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一脸震惊,她原以为自己知道的事情算是多的了。可姐姐说的这些,她却毫不知情。想来自己在慈寿宫真是待得太久了。她摇着头不可置信地说道:“不会是这样,不,不会!”
宝安凄凉一笑道:“事情就是这样。我害死了我们的父亲,害死了我们的大哥,我罪不可恕!”
寿康震惊不语。
宝安道:“你回去吧。放心,我被关在这里,谁也不怨。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寿康仓皇起身,离开了栖凤阁。
难怪,难怪这两个月来,母后每次经过栖凤阁,却只看一眼大门,从不曾踏足。她初时还以为宫女们的话并不可信,以母亲对姐姐的疼爱,即便生再大的气也不至如此绝情。
姐姐犯了这么大的错,她该恨她吗?不,她做不到。可她知道自己再不能呆这里了。她不知自己对姐姐该持何种想法。这个她拼了性命也要维护的家,竟这样轻易便被姐姐毁了。她不恨她,可她此刻却明白了母后的不见之心!
宝安看着寿康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原来我真是这样罪无可恕!”
思及此,她凄然一笑:呵,你可知道这还不是最可恶的,最不可饶恕的是——我竟从不后悔救了他!
寿康仓皇离开栖凤阁,一路上思及母后,不禁悲痛不已。这么多年,母后如何殚精竭虑地保护这个家,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父皇的性命终究没能保住、二哥也命悬一线,而自己与仲恪也……老天为何如此不公,为何要让母后承担这样的结果,母后有什么错?竟要她承受这样的剜心之痛!
……
蜀中。
杜煜与沈心尘来到蜀中苏府找到苏二,苏二见到杜煜,忙屏退左右并将他们请入书房。三人坐下,杜煜见苏二满脸憔悴,不禁唏嘘。原本极其俊朗洒脱之人,仅仅半年时间便成了这副模样。杜煜虽不忍见他如此,却也知此时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多余,他的伤痛除了自己没人能够帮得了。
杜煜问道:“英儿可还好?”
苏二点点头道:“他很好,现由我的妾室余氏照料。只是……”苏二脸上一阵伤感“每次看到他便会想起小妹,难免愈发伤感。倒惹得他每次见我皆是惊惧哭泣!”
原来苏二公子经历了三位至亲相继离世的打击,便整日饮酒,喝得昏昏沉沉,偶有几日清醒一些,便抱着英儿伤心落泪。英儿还小哪里懂得这些,只对这个舅舅更加惧怕。
杜煜不胜唏嘘,他自己尚且这副模样,又怎能照顾得好年幼的英儿。
“杜老弟,你此次前来,可是有事?”
“嗯。确是有事。”杜煜点点头,接着便将此行目的说与他听。
苏二听后思索良久,问道:“为颍王解毒,只能用英儿的血吗?取血解蛊是否会对英儿有所伤害?”
杜煜点头:“只有英儿的血能救颍王。”
心尘亦道:“颍王只是一个月前才中了这血亲蛊,蛊虫尚未长成。因而解蛊所需血量非常少并不会对英儿造成伤害。”
苏二低头沉思,杜煜见此,便起身抱拳施礼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苏兄若是有所顾忌亦是情理之中,亦不须为难,小弟刚才的话您只当未曾听过。”
杜煜话刚说完,苏二道:“你误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论理为颍王解毒,苏某自当义不容辞。只是一旦为颍王解毒,英儿的身份便也会教夫人知晓,她又如何肯放过英儿?”
“我给颍王解毒原就不打算让夫人知道英儿的行踪。英儿救了颍王便也救了莫氏,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保他平安。”
苏二思索一阵,点了点头道:“好罢,秦漠南做了这么多坏事,英儿此行也算是赎他爹爹的罪过。”
苏二说着走出书房,吩咐院中小厮枫儿,令他将英儿带来。
苏二看着杜煜似有所想,终于还是说道:“杜老弟,我有一事想请你帮我。”
“苏兄请说。”
“英儿跟在我身边这一个月来,苏府门前便多了些奇怪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
“哦?”杜煜心中暗自疑惑,为何自己进来时,并未发现有何不同。
“本来我也以为自己多虑,但前日府中内室便遭了贼。这贼人什么东西都不偷,径直便往英儿房中奔去……我不想知道秦漠南究竟在与何人勾结,但似他那种不择手段之徒迟早会累及英儿。若真是如此,苏某手无缚鸡之力,连自保都难料更别说保护英儿的周全了。所以,我想请你收下英儿做义子并教他功夫,让他从此跟在你身边,长大后亦能保护自己。这样,我才算对得起小妹啦。”
杜煜镇重点头道:“好。我与英儿也算是有些缘份,你放心,我定然好好培养他成人。”
杜煜与苏二正说着话,枫儿便已抱着英儿来到了书房。
英儿看到心尘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只抻出手要心尘抱他。
心尘从枫儿手中接过英儿,英儿呜呜地哭着说道:“姑姑,不走!”心尘亦忍不住流下泪来。当初从巴陵一路带着英儿来到蜀中,对她而言好似昨日才离去,却不曾想对英儿而言却是如此漫长的等待。
思及此,她心中一阵愧意,忙拿出帕子一边将英儿脸上的泪水擦干一边哄道:“好英儿,莫要哭。姑姑答应你,以后都不离开你啦。”
英儿还小,哪里懂这些,只抱着心尘哭得更起劲了。
英儿抱着心尘正哭得凶,却见两个大男人冲了过来,还未走进书房便哇哇叫道:“师傅、姑姑,可算找到你们啦!急死我啦。”
说话之人正是格尔,虽是一粗犷汉子,此时却眼含泪光似要哭出来。
倪西一掌拍向格尔,嘴里说道:“不争气的东西,姑姑不是找着了吗?跟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惹人笑话。”说话间迅速抹了一把眼泪。
格尔嗤笑道:“你也一样,笑我做甚!”
众人了阵诧异,何时苏府竟能这样随意出入?
门童此时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哭丧着脸道:“公子,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的?他们刚问了我一声杜公子可在,我回答了一声‘是’,然,然后他们就这样进来了。”
显然,倪西对这门童使了迷魂咒。
倪西似做错的孩子一样,对心尘说道:“姑姑莫怪,我也是一时心急才会如此。”
卡隆长老曾教过心尘黑巫祖训,其中便有一条“控梦术伤人伤已,如非必要,不得随意使用。”
心尘虽知自己在汴梁城门外将他们撇下,本就有错在先,且倪西也是一时情急。但他毕竟数次违反了黑巫祖训,即便他们现在并未身处苗境,但倪西与格尔终究是黑巫弟子,怎能因她而轻易坏了规矩。
心尘只道:“我亦有错,待办完此事,再一并领罚。”
倪西与格尔低声应喏,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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