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被打成这副鬼样子?没有护卫跟着吗?”温霖棐一时不知该不该救,在把人扔出去和留下来之间纠结。
“司徒煊此番来碎叶城,只带了那位谋士。之后有没有再来人,便不得而知。”陶珩衍惊讶于司徒煊身受重伤的同时,还存了疑虑,“怎么不见他的谋士?”
谢怀风啧声道:“司徒煊都这样了,他的谋士多半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他了,不如我们送他一程?”
温霖棐瞪了谢怀风一眼,没好气道:“人都带回来了,死在我们手里,一万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上官令仪正要开口,忽然瞧见司徒煊的嘴张了张,她俯下身去仔细听了半天,从他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言语里分辨出了“阿澈”两个字。
“阿澈是谁?”上官令仪转身去问,刚刚好看见陶珩衍从她身上移开的视线的那一瞬,没由来一阵心虚。
谢怀风心直口快,脱口道:“他的心上人?”
温霖棐正擦拭伤口,听到谢怀风的回答,回头吼道:“你的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就知道情情爱爱,没事干就去准备药,救醒了他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谢怀风不敢顶撞温霖棐,灰溜溜地缩到角落里挑拣药材去了。
陶珩衍遣人去通传了负责城守尉府的暗卫,在自己窗前踱步等人前来。
然而他等来的答案却是城守尉府今日并无异常,别说大门,除了几个固定出入的仆人之外,就连侧门都没人进出。
司徒煊失踪了,刘铭竟一点也不着急吗?
外头似有吵闹声,陶珩衍遣走了暗卫,往外走去。
只见谢怀风挡在房门口,死活不让燕婉进去,两人倒是没起争执,只有谢怀风一人吵吵嚷嚷,嘴里叨叨着:“你还是别进去了,她们有点忙,霖棐脾气也不好,打扰了她,她会骂人的。”
“我可以帮忙,绝对不添乱。”燕婉难得强硬了一回,声音却还是少了些许底气。
“她们两个不需要帮忙,你看,我跟珩衍都被赶出来了。”谢怀风指着迎面而来的陶珩衍,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关上身后的门,生动地展示了现身说法。
陶珩衍在燕婉身后站定,笑着附和道:“燕姑娘伤势未愈,还是多加休息为好。”
“对对对,你看,气色这么差,一定是没睡好。对了,你刚睡醒,是不是还没吃药,刚才令仪姑娘还嘱咐过我,差点忘了。”谢怀风推着燕婉,喋喋不休地走下了楼。
谢怀风走了,陶珩衍便接过他的活,安安静静坐在一边挑拣药材。上官令仪与温霖棐忙着处理司徒煊身上各处的伤口,除了偶有交流,大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极其和谐又安静的氛围,这种氛围一直维持到了后半夜。
两人忙完一切已是精疲力竭,看着床上被裹成粽子的司徒煊,隐约觉得有点饿。
“但愿他福大命大,有真龙天子保佑,千万别死在这里。”温霖棐瘫坐在地上,靠着床边不停地捶腰。
“死不了死不了,绝对死不了。”上官令仪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忽然觉得心口一紧。她赶紧深吸了一口气,见温霖棐与陶珩衍皆无异样之色,这才稍稍安心。
“怀风给你们准备了些点心,凑合吃些,早些去休息。”陶珩衍走到两人跟前,将上官令仪扶了起来,“地上凉。”
温霖棐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去,自己撑着床边挣扎着站起来。
上官令仪愣愣地盯着陶珩衍的脸,等他放开手才想起来说一句:“谢谢。”心头的慌乱无以复加,然而除了开始升温的脸,上官令仪却没有似方才一样觉察到半分不适。
上官令仪不禁在心中暗自发问:“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以来,只要跟陶珩衍撞上,她就开始发慌,可是她为何要慌?
直到食不知味地吃完点心,上官令仪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在各回各房之前,陶珩衍叮嘱道:“此事先不要声张,燕姑娘那里,最好也先瞒着。等司徒煊醒了,再做打算。”
“万一官府那边派人来找,也不交出去吗?还有,我们要不要轮流守着他,万一有人……”上官令仪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砍脑袋的动作。
“有道理。那我和怀风夜里轮流看守,你们两个白天再来就是。”陶珩衍顿了顿,思忖片刻,接着道,“官府那边,若真的找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急着交出去。”
陶珩衍的意思,还是等司徒煊醒了再做定夺。
上官令仪与温霖棐都没有意见,将尚存余温的牛乳喝完,拖着疲累的身子回房歇下。
上官令仪头一挨枕头便睡了过去,第二日唤醒她的却不是太阳,而是钻心刺骨的疼。她捂着心口在床上蜷缩成一团,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嘴唇亦是变得青白。
上官令仪手忙脚乱从衣服里翻出一个小瓷瓶,把里头的药丸生生咽了,喘了半天粗气,才渐渐好了一些。
近日频频出现这种情况,上官令仪心里很是没底,甚至比见到陶珩衍时还要慌上几分。这病来的突然,上官令仪只能猜测是最近天气转凉加之没休息好的缘故。
她披了件衣服在桌前坐下,倒了杯温水喝了,一股暖意逐渐在身体里化开,传向四肢百骸,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上官令仪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觉得脸色奇差,她翻箱倒柜,终于把被她抛弃许久的胭脂从犄角旮旯里找了出来。
在毓灵宫里她还时常想着打扮自己,然而自从上次因为胭脂被识破男装之后,上官令仪就再没用过这个东西。一来确实没什么时间,二来,她确实对此物有了阴影。
上次晕倒之后,缓了一夜也没把脸色缓过来,这次上官令仪长了心眼,用胭脂遮一遮,也不至于让其他人担心。
那日陶珩衍对她说的话犹在耳边回响,好像也是从那一天起,上官令仪面对陶珩衍时的心态便起了变化。
她不想瞒着陶珩衍,更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两相权衡之下,上官令仪还是决定将此事瞒着。
在房里梳洗打扮好了,又在镜子前确认了几遍,上官令仪这才跨出了房门。
温霖棐已经在司徒煊房里坐着诊脉,看见上官令仪进来,惊奇道:“咦,你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上官令仪见陶珩衍在旁边坐着,赶紧转移话题,“他还没醒?”
温霖棐点了点头:“发烧了,大概是烧的有点糊涂,嘴里不是念叨‘阿澈’就是‘救命’。”
上官令仪撑着下巴,若有所思:“这‘阿澈’该不会就是他的谋士吧,这么看起来,应该是两个人都遭了袭击,但是只有他一个人逃出来了。可他们不是住在城守尉的府里吗?怎么会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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