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珩衍哪里不明白落依的意思,正要开口回她,却被上官令仪急急抢先打断:“姐姐呢?在不在房里,别让她等久了。”
上官令仪面上并无异色,飘忽的眼神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慌张。陶珩衍看在眼里,唇边勾起温柔的笑容,因着落依在场,终是克制住了摸她脑袋的冲动。
对于上官令仪欲盖弥彰的表现,落依光明正大地撇了撇嘴,不满地嘀咕道:“还不承认,反正迟早都要变。”
上官令仪略带埋怨地瞅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落依吐了吐舌头,跑到前面带路了去。
还没走两步,听到屋外动静的上官令攸便已迎了出来,将两人接近了屋里。
两姐妹像是照镜子一般,一举一动都极为默契,略一停顿后久久拥在一起。
落依有心捉弄陶珩衍,一脸坏笑地低低问他:“姑爷,你还认得出哪个是二宫主吗?”
落依的称呼说变就变,陶珩衍听在耳中,嘴角带着莫测的浅浅笑意:“自然认得出。”
落依先是不信,又看了两姐妹一眼,念念有词地用手指敲着下巴:“也对,她们两个衣服不一样,发髻也不一样,肯定能分辨的清楚。”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陶珩衍挑了挑眉毛,笃定道:“即便都一样,我也认得她。”或许听起来有些荒谬,但陶珩衍总觉得他与上官令仪之间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牵引,即便是在不熟识之时,只需要一眼,他便知道哪个是上官令仪。
落依本想反驳两句,但是瞧着陶珩衍无比坚定且不容置疑的模样,似是不像在说谎,心中也不免有几分动摇。
说实话,即便落依从小与二人一起长大,也总有那么一些时候分不清楚哪个是上官令仪,哪个是上官令攸。虽然两人性子不同,但上官令仪文静起来也是有模有样,像个实实在在的大家闺秀。
上官令攸自小便是身体不好,上官令仪却是自小习武,因了这个缘故,上官令攸看起来比上官令仪瘦弱一些。但是乍一看,一时也很难反应过来。何况上官令仪此去江湖,经历了不少事情,又受了许多伤,加之舟车劳顿,一张小圆脸倒是瘦的与上官令攸差不多了,却是衬的一双杏眸比以往大了一些,越发的灵动可人。
上官令攸的眼里此时只有上官令仪,将她仔细端详了一阵:“瘦了许多,应是吃了不少苦吧。可有受伤?”她轻柔的声音里带了些许责备,更多的却是关怀与疼惜。
上官令仪盈盈笑着,缓缓侧开了身子,回答道:“没有没有,就是饭量小了些,不碍事的。我身子强健着呢。”
“那就好。”上官令攸顺着上官令仪侧开的方向看去,终于注意到了陶珩衍,她握着上官令仪的手,轻轻道,“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陶珩衍被晾在一旁许久,却也不恼火。历经骨肉分离的人,总是对亲情格外珍惜。何况两姐妹又是双生之子,感情自然更为深厚,许久未见,如此场面也不足为奇。
上官令仪转身之时,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花,眼眶还是微微泛着红。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是平遥山庄的少庄主陶珩衍,这几个月来多亏他的照拂,此番也是他担心路上不安全,特意送我回来。”
上官令攸点了点头,落依却颇为不满意地小声嘟囔道:“只有这样?”上官令仪只做没听见。
上官令仪说话的时间,上官令攸已不动声色地将陶珩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她福了一福,柔声启唇:“早对少庄主有所耳闻,乃是少年英才。舍妹年少不懂事,幸得少庄主照顾,想必添了不少麻烦。千言万语难表心中谢意,还请多留几日,毓灵宫必当以礼相待,聊表谢意。”
“宫主客气了,小小聪敏过人,一路上也帮了我不少忙,何来麻烦之说。盛情难却,原不应辞。只是年关将近,在下思乡心切,恐难久留,还望宫主见谅。不过……”陶珩衍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上官令仪,不禁笑了笑,“之后还会有机会再行登门拜访。”
上官令攸听到“小小”这个名字从陶珩衍嘴里吐出时,不觉愣了一下,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陶珩衍与上官令仪之间,心里已有几分计较。听到陶珩衍说“再行登门拜访”时,便越发的肯定。
上官令攸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波澜不惊,神色如常地看了陶珩衍一眼,他貌似柔和的神色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坚毅,想必已是下定了决心。她又将目光投向上官令仪,更是面如春风,带着些许羞怯。
上官令攸心情复杂地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挤出客气的微笑:“既是如此,若我再强做挽留,便是不近人情了。还望少庄主莫忘了今日之言,下次再来时,毓灵宫定当好好招待。”
“自是谨记于心,不会忘。”陶珩衍的唇边漾开粲然笑意,视线不知不觉落到了上官令仪脸上,上官令仪也正含笑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缠绵,已然胜过万语千言。
上官令攸怀着复杂的心情,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知晓这是木已成舟。
因两年前之事,上官令攸下意识便会对平遥山庄的消息有所留意,大概知道陶珩衍在江湖中的风评,年少有为,少年英才,后生可畏一类的词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总的来说,这个人的人品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然而这毕竟是终身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大意,更不可感情用事。上官令攸这里尚未敢拍板,洛虞那边更不可能草率行事。
上官令攸浅浅一笑,带着几分虚弱:“走吧,我让人备了饭菜,姥姥恐怕已经等急了。”总要让洛虞先见过再说。
可惜今日上官令爰遵了教导师父之命,要在药房待上整整一日,大抵明日才能见到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二姐姐。
洛虞到底是比这几个孩子多活了几十年,一眼便瞧出上官令仪与陶珩衍之间的不寻常。她未露半点声色,笑眯眯地打量过向她行礼的二人,对陶珩衍和善地笑了笑:“之前曾有一面之缘,当时匆匆一瞥,并未看的仔细。今日一见,果然是个英俊孩子。”
陶珩衍谦然垂首,笑道:“老夫人过奖了。”
“好孩子,你父亲母亲可还好?”洛虞似是格外喜爱陶珩衍,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
“承蒙老夫人关怀,家父家母都好。”平遥山庄势力遍布各地,陶珩衍又时常管理庄里事务,与陶解羽常有书信来往,对家里的状况多有了解,因此这回答并非是客套话。
洛虞笑意更盛:“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小小,她不懂事,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老身在此先谢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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