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他,他负手离去,他嘴中吹出的热气仍在她的耳边萦绕。
第二日,还未到酉时,她便早早来到了后苑云亭。她不知自己要等多久,她忐忑不安地看着远方将要落下的太阳。
今日他会和她说什么,他心里还喜欢她么?他心里已经不在意她了么?他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更喜欢的女子,却又不好说与她听?
她想了许多种可能,每一种都不是她愿意听到的。她多想听他说:益儿,别多想。什么都不会有,我的心里一直以来都只有你!
可是,直觉告诉她,不会如此简单。这种结果是最无可能的!
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悲慼,忽然间,她又胆怯起来。
她有能力承受这些结果吗?不能。
愚蠢啊愚蠢!既然不能,她为何又如此愚蠢地和他要答案!
不行,她不能。
她要走,现在,现在就要走!
或许像以前那样,也不错。至少,至今为止他的身边仍然只有一个她!
她想到这里,胆怯之情更甚,愈发觉得自己昨日的做法愚蠢至极。
是的,她要走,趁他现在还未来!
然而……已经晚了!她刚要离去,却觉眼前一阵眩晕……
待她醒来时,自己已是衣裳不整地躺在他的床上——不,是躺在他的身边。
而他,则轻闭双目安然地躺在她的外侧。
她吓得不轻,胡乱抓起被褥捂着自己缩到了床角。
随着被褥被扯开,露出来的是他的身体,以及,她留下的一抹红!
她想要尖叫,可是不行。她明白后果是什么。
她咬着手中的被褥,不停地颤抖,眼泪簌簌而下。
他睁开眼,微微一笑,起身穿衣。他从容不迫地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穿戴整齐,然后微笑着坐到她的床边,她下意识地往床角缩去。
他看着她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原因么!”
是的,她想知道原因。可是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感兴趣。
她被这个人夺去了贞操。
而他,他不是她的仲郎。因为她的仲郎是那样克制自律,甚至亲吻她的额头都觉亵渎了她,又怎么会……会……
她咬着牙,自己都能听到牙齿间磨得咯咯作响。
“你——不——是——颍王!”她一字一句地咬出来,愤怒的泪水一颗一颗从眼中滚出!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她至今想起都满心厌恶。
他说:“是的,我不是你的仲郎。如果你愿意,我会是你的夫君。我若是皇上,你就是皇后;我若不是,你也不能。你身后的向家更是无法翻身。”
“你——休——想!”她哑着嗓子怒吼,声音似从地狱中冒出。即使他的这副皮囊再如何像她的仲郎,也不及他的一根头发。
他不配夺取原属于仲郎的位置,不配!
他仍旧微笑,这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让人觉得他就是这世上最该让人敬仰膜拜之人。
可是,她是向益姑,她也曾用这样的姿态对待她的下人!她如何看不懂。
他的微笑,只让她觉得更加龌龊,他就像从阴暗角落里爬出来的耗子,即使披了人皮,也挡不住最阴暗的本性。
她慌乱地抓起自己的衣服,屈辱地一件件穿上,一边穿着衣服,眼泪一边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不再看她,只转过身走向桌边,伸手翻起一只茶杯,斟满茶,慢慢地喝着。
她穿好衣服,跌跌撞撞地走到他面前,扬起手想要给他一个耳光。可是,这个无赖,怎会让她,他伸出一只手,轻易地抓住她。他嘴角扬起一抹邪笑,轻声说道:“怎么,还想与我共赴巫山么?”
“你——无赖!”她想用最恶毒的话来骂他。可是,临到要用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词穷。
她全身忍不住地颤抖,此时的她快要疯了。她用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一只笔,使尽了全身力气向他胸口插去。
这一次,他却不回手,任她插向他的胸口。这笔的笔头虽是钝的,却由于她使尽了全力竟真的插进了肉里。
他身上的血顺着笔管流了出来,流到了她的手中。
第一次如此伤人,她愣住了,呆呆地松开手,不知如何是好。
他仍噙着那泰然自若的微笑看着她,轻轻松开了她的那只手,并不言语。
“你……你为何不躲?”
“我知你心里难受,由你发泄。我的话,你回去想清楚,不必急于答复我。”
她看着他,看着他嘴角的微笑,似妖魔、似鬼怪。是的,他就是魔鬼!
她似怪物般看着他,她一步步后退。她要离开这里,马上!
她往门边走去,他的声音在身后悠然响起:“我们的事情你若不介意让外人知道,尽管从这扇门走。”
她站住,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恼恨。可是,他说得对,这样的事情若是让外人知道,她便真的坠入了地狱,万劫不复!
他笑笑,道:“跟我来。”
接着便是轻触机关,墙边一处暗门被打开。
她咬咬牙,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走进一个暗道,他点着一盏油灯走在前面,不知走了多久,当他带着她出了暗道从一处草丛中钻出时,后苑云亭赫然出现在眼前。
天已渐暗,益姑看着暮色中隐现的云亭,心中不甚凄苦。前后相隔不过一个时辰,她却感觉已过了一世。那个刚才还站在亭中的益姑,再也回不去了!
她看着眼前的云亭怔怔出神,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就送你到此,接下来该如何办,你当知道——哦,下次若再分不清我与颍王,失去的可就不止是贞操……”
她没理他,她能感觉他脸上扬溢着令人厌恶的微笑,这个人让她万分恶心!
他不再多语,转身钻入草丛,消失在了暗道中。
她拖着沉重的双脚向云亭走去,她不知道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她只觉身上肮脏而又疼痛。云亭在就眼前,却又觉得那么远,她似乎走了好久,却仍未走到……
“小姐”,忽然一个声音从侧后方传来,那是她的丫鬟彩笺,她来云亭之前,命她在距云亭不远处的阁楼下等她。
“终于找到您啦!”彩笺跑上前来,扶着她。
彩笺的额上挂着汗珠,她亦顾不得擦,只对小姐说:“我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您回来,我担心您会出事。刚才去云亭那儿又找不到您,真真急死我啦!这皇宫后苑本就少有人来,我刚才真以为您被什么怪物捉着啦!急得围着这云亭四周找了您好几圈。咦,小姐,您是从哪儿来的,我刚才转了这么多圈,为何都未看到你。”
益姑不应,只道:“我们回去罢。”
彩笺道:“我们不等颍王殿下了吗?”
益姑沉声呵道:“回去!!”
彩笺见小姐一脸怒意,不敢再说,只搀着小姐往出宫的方向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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