不想回那里。”心尘伤心的垂下眼。那里是她与他初次相见之处，她怕再回到那里，再让她想起他那盛满哀伤的眼睛。那双眼睛会让她忘了自己，让她不顾一切想要回到他的身边。“况且，那也不是我们的家。”

　　沈追心中默然叹了口气，是啊，那确实不是他们的家，他们只能算做外乡人……

　　“对呀，追信哥哥，你的家本就不在巴陵。和我一起回巫溪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沈追默然不语，阿别娜第一次喊他追信时，他便知道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身世。

　　青姨也曾告诉过他，他本名不姓沈，而是姓仡欢。

　　 喜欢心若轻尘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心若轻尘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