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令仪与凌舒之前曾来过这个村子义诊,因而轻车熟路便找到了村子里唯一的一口水井。
“我来。”凌舒拦下上官令仪,动手打了一桶水上来。
上官令仪也没闲着,因着方才的山岚之说,她四下环视,将面罩拉开一点缝,轻轻嗅了嗅空气的味道。似乎并无异味,打眼看过去,林间一片疏朗,并无半点瘴气。
“这水有问题。”另一边凌舒也有了结果,她紧蹙着眉头,把水瓢连带着里头的水放回了桶里。
“落安,你去村长家里告知我们的来意,让他想办法先把水井封起来,通知村里的人不要再用井水。落星,落月,你们几个带人先守住此处,若是有村民来打水,千万拦住他们,好好解释,莫要起冲突。落青,你先跟我来,等有了结果,便回宫里去通传消息。”
上官令仪交代完毕,转身对凌舒道:“凌姨,我们走吧。”单从水源里分辨不出是什么毒,还需看过中毒的病人,对症下药才好。
“这是……”上官令仪感受着手下脉搏的变换,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她似是不大相信的样子,又搭上另一人的脉搏,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结果。
“姑娘,我和我儿子还有救吗?”妇女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嘴唇泛着异样的青紫,面色暗沉。
“放心,有救。我这就让人送药来。”上官令仪提笔,在随身带来的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些东西,交给落青,神色严肃地叮嘱道,“快去快回。”
落青得命而去,妇女听说自己有救,喜悦地垂下泪来,对着上官令仪直道谢。
上官令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妇女道:“这两日先别喝井里的水,等毒彻底解了再说。”
妇女脸上的喜悦立刻变成了担忧:“我们村子里就一口井,不喝井里的水,那我们岂不是要渴死?”
上官令仪安慰她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让人从毓灵宫送水过来。”毕竟煎药也需要水,总不能用毒水来煎。
上官令仪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这是她出来时特意带上的:“你们先把这个服下,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再去别家看看,等药材送来了,会尽快煎好。”
“谢谢姑娘,你们可真是活菩萨。要是没有你们,我这孤儿寡母可就命丧于此了。”妇女感激涕零,抱着儿子就要给上官令仪磕头。
上官令仪连忙扶住她,嘴里迭声道着:“使不得。”她把药喂给二人,这才问道,“最近你们村子里可来过外人?”
妇女目光涣散望着脱了皮的墙壁,半晌才道:“好像没有,我记不清楚了。不如你去问问村长,村子里来过什么人,他肯定知道。”
“好,那我这便去了,您留步。”上官令仪一踏出门,脸上勉强挤出的笑容便被挥之不去的愁绪代替。
“二宫主,你那边可有头绪?”凌舒的声音在身畔响起,上官令仪抽离思绪,点了点头:“不是什么厉害的毒,我已让落青回去拿药了。前辈您呢?”
“与你一样。”凌舒颔首,视线却在上官令仪脸上定住,“既然如此,二宫主为何仍然愁眉不展?”
“这毒来的蹊跷。”上官令仪顿了顿,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直直转身,正对着凌舒,正色道,“实不相瞒,之前我见过这种毒,可是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出现在毓灵宫附近。”
凌舒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这么说,二宫主知道下毒的是何人?”
上官令仪神色严峻地点了点下巴:“八九不离十。我先去一趟村长家里,劳烦前辈再看看其他村民的情况。”
凌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上官令仪当她默认了,便径直往村长家里走去,刚迈出两步,便被凌舒忽然叫住:“二宫主。”
“凌姨还有何事?”上官令仪停下脚步。
凌舒左右看了两眼,靠近上官令仪,低声问道:“此事可会危及毓灵宫?”
上官令仪的眉心猝然拧得更深,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不排除这样的可能。这次回去,我会提醒大家小心行事。”
这是云烟用过的毒,与赵修盈和玲儿中过的毒一样。好在村民中毒都不深,尚有挽回的余地,不像玲儿,发现时已是无力回天。
一想到这里,上官令仪就无比自责与惭愧。是她间接害死了玲儿,她的一念之仁,她自以为的好心,却葬送了一条如花的性命。上官令仪无法释怀,也不知该如何挽回。她能做的,只有保住眼前人,保住毓灵宫。
“外人?”村长捋着三角胡子思忖了半晌,“村里也没有哪家人有亲戚来,要是外乡人,那就更没有了。到了年关,家家户户都忙着备节礼,哪有时间走家串户。”
上官令仪愁眉不展。
“姑娘,刚才你们的人说,是水出了问题,那你们可有办法啊?”村长显得有些焦急,“我们一村的人都指望这口井,眼看要过年了,再挖一口井谈何容易啊。”
“您放心,至多五日,水里的毒便会解干净。不过。”上官令仪忽然犹豫起来。
村长不解道:“姑娘,不过什么?”
“最好找几个人盯着水井,我怕,下毒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上官令仪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谨慎为上。
“这……”村长满脸惊骇,“我们得罪了什么人,竟要至我们全村人于死地?”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上官令仪拱了拱手,“药材差不多也该送到了,我先去看着煎药。这毒虽不严重,拖久了却也伤身子。”
“多谢姑娘,你们帮了我们不少忙,眼看着要过年了,竟还要再劳动你们,实在是叫人过意不去。”村长摸着一把不长不短的胡子,把上官令仪送出了门。
然而心里最过意不去的却是上官令仪。若此事真是云烟所为,又没有至村民于死地,那大约是存了敲山震虎之心,给毓灵宫一个警告。说起来,倒是她牵连了这些无辜村民。
可是云烟为何要这么做,上官令仪自认毓灵宫并未挡了任何人的路,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扯进了这场纷争里?燕婉当时接近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上官令仪本不想过多纠结此事,可是现如今云烟已欺上门来,她岂能坐视不理。
“二宫主,可问出了什么?”凌舒正好经过村长家,一过来就看见上官令仪在原地站着发呆。自打她回来,这性子倒越发的与上官令攸相似了,要不是知晓上官令攸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处,凌舒说不定真要认错了。到底是年长了一岁,确实稳重了不少。
“村长说,没有外人来过。”上官令仪沉着眉心,“这里不方便多说,不过,我心里有数。”
“这些村民中的毒都不深,虽然让他们难过了些,却不至于在顷刻之间危及性命。”凌舒喟然道,“下毒的人,只怕是别有目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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