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硗回想当日情景，不自觉触动内心温暖记忆。若是他的小妹还在世，也似这般招人怜爱。

　　张硗想起这些，嘴角不自觉弯成了一个弧度。待他回过神，却被眼前黑乎乎的脸吓了一跳，原来是章择。

　　“你为何凑得这么近！”张硗没好气地将他的脸推开。

　　章择道：“你看看，若不是对那个小娘子有想法，为何我提到她，你就这样傻笑。这可不是第一次啦！”

　　章择一脸得意地说道：“所以我刚才并不是凭空乱说嘛。这小丫头虽长得没有另外三个女子漂亮，不过也挺可爱的嘛！”

　　“你懂什么！”张硗又欲一掌拍向章择。

　　章择吃了两次亏，哪里还允许再让他打到，一侧身躲了过去。嘴里一边嚷着：“即是喜欢，娶了便是，哪里那么多啰嗦。”

　　张硗也不再打他，只道：“我此生立志周游四海，无法固守一室。我若娶妻，必不能给她安稳的生活，若独自留她一人在家，岂不耽误了她。”

　　章择点点头道：“所以你不愿娶妻。”

　　“嗯！”张硗点点头。

　　章择想了一想，又说道：“不对啊，说不定她愿意陪你畅游四海，这也未可知啊。至少你可以问她一声。”

　　张硗默然不语，他也这样想过，只是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来。

　　章择见他不说话，叹口气道：“好罢。你说的也在理。只是你把我们唯一能逃出去的路也断掉了。”章择想到此，不禁丧气地往张硗身上一靠。

　　提及此，张硗也没了主意，无奈地支起手撑着头。

　　两个人一阵沉默，却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声响。不一会，门被打开，一个瘦小身影悄悄进来，两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小蛮。

　　只见小蛮拿出一个竹蒌，将盖子打开对着竹蒌轻敲了几下。蛾子便似听到命令一般，纷纷向竹蒌中飞去，不一会儿，便都飞进了竹蒌。小蛮将竹蒌盖上盖子。

　　章择好奇地说道：“咦，原来你也会玩这玩意啊。”

　　小蛮红着脸说，“我也不懂，是阿别娜姐姐教我这样做。现在蛾子已收了，你们快快下山罢。不然龙婆婆回来，可就不那样容易走啦。”

　　张硗拱手道：“谢谢你。”

　　小蛮脸更红了，只道：“不必谢。你……”

　　“小蛮，蛾子收了么。”门外传来阿别娜的声音。“你要快一点啊，不然婆婆回来可就麻烦了。”

　　原来，自她们回去后，小蛮便想着如何将他俩放走。她去找阿别娜与阿诺求情，阿别娜倒是爽快答应。阿诺却坚决不同意，只道章择那小子太自以为是，偏就不放他们。

　　小蛮失落地回了房，沈姐姐却笑着安慰她，只管静下心来等一等。小蛮不知何意，不一会，却看到阿别娜拿着阿诺的竹蒌来找小蛮了。阿别娜心里喜欢追信哥哥，自然能够理解小蛮的心情，看到小蛮如此，心中不忍。因此趁阿诺睡觉之际，偷偷将她的蛊蒌拿了给小蛮。

　　“好的。”小蛮应了一声。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往两人身上撒去。

　　她一边撒药粉，一边对张硗二人说：“这药粉可让寨中的狗儿以为你们是寨子里的人，不会对你们吠叫。你们快走吧。”

　　小蛮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递给张硗道：“这个药膏可治你身上蛾子咬的伤口。你每日涂些在蛾子叮咬之处，三五日便能消肿。”

　　“小蛮”张硗接过药膏，默默地看一眼小蛮，忍不住问到：“刚才我若说娶你，你可会答应？”

　　小蛮看着他，眼中闪着盈盈光芒，说道：“我会。”

　　“为何？”

　　“你是好人。”

　　“我们只见过两次，你如何知道。”

　　“我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你是好人……”

　　阿别娜站在门口焦急地说道：“你们快点呀！”

　　张硗还欲说话，小蛮急切说道：“你们快走罢。”

　　张硗顾及章择，只得将话吞回肚子，往门外走去。

　　刚一来到门口，便见寒光一闪，阿别娜拿了把刀架在了张硗脖子上。

　　“阿别娜姐姐，你为何——”小蛮未料阿别娜此举，心中一阵焦急。

　　阿别娜不理小蛮，只看着张硗说道：“今日我助你们离开，是看在小蛮的面子上。但你们必须许诺离开苗寨后永不做伤害苗寨之事。”

　　张硗点点头道：“好，我张硗若日后做了伤害苗寨之事，让我不得好死。”

　　阿别娜看向章择，章择挠了挠头道：“额，这个诺言我却许不得。我爹在朝廷为官，若朝廷下令对你们苗寨不利，我爹亦不得违抗，到时若是爹爹又命我为他做事，那我该如何是好？违背诺言也不是，违抗父命更不对呀！”

　　张硗心底无语，这小子倒真是“天真烂漫”，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全都说了，但凡精明些的人都能听出些意思来！

　　所幸阿别娜却并不似阿诺那般精明，没并未听出其中含义。

　　她被章择弄晕了头，低下头若有所思道：“也对呀！但也不能轻易就这样放你了罢！”

　　天哪！张硗不禁反省，是自己太聪明了么？还是他们俩都有这么蠢！还是自己真的想得太多啦！

　　章择想了想，道：“这样罢，我这段日子在苗寨的事情绝不对外人透露半句，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阿别娜听了，点点头道：“这样也行，那我就放你们走罢。”

　　小蛮见阿别娜将刀子收回去，总算放下心来。

　　阿别娜松开手，张硗与章择便往祭司殿的侧墙方向走去，张硗走得几步，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向小蛮。

　　此时小蛮竟不知不觉脸上挂着泪水，自己与他只有两面之缘。可不知为何，见到他却似期盼了很久，现在他匆匆之间又要离去，自此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思及此，不禁伤心起来。

　　张硗返回身，走到小蛮面前，郑重问道：“张硗一生浪迹天涯，你愿随我一起么？”

　　小蛮抬起头，眼中闪着欣喜的光芒，她点点头道：“我愿意！”

　　“张硗一生不好功名、利禄，你跟着我便只有粗茶淡饭，且时时要风餐露宿，你可吃得了这苦？”

　　小蛮道：“我不怕吃苦。”

　　张硗一把抓住小蛮的手，眼中闪着欣喜的光芒，他道：“那你现在可愿随我一起走？”

　　小蛮犹豫地看向心尘的房间说道：“我愿意，可，可我不能这样丢下沈姐姐……”

　　此时心尘轻轻将门打开，笑盈盈地拿了个包袱递给她：“早知你会随他去，包袱里只装了几套衣物以及你平日紧要的东西。不必担心我，只要你愿意，便随他一起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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