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宗急忙摇头:“非也非也,我此番去往京城,是遇到高人指点,才得以在医术上有所突破,说起来还应该感谢大人才是,沈某心中绝无怨言,只是此番京城之行让我大开眼界,晓得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医道无涯,学无止境,沈某想继续跟高人学习,以便医治更多的病!”说着坚决的将匣子推了回来。
知县和魏夫人对视一眼,知县为难道:“只是我当下还只有一个侄儿,这病又只有神医您能医治……”
沈光宗立刻回应:“此事易尔,只要夫人怀孕,到时候派人来京城知会一声,沈某保证尽快赶回,绝不耽搁!”
知县看沈神医态度坚决,也晓得自己以前事情做得过分了些,怕是已经无法挽回。仍是把那匣子推回去:“既然沈神医为了我们这些乡亲,要在医术上更进一步悬壶济世,我等当然不好阻拦,这些只是一点心意,神医不收那可就是见外了!”高帽子得先戴起来,都快把你捧成圣人了,你自然也不好跟俗人们计较吧!
沈光宗几番推辞,无奈知县态度很是坚决,只好收下了这份厚礼。
当日送走了客人,沈光宗立刻带着弟子儿女,收拾行装准备上京,地都租出去,祖宅只留个老仆看家,收收租子。
沈光宗一共有三子二女和九个弟子,一行人也算是浩浩荡荡。进了京城,沈光宗立刻就在当初遇见小仙女的祁水巷附近租了个小院子安顿下来,还买下了正对着巷口的院子开了家小小的医馆。想着跟小仙女的缘分,就给自家医馆起名叫‘小仙医馆’。
因前一阵子沈光宗在乡间赢得了声誉,得知他搬家来京城定居的消息之后,牙行特意给这边的地头蛇打了招呼,令他们不得为难这位医德双馨的好大夫。如今凭借着家里的积蓄和魏家人前一阵子的资助,沈家人在这附近活的还算滋润。
这里靠近城西,是穷人多的地界,生意总体上并不算好,看病的也是帮派打架斗殴的和烟花柳巷受了各种奇怪伤的多些。不管接到什么样的病人,沈光宗都一视同仁,倒是赢得了这些下九流人的好感,慢慢在这一带有了些人望。
看病之余,沈光宗开始严抓儿女和几个弟子的医术,以前他对女儿学医的事情并不支持,但经历过小仙女点播之后,他难免也臆想自己女儿若能习得小仙女一两分的本事,那会是何等的风光。况且小仙女说得很对,妇人病症这一块确实存在许多空白,要是自己女儿能补上,是大功德也是大机遇。
小仙女教的冰镜之事,他也教给了几个弟子,还买了猪羊之类的牲畜,偷偷练习缝合与输液之术。小仙女描述过的各种工具也几经修改,逐渐找到了合适的材料和形状。像什么推床、担架、听诊器之类,现在弟子们已经用的很顺手了。
机会,总是会青睐有准备的人。
城西接连出现腹泻高烧的病患,半个月之内就死了十几个人,官府怀疑是瘟疫,十分紧张。
两年前京城一场疫病,世家大族死了不少人。场面闹得很大,官差们至今想起仍然心有余悸,此番被城西的变故吓得胆战心惊。立刻进行了封锁,不准人进出,还满京城搜罗了一群有名气的大夫押着就要往里送。
城西已经乱了套了,上次城南爆发瘟疫那会,官府做的很绝,管你几品大官的府邸,说封锁就封锁,不能出入就是不能出入,最后死伤那个惨重呦,这还是官宦富贵人家……
而这回遭灾的城西,一半是穷苦的平头百姓,一半是下九流的混混和操持皮肉生意的贱人,本来就是不受重视的命,一个个都惶恐不安,在这档口又听说官府要把病人都送进城西地界集中起来,最后一把火把大家伙和病人都烧死。
谣言愈演愈烈,百姓们惊骇欲绝,纷纷拖家带口要逃离这个地方。一旦生病的百姓散开,这病也会随之散播全城,数年前的旧事又将重演。官府哪里敢冒这个险,立刻加派人手控制。
想要穿越封锁线的百姓越来越多,两百多个差役都顶上去了,局势还是渐渐失控,不得已又发了烟弹调集来了上千的城防军进行弹压。官府着急要把强行征调来的大夫送进封锁线内控制局势安抚民心,但面对这般混乱局面,大夫们也满是惧意畏缩不前,有跟过来的家小,喊叫哭骂声不绝于耳。百姓见状更是鼓噪,摩擦也越来越多,场面逐渐有失控的危险!
有人喊着,大家伙冲出去,狗官不给人活路了!
终于有个当小头领的混混按捺不住火气,把车子推到路边,让老娘抱着孩子坐好,自己从坐车子底下摸出刀子就冲上去了。
这一下就像过年点燃了炮仗,两边立刻就真刀实枪的干了起来,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片刻后,突然有人喊叫道:“杀人啦!”,人群轰的一声散开了,留下中间一个差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刀子,上面滴滴答答的淌着血。而最先冲上来的那个叫做金子的混混,大腿上鲜红的血液跟泉水似得一股股往下流,人往后扑通栽倒就不动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金子年过半百的老娘尖利的嚎哭声撕扯着现场所有人的耳膜,有些刀口舔血惯了的混混眼睛开始充血。眼瞅着就是一场民变,到那时,在场这些人,上到官员下至小吏,就算逃过了此次祸事,也逃不过事情平息之后的追责,大家一起玩完。
头脑还算清醒些的城守大人急忙大声吼,让抓来的那些大夫快给这人医治,大夫一个个都跟躲猫的耗子一般逃命似的避开了,都说血流成这样,药粉肯定糊不住,一炷香时间绝对死透了。
百姓更是鼓噪,已经有人喊着杀人偿命,砍死狗官,大家一起拼命这种话来。
“我能治!”正在这混乱时刻!一声断喝让所有人神魂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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