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令仪面色凝重地点下了头:“凌姨,这件事,你自己知道便是,先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免大家提心吊胆,搞得人心惶惶。”
“我明白,不过,也不可全无准备。最好还是借此事警示一下大家。”凌舒深喘一口气,“二宫主,此话我问来似有不妥,但是眼下却不得不问,你此番离宫,可有得罪什么人?”
上官令仪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是得罪了云烟,准确的说,应该是两边互相看不顺眼。凌舒已经问的足够委婉,言外之意便是,上官令仪是不是给毓灵宫招惹了麻烦回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此处不便细说。”上官令仪担心下毒的人还混迹在村子中,所以格外的谨言慎行。
凌舒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反而比之前更加忧心忡忡道:“二宫主,我知道你绝不会做出危害毓灵宫之事,只不过江湖之事错综复杂,稍不留神就会陷入险境之中。我虽不知你这次遭遇了什么,若是有可能将毓灵宫牵扯进其中,还望你能妥善解决。”
上官令仪的脚步顿了一顿,微微回了身子,沉默半晌,才小声道:“我知道。”如果此事能是她一力承担,那自然再好不过,可是,真会有这么简单吗?
上官令仪回到毓灵宫时,夜色已降下许久。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依旧愁眉未展。
正要推开房门时,她才发现房间里的灯亮着。是谁?上官令仪下意识地警觉起来,原本晦暗的眼眸里隐隐藏了几分杀气,她一手摸上腰间的封尘,一手推开了门。
“怎么才回来,累不累?”屋里的人听到开门声,正要起身迎出去,却被上官令仪一身的戾气惊得生生停在原地,“怎么了?”
原来是上官令攸。
上官令仪立刻摒去了腾腾杀气,两手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侧,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没事,是不是吓到你了。”上官令攸眼中还有几分惊魂未定,想必是被她方才的模样吓得不轻。
“不顺利吗?”上官令攸逐渐平静下心情,芊芊细手抚上上官令仪的手腕,不由得惊呼道,“为何心神如此不定?出了什么事?”
上官令仪反握住她的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两下:“没事,是我太紧张了。刚才看到屋子里有人,还以为是歹人,忘了这里是毓灵宫。”
“你这几个月,就是这样过来的?”上官令攸的眼底忽然生出痛惜之色,“那你为何不早些回来?”
“只是偶尔罢了,要是天天如此,我也受不了呀。”上官令仪浅笑着安慰上官令攸,手忙脚乱地抹了上官令攸脸上的泪珠,“别哭别哭,我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就这么娇气了。”
上官令攸认真地摇了个头:“不对,以前只是磕磕绊绊,从没有性命之忧。”
“现在也没有性命之忧。”上官令仪心里有些苦涩,连忙岔开了话题,“对了姐姐,落青回来可跟你说清楚了?待井里的毒彻底清了,大概需要五六日,所以这几日需得从毓灵宫运水过去。”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明日一早便送过去,一日送三次,若是不够用,再加就是。”上官令攸心知上官令仪故意岔开话题,却不得不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下毒的人可找到了?”往水井里下毒,心肠得多歹毒才能做出来。
上官令仪摇了摇头:“没有。”她倒了杯茶水,一股脑灌进了嘴里。在村里待了整整一日,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她若有所思地转了转茶杯,对上官令攸道,“姐姐,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正想问你,从回来就心事重重。到底出了什么事?”上官令攸蹙了蹙眉,终究没能说出什么重话。
“这些村民中的毒,我曾经见过。”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上官令仪拉着上官令攸在凳子上坐下来,“虽然不是什么奇毒,但胜在特殊,所以我大概能猜出下毒的是什么人,没有十成把握,至少也有八九成。”
“难不成你中过此毒?”上官令攸放错了重点,但这并不妨碍她把心提到嗓子眼,“下毒的是什么人?”
上官令仪赶紧安抚上官令攸:“不是我,是别人。下毒的人多半是云烟派出,她们的领主……”说到此处,上官令仪停了片刻,思忖着该用什么话来描述才比较恰当,“她们的领主,与我同行过一段时间。”
“难不成是常清?”上官令攸恍然想起落依当时转述上官令仪的话,对裴常清的评价便是“不是同路人”,根据眼下上官令仪欲言又止的情形,她有如此一问,也不足为奇。
“不是他。那个人,落依应该跟你提过。是个女子。”上官令仪这才意识到,自回来之后,她还有许多事没有告诉上官令攸。
“我想起来了,落依曾说你会带一个女孩子回来,怎的不见她?”上官令攸忽然明白过来,难以置信道,“你刚才说的,就是她?”
因为自小接触的人只有毓灵宫的弟子,上官令攸下意识便觉得,世间所有的女子都会像她们一样存着仁心善心,实在无法联想到下毒二字。说起来,她虽是姐姐,心思却比上官令仪单纯许多。
上官令仪未置可否:“这其中有些复杂,总之,她瞒过了我们所有人,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那你与她同行,可有受伤?”上官令攸不放心地搭上上官令仪的手腕。虽然上官令仪不说,但是之前到了将人带回毓灵宫的地步,想来两人的关系不会太差,上官令攸担心上官令仪会吃亏。
“没有,她一开始未曾展露真容,不曾与我交过手,若说下毒,我自然也会有所察觉。”上官令仪不知这是今夜第几次安慰上官令攸,其实这些事该瞒着上官令攸才好,可是这样一来,她便无法说服上官令攸加强警惕。
上官令仪脉象无异,即便是真的中了毒,想来也只会在发作之时有异状,现在诊不出什么来。上官令攸握着她的手静默不语,久久不松开。
“姐姐,我没事。人总有有些经历,相比之下,这些不算什么。何况。”上官令仪似乎想缓解气氛,眯着眼睛一笑,“我也没有吃亏呀,一块肉都没掉。”
上官令攸嗔怪地瞅了她一眼:“瘦了这么多,还说一块肉都没掉。”
“瘦了也好,我倒觉得身子轻盈了不少,做什么都比之前爽利了。而且。”上官令仪笑嘻嘻道,“外人就更难分辨出我们两个了,明日一早咱们换上一样的衣服去见姥姥,她肯定认不出来。”
“就知道贫嘴。我才不跟你一起捉弄姥姥。”上官令攸嘴上这么说,却已经想着第二日该穿什么衣服跟上官令仪相配。
上官令攸认认真真思索了半天,突然意识什么,赶紧收回了思绪,问上官令仪道:“你想跟我说的,不止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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