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令攸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笑着答道:“等她忙完了,一定会回来陪你看月亮。”
“可她什么时候才能忙完?我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了。”上官令爰的语气里满是委屈,“别人说她出宫了,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出宫找她,让她快点回家呀?”
上官令爰说起话来就跟连珠炮似的,片刻也停不下来,上官令攸根本找不着地方插话,加之她思维跳脱,没多久便连“二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这种猜测都生了出来。
落依连忙捂住了上官令爰的嘴:“小祖宗,你歇一歇好不好?我前些日子才见过你二姐姐,她还惦记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
上官令爰从落依的魔爪里挣脱出来:“那她怎么还不回来?”
“这不是,还没到回来的时候。”落依跟上官令攸一样,不敢给上官令爰一个确切的日子,小孩子最爱较真,万一到时候上官令仪没回来,那可怎么解释。
落依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就像这个月亮,它有时候是圆的,有时候缺了一块,这都是有定数的。没到该变圆的时候,怎么都不会变圆。”
上官令爰听得云里雾里,不解道:“可是,二姐姐不是月亮啊。”
落依把自己也绕得云里雾里,听上官令爰这样问,索性道:“那你就把她当成月亮,想她的时候抬头看看,不就好了?”
“不一样。”上官令爰认真道,“二姐姐会说话,月亮不会说话,也不会陪我玩,不会教我武功。”
落依闭嘴了。这个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然而上官令爰还眼巴巴地等着她解释,落依别无他法,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上官令攸。
上官令攸蹲下身去,正好与上官令爰差不多高,她握起上官令爰的手,温柔道:“那爰爰就把我当成二姐姐,虽然我不会教你武功,但是我可以陪你说话,陪你玩,好不好?”
上官令爰认真地摇了个头:“可是,你是大姐姐。你们两个一模一样,可你就是大姐姐,不是二姐姐。而且,大姐姐你也好忙,都不陪我说话。”
上官令攸没想到她竟将二人分的这么清楚,便道:“那我答应爰爰,以后每天都找些时间去陪你,好不好?”
纵使样貌一样,可她们两个到底还是两个人,两个不同的人。即便血脉相连,有着谁也比不上的无言默契,可是终究无法成为对方。容貌决定不了什么,只有经历才能真正塑造出一个人。
上官令爰似乎就在等着这句话,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兴奋地拍了拍手,便撒开腿去了花园。
落依陪上官令攸坐在亭子里,低声问道:“宫主,要不要写封信问问二宫主?”不仅是上官令爰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上官令攸和洛虞也想知道。
上官令攸的眼底有一瞬的光闪过,随即消逝:“算了,写了也不知送去哪里。”
上官令仪行踪不定,若是送去栖寒别院,她又不在哪里,岂不是多生波折。
落依抿了抿嘴:“那我们再等等,就算人不回来,过些日子,她也肯定会送信回来。”
落依的嘴大约是在佛前开过光,第二日上官令攸果然收到了上官令仪送来的信。她几乎是揣着满腔的期待,从洛虞手里接过了那封信。
“她都说了什么?”拆信之前,上官令攸问道。
洛虞慈祥地笑着:“你自己看吧。”
上官令攸一字不落地读完了整封信,脸上的笑容不比洛虞少:“这么说,最多再过半个月,她就会回来了。”
洛虞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一口银牙,不住地点着头:“这丫头,总算还没忘记咱们。”
上官令攸浅浅笑道:“姥姥说笑了,她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要不是有事耽搁,多半早就回来了。”
“你呀,就知道替她说话,我随便说两句气话都不行了。”洛虞嘴上嗔怪着,脸上却是喜笑颜开,连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我瞧你今日气色不大好,可是昨晚又不舒服了?”
“不太要紧。”上官令攸将信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回了信封里,“昨晚陪爰爰看了大半夜月亮,大约是没睡好。”
“爰爰。”洛虞笑了笑,“那丫头整日跑的不见影,怎么晚上都不安生。我都好几日没正儿八经跟她说句话了,上一次跟她一起吃饭,还是你生辰的时候。”
“正是贪玩的年纪,只要功课不落下,倒也没什么。”上官令攸将信妥帖收好,继续道,“正好我答应了她每日陪陪她,今日没什么事,不如我派人去叫她来,咱们一起吃个午饭?”
洛虞点了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她年纪小,也不爱跟我这老太婆在一起,闷得慌。从前还有小小陪她闹,现在小小不在宫里,也不知她整日跟谁闹。”
“没了小小,还有落依。宫里跟她一般年纪的孩子也不少,她总能找到伴儿。”上官令攸顺便叫了落依来,让她去把上官令爰接过来。
洛虞呵呵笑道:“也是。对了,我记性不好,上次那事便忘了问,你查的如何了啊?”
洛虞问的是清查毓灵宫中的奸细一事,本该在上官令攸的生辰之后就问,奈何她一高兴便忘了,直到方才上官令攸提起生辰才想起来。
上官令攸摇了摇头:“没有进展。我最近还在留意此事,等小小回来了,让她亲自来办也好。”
“也好。”洛虞拢了拢袖子,“咱们安逸惯了,倒从没想到过这回事,借这个机会,好好彻查一番也是对的。”
上官令攸面有忧色,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姥姥,江湖上的事,真的会波及到毓灵宫吗?”
洛虞看了她一眼,笑道:“那你先告诉我,小小为什么出宫。”
虽然不知道这两者有何联系,上官令攸还是如实答道:“她说,是为了找一朵花。”
“这就对了。”洛虞似乎早都知道这个答案,“再稀奇的药材,咱们宫里都有,她要找花,何必非得偷偷溜出宫。”
“姥姥的意思是,她是被人故意引出宫的?”上官令攸从未想到过这一层。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小小既遇上了平遥山庄的人,那多半,那些人也是为了那朵花而去。”洛虞捶了捶肩膀,“一个人找不稀奇,一群人都找,那可就稀奇了。”
“若是我没记错,那花应该叫连缬花。”自打上官令仪离宫之后,上官令攸便时时关注江湖之事,“确实有不少人为此花争夺不休,只是,到现在为止,也没人真正见过那朵花。听起来,确实是朵稀奇的花,就是不知,究竟是真是假。”
“不是花稀奇,而是事稀奇。有人想拖咱们毓灵宫下水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洛虞的眼睛忽然变得透亮,“他的野心能翻起风浪,却未必能翻覆天下。”
洛虞后面的话,上官令攸不大能听得懂,却也不知该如何问。正巧落依带了上官令爰来,便就此打住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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