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彩阁内——
“她醒了吗?”一道好听的男声询问道。
隐约看见一个男人直立在一道屏风后面,那挺拔的身姿一看便知道他气质不凡。
“还没有。那瞿岸下手怪重的,况且她是一个弱女子自然是受不住瞿岸的手刀。今日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去,她恐怕就遭了瞿岸那个贼人的玷污了,想必她也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屏风的里侧坐在床边答话的女子居然是艳冠京师的花魁尹梅雪。
而床上躺着的正是让太尉府翻天覆地找寻的二小姐于徽拾。
“那陈姽婳是越来越狂妄了。”
“那你这次是要出手收拾陈姽婳为于徽拾出气吗?”
“收拾她是一定要的,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和陈侍郎闹翻的时候,陈韬对我来说还有用。”
“那于徽拾被欺负了还差点被陈姽婳派来的人玷污,你打算怎么办?什么也不做吗?这不像你,她不是你心尖尖上的人吗?况且她差点就向于徽拾透露了你最大的秘密。”
屏风后气度不凡的男子走了进来,竟然是五皇子萧凌隐。
萧凌隐看着床上安睡的于徽拾,缓缓开口:
“她今日的仇我会报的,陈姽婳,我一定会好好收拾她,我会让整个陈家在将来为她今日所受的罪付出代价。就凭陈家知道我这个最不能让徽拾知道的秘密,我终有一天会让他们全都带着这个秘密入土为安。”
萧凌隐掷地有声的语言,令人不寒而栗的语气,让尹梅雪不禁打了个寒颤。
自己也知道他的秘密,他会不会哪一天也让自己带着他的秘密入土为安?
尹梅雪在心里想象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嘲笑的表情,她笑自己的多情,笑自己的愚蠢。
在他萧凌隐的心里,她尹梅雪不过就是一枚他争夺皇位的棋子罢了,现在还要帮他照顾他心爱的女人。
她不过是在被发配边疆做军妓时为他所救,后来又被他安排在这环彩阁做了一名雅妓,本来就没有资格爱他,可她为什么偏偏就沉浸在了他片刻的温柔当中了呢?她这么就偏偏爱上了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人呢?
她尝到了嘴里苦涩的滋味,她感到胸口被撕裂的疼痛,但她不能说,她什么都不能说,她只能微笑,努力去维护自己那早已经破碎了一地的尊严。
尹梅雪拿出手绢给昏睡不醒的于徽拾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什么话也没说。
“萧凌综那里怎么样了?”
“您放心,一切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办的。”
“嗯。那就好,马上就要到关键时期了,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
“她醒过来之后是马上派人把她送回于府吗?打探的人回来报说于府的人深夜都在悄悄的找她,都快急疯了,就差点儿把京城都翻个底朝天。”
“不,多留她一会儿,先让于府那帮人急一阵子。”
“可是她在这呆的越久越会泄露她夜不归宿的消息,这要是传出去,对她的名誉恐怕损害很大,外面的人就会误会……”
“我就是外面的人误会,最好让全城人都知道她为人强人所掳。”
“您……”
“下个月太子即将选妃,太子的心思我岂会不知?但若是徽拾此刻已经‘不再纯洁’的话,他就会打消这个念头,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还不死心,他的母妃皇后娘娘也不会同意的。”
“她是一个于太尉做官之前私生的女儿这件事全城皆知,就算她没出今天这档子事,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会同意的,您何必要这样做?您难道不知道若是一个女人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她不贞的话,这比让她去死还要难受吗?”
“我就是要让她无助、难过、无所依靠,然后她就只有我了,我会安慰她,照顾她,给她信任,给她温暖,只有这样在将来无论我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我,永远不会离开我,我要让她的生命里只有我,我要她爱我胜过爱她自己的生命,我要彻底断绝她爱别人的可能性和机会。”
尹梅雪看着他像猎鹰盯着猎物那样盯着躺在床上的于徽拾,那眼神深沉又深情,尹梅雪有些害怕他现在的样子,看着他俊逸的脸庞,那么熟悉但又仿佛很是陌生,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性情温和、胸无城府的单纯少年,权力真的会让人改变、腐蚀人心吗?
“梅雪,萧公子来了,快准备准备出来接待萧公子。”老鸨燕妈妈隔着房门叫尹梅雪。
“知道了,我梳妆打扮一下马上来。”尹梅雪大声答道。
然后压低了声音对萧凌隐说:
“你快走吧!他来了。”
“嗯,等徽拾醒了,你知道该怎么说。还有他那边你也知道该怎么应付。”
“我明白,你放心。”
萧凌隐看了看尹梅雪未施粉黛的绝美脸庞。
“你最懂我的心思。”
这七个字取悦了她,她轻轻一笑,先前淤积在心底的所有不快和阴霾此刻一扫而光,有他这句话,叫她去死都甘愿,她就是这么没出息,他只要对她一笑,她就可以为他付出所有;他只要对她展现一丝温柔,她就可以义无反顾的为他做任何事。
尹梅雪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细细的梳妆,不一会儿她站了起来。
只见此时的她比刚才少了几分清纯,多了几分妖冶。云髻高耸,雾鬓低垂,纤腰一握,俏脸生春,美目流盼,楚楚动人,真真是一个魅惑十足的绝世美人。
可是这么美的她也没能引得萧凌隐的注目,他的眼神始终停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身上。
“我走了。”她的声音很低,几乎是喃喃自语。
不等萧凌隐回答,就轻轻的离开了房间。
萧凌隐隔着屏风依稀看见尹梅雪向房门走去的身影,随后听见轻轻的“吱呀”一声,外面的丝竹声歌声男女调笑声在耳边扩大了,又是轻轻的“吱呀”一声,将外面的喧闹隔绝开来,屋子里又恢复了本来的宁静。
萧凌隐坐在床边,轻轻的亲吻了一下于徽拾毫无血色并且干裂的唇,伸出舌头试图湿润一下她唇部的干裂,却看见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要醒过来了!
萧凌隐害怕被于徽拾发现,赶紧在她转醒之前,转动架上的一盏翡翠雕花,墙壁上巨大的美人图移开出现了一条黑黝黝的暗道,萧凌隐一闪身便融入了那无尽的黑暗里,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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