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南满面春风,皇后却面如死灰。
秦漠南侧头看一眼被承祥绑住的莫九。微微一笑,走到莫九身边,轻轻拍了拍莫九的肩,转头对皇后说道:“母后,顼儿想带此人回去。还请母后应允!”
皇后点了点头,木然对承祥说道:“放了他!”
“是”承祥应喏,将莫九身上的绳索解去。
秦漠南带着莫九扬长而去,皇后却双脚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
秦漠南带着顺德及莫九往睿成殿行去。这几年来,他曾无数次走过这条路,今日行来,却无比轻松。
秦漠南行至一段路,回过头看一眼莫九,拉起他的手道:“莫九兄弟,今日多亏有你。”
莫九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做到,你何时能救二哥出来?”
秦漠南笑着拍拍他的手道:“你放心,你二哥过几日便会与你相见,到时候你自然明白。”
秦漠南说着这话,莫九却突然感到手上被什么东西划过一般。他低头一看,手上一道浅浅的血痕。
秦漠南似做无心,忙道:“唉呀,我手上这戒指有刺,不想竟将你划伤了。”
莫九疑惑地看向秦漠南,不明白他此举何意!
他要杀他吗?只是这样小小的伤如何杀得了他?戒指上有毒吗?从刺的形状看来,更易伤到他自己,谁又会如此愚蠢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莫九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头晕了起来,周身亦开始麻木起来。
“你,你究竟对我使了什么毒?”莫九一惊,道:“夺魂香!难道,二哥给我的解药是假的,你骗了二哥?”
原来莫九刚才放出夺魂香,而他本人在这香气中浸得最久,衣袖、眉发皆是这夺魂香的气息。因而,此时的他,只要有一点伤口,便足以致命,而秦漠南与顺德早在进入福宁殿之时便已服了解药。
“没错,你这一回终于猜对啦。”秦漠南得意地抿嘴一笑,对身后顺德道:“扶他回去。”
“是”顺德应喏,便上前扶住似要倒下的莫九。
“你……让我用这夺魂香去害皇上与颍王,就是为了陷莫氏于不义,好……好个一石二鸟!”莫九还要说话,只觉脑袋愈发沉重,舌头亦不听自己使唤,说不出话来。
“正是!”秦漠南露出邪惑的笑容:“放心,最多半个时辰你便会毒发身亡,你便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正在此时,忽见一只飞镖自墙头呼啸而至。
秦漠南侧头躲过飞镖,只见一灰衣男子自一处房檐跃下,径直向他奔来,此人便是杜煜。
秦漠南大惊,向将军在城门布下重兵抓他,居然这样都能让他躲过!
原来杜煜刚一赶到这里,便看见秦漠南与莫九在一起,只见莫九似要倒下却被顺德扶住。杜煜心中一阵焦急,顾不得许多,只想先将九弟救出再说。
顺德见此情景,一边抽剑上前一边大呼:“来人呀,有人行刺颍王!”
顺德如此一呼,原本静无一人的御道上,瞬间涌出了大批禁军。
杜煜不管顺德径直向秦漠南冲去。秦漠南抽出身上配剑,慌忙应对。论功夫,他虽也不算差,只是自己与顺德加在一起却都不是杜煜的对手。且此时的杜煜一心想要拿住他,更是不会手下留情。
秦漠南心中暗道:“糟糕!此次怕是要栽在这杜煜手上啦!”
正在杜煜马上就要将他擒住之时,忽然一只石子向着杜煜射来,正中杜煜左肩。杜煜一吃痛,手中的力道弱了下来,秦漠南此番才算缓过气来。
正在此时,几十个禁军提着兵器冲将上来,杜煜心中暗恼。
刚才在宫墙上时,心里思忖仅凭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从秦漠南手中将莫九带出宫的,因而只能向着秦漠南袭来,希望尽快将他擒住。却不曾想,自己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众人欺身上前,将杜煜围在了墙角。顺德一剑指向杜煜道:“公子,你已受伤,再斗无益!”
杜煜颓然放下手中软剑。
秦漠南见杜煜已被制住,方才放下心来,冷笑着向他走来。
此时的莫九已然瘫坐在地,再无力气。
原来公子才是对的,秦漠南究竟是何等险恶,他现在才终于明白,只可叹二哥居然对他如此深信不疑。
他又看向公子,心中尽是愧疚,枉他当初还对公子心怀恨意,如今不顾自身安危赶来救他的却是公子,叫他情何以堪!
此时的秦漠南缓缓向杜煜走来,眼中全是杀气。这个杜煜,非死不可!
秦漠南眼中的杀意,杜煜如何看不出来。想来今日自己是难逃一死了,只是可惜终究没能救出九弟。杜煜又想到心尘,心中如何舍得!
正在此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清幽的歌声。
这是——尘儿!
杜煜一脸惊喜地四下看去,是她来了吗!在洞庭湖畔之时,便知道她的魂魄能够来去自如,却不曾似今日这般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围在杜煜四周的一名禁军啐道:“死到临头却还四处张望!”
杜煜看一眼四周禁军木然的表情,这才明白原来这歌声只有自己一人能够听到。
其实,还有一人也听到了歌声!
这歌便是唱给他听的,此人正是秦漠南。
此时的秦漠南停下了脚步,他的双目瞪得极大,脸上看不出是惊愕还是激动。
耳边清幽的歌声不断响起:
“清风烟柳笼江寒,晓燕初啼伴春来,微雨沥沥润广漠,春光敛艳欲何为。
碧草繁花盈水蓝,青蜍争鸣道夏炎,骄阳灼灼照城南,清风不忍独绕卿。
金芒硕果缀枝红,寒蝉渐没叹秋临,明月皎皎净若此,粗茶碧影双映执。
素毯玉柱罩屋檐,群雁哀哀话冬寒,玉尘飘飘入郎心,寒风凛凛暖相守。”
秦漠南侧着耳朵,一步一步向着杜煜走去。越靠近他,那女子的歌声便越清晰。
秦漠南眼中泪水哗然而下,脑中已是一片空白,似瞬间回到了与她共处的时光。
恍惚中他又看到她站在自己眼前,掩嘴轻笑:“你这诗倒有趣,即不讲究格律,亦无韵脚。”
“我只顾着将自己的心意都告诉你,哪里想到这许多。”他说完又微微一笑道:“你只管取笑我。谁教我这般不知死活,竟喜欢上巨学鸿儒之女!”他自然不会告诉她,这诗不过是他随口一说,何曾花了心思在这些小事上面。
她面色微赧,轻声道:“这诗叫什么名?”
他摇摇头:“还未想过,你来题个名罢!”
“那便叫‘漠南调’罢!”
“漠南调!”他揶揄一笑:“怎独独少了一个‘秦’字!”
她脸更红了,伸出食指轻轻指了指他的心口:“你将它放在那儿存好便是!”
秦漠南捧住她的手,动情说道:“放心,我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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