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宗良看一眼众人,接着说道:“如今清江城被占,硖州形势不明,仓促开战确有折损兵力之险。但现在咱们的将士,士气正盛,将军若不开战,一则泻了将士们的士气、损了将军威望,另则倒叫那帮苗蛮小瞧了咱们!”
“哦!向将军之意,我们是打呢还是不打?”
向宗良笑笑道:“宗良之意,咱们可于明日城下叫阵,会一会他们的小苗王。若是那苗蛮真如当初简婆所述不过是帮乌合之众,则可攻城;若他们纪律严明,将士领军有方,则暂不攻城。待探明硖州情形,再做打算。”
其中一名将士道:“早派探子去查过,如今的硖州城已经锁城,城中不放一人进出,城中情况无从得知!且简婆与周校尉如今也没有半点消息。”
周永清皱眉:“也不知那宁辅义究竟玩的什么把戏?”
向宗良道:“宗良倒与宁将军些交情,明日若不攻城,宗良愿亲自跑一趟峡州,探一探宁将军之意。”
第二日,周永清依向宗良之意,领军城下。周永清坐阵中军,向宗良与沈存义分别为左、右两冀。前锋城下叫阵,沈追立于城上、派覃彦青出城迎战,城中苗兵士气高涨。周永清见此情景,心知再战无益,两军对峙一阵便鸣金收兵。
周永清回到帐中,便令向宗良带上几名武艺高强之人随他走一趟硖州。向宗良亦不客气,和周将军要了几位将士便往硖州赶去。
昱日,向宗良来到硖州城下,向守城小兵报了姓名。那宁辅义得知向将军来到硖州,赶忙亲自出城,将那向将军迎进府中。
向宗良与宁辅义寒暄一番之后,便开门见山问道:“黑巫简婆携周校尉拜访将军,如今却都没了消息,周将军很是担心。”
宁辅义道:“黑巫简婆来到硖州当晚便因助我捉拿白苗女子而被一名白苗男子打成重伤!周校尉则早在第三日便与我告辞,离开了硖州城。”
向宗良问道:“简婆现在如何?硖州可否出兵?”
“那白苗男子武艺高强,已将简长老心脉打伤,她现在恐难活命。至于硖州,目前黑巫内部各长老并非简长老当初所述那般唯她马首是瞻,且简长老现在重伤在身,城内局势更难控制。”
向宗良沉默一阵,宁辅义此话的意思已十分明白。他是告诉他,按硖州现在的情形,出兵溆州实不可为。
向宗良又问道:“简婆现在何处?”
宁辅义道:“她现在正是昏迷不醒。将军放心,黑巫几位长老宁某已做妥善安置。”
其实宁辅义与向宗良都明白,汉、苗之间的这场仗本就时机不对,根本打不起来。这不过是太后在简婆、章淳这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怂恿下做出的一个错误决策。向宗良心中暗骂这宁辅义不愧是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他将这黑巫长老关在府中,便是为了自保,令自己可以进退自如。
宁辅义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向宗良又何尝不是另有所图!
向宗良笑了笑,也不继续问下去。只对宁辅义拱了拱手道:“即是如此,宗良多有打扰了。”言罢便起身欲走,他身边几位副将见此,皆一头雾水,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如何就回去了呢!
宁辅义亦大惑不解,这向宗良此行究竟何意。虽是疑惑,却也不点破,只静待他的下一步棋。
待出了硖州城,几名副将皆道:“将军此行何意?即使不能处置简婆,那周校尉失踪得不明不白,至少要问清楚才是!”
向宗良笑笑道:“此事再清楚不过,周校尉的踪迹,相信宁将军亦能告知一二。”
“那为何当时不问宁将军?”其中一人问道。
向宗良道:“周校尉何人,小小一个校尉也需各位将军如此尽心!”
另一人说道:“话虽如此,他却是周将军的亲侄儿,论亲疏自然不同。”
向宗良道:“正是因此,我才故意不在宁将军面前问他?”
“将军此话何意?”众人更加不解。
向宗良按下缰绳,看向他们,微微一笑道:“我若问了,这功劳当是谁的?”
几位将士恍然大悟,忙拱手郑重作了一揖道:“我等多谢将军体恤!”
原来,向宗良与他们不同。向宗良是何身份!就凭颍王那层关系,日后也必不会在周将军之下。他的升迁自然不必仰仗周将军,而他们这些底层的将士则不同。每一步的升迁靠的不光是自己的血汗、还有周将军的提拔。
向将军此举,无疑是将这功劳留给他们。身居高位,却能为他们这些下层的将士着想,教他们如何不感激涕零。
周永清又如何想到向宗良昨日在周将军面前貌似随意点的这几人,其实颇有深意。原来这几人皆是武艺高强、胆识超群之人。入军头两年倒是升得快,只是这几年却愈发不得志。他们虽空有一身武艺,奈何即不懂逢迎之术、亦不是他的亲属。周将军又如何会把身边的位置拱手让给他们。而这不正是向氏所要的人么!
向宗良连忙上前托住各位的手道:“各位大哥快莫多礼。宗良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不敢当此大礼。你我同在军中,日后少不得需要各位大哥帮衬的。”
向宗良的意思,这些将士自然能够明白。
他们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么!身处官场,不论文臣还是武将,能够被人所用,才能有出头的机会。
其中一名将士抱拳道:“日后将军若有何差遣,只管吩咐小人。”其他几名将士亦连声附和。
向宗良也不客气,只道:“如此宗良便先谢过各位。”接着又道:“今日且先将周校尉之事办妥。”
将士皆点头,其中一名年长的将士道:“该如何救周校尉,还请向将军给个主意。”
向宗良笑笑道:“此事好办,各位且听我说。”
众人听言皆洗耳恭听,向宗良将计划说与众人听。
接下来,便是两名副将返回硖州城再寻宁将军。而向宗良则带着另两名副将守在二十里外的一处路边小栈等他们的消息。
那两名副将,返回城中再次见到宁将军,便跪下说道:“那简长老倒也罢了,只是周韬周校尉是将军的亲侄儿,如今却了无音讯。向将军不甚在意,我等就这样回去却难向将军交差。该如何寻找周校尉,还请宁将军给指个明路。”
那宁辅义早料到周永清要派人来过问周韬的消息,他亦早准备好了说辞,却未料到这个向宗良来此却是问也不问。
宁辅义正疑惑之时,这两名副将便折返了回来问他周韬的消息。
宁辅义道:“自周校尉离开硖州,宁某便再未见过他。不过,硖州一带,历来诸多土匪山贼,想是周校尉被他们抓了去也未可知。这样罢,我找一名熟悉当地状况的部下,随你一同寻他。若是得了周校尉的消息,亦可将他救出。”
那两名副将赶忙行礼道谢。
果然两日之后,这两名副将从当地山贼手中救出了周韬。那周韬被山贼折磨了几日,早已没了当初的锐气,只拉着这两名副将速速赶去与向将军汇合。
向宗良在返程的路上,正巧遇见了沈存义,便与其一同回去。向宗良从沈存义口中得知太后撒兵的消息,心中感叹果然还是撒兵了。他一方面暗叹宁辅义的老道,另一方面又觉战事还未开始却又下令撒兵,太后此举实在儿戏。周将军对此,又将做何感想!思及此又想到章淳与舒旦二人,经此一事,他们在太后面前应是失了信任。不过,这二人虽是有错,却是有才之人,或可为已所用。
沈存义见到灰头土脸的周韬,心中并不意外。这周韬仗着自己是主帅的亲侄儿,自以为才华出众便处处锋芒毕露。此番显然被宁辅义教训一番吃了个暗亏,却还做不得声。只望他能自此得个教训,懂深浅而知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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