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凉紧盯着他的唇,视线好不容易才移开,整个人被禁锢的她不太敢随意回话,于是思量着嗫嚅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捶背捏肩难道算不得微不足道吗?嗯?怎么就能毁了清誉?此番也劳得你当着本侯的面演示一遍如何陪男人睡觉吗?”
暮北修能从紧实的牙关里将这么长一段问话,清晰的灌入郁凉耳中,郁凉觉得他真挺不容易的,她隐在白绫后的眼睛上翻了好大功夫,才道:“那你说的那般生涩难懂做什么?”
“难懂吗?你有仔细听过本侯说话吗?本侯迄今为止说的每一句话,你有听进去一个字吗?”
暮北修很生气,郁凉完全感觉的到,甚至于他的满腔怒气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暮北修,其实,我不喜欢你,所以我听不懂你的心声。”郁凉侧转过头,微微喘着气继续道:“你也不要骗你自己,违心的说喜欢我。”
“好,不喜欢我。那为什么因为我欢喜旁人你要生气的离开?为什么不顾性命危险杀死上百条蛇,没日没夜找寻我的踪迹?为什么见到我与白迎一起,气到吐血?又为什么给我莫名其妙的错觉?”
听到气的吐血,郁凉莫名觉得想笑,但对上暮北修一本正经的脸,她也只好摆出一本正经的肃容来回答:“因为我想让眼睛恢复。”
看到他又危险的眯起眼睛,郁凉赶紧侧过头,声音不大道:“我想麻痹自己,说服自己非常喜欢你,所以我豁出性命救你,又焦急的寻你,后来见到你和白迎嬉笑游街,我便酝酿着要对你生些怨气。
但后来,这怨气被你假装的情意散去了,我又清醒了过来,知道你欢喜的另有他人,又正好阿娘帮我推拒了皇上的赐婚,事情就如此顺理成章的厘清了啊。”
“是吗?”暮北修捏着她的下颌将她的头转过来正对自己,又反问了一遍,“我们的关系,真的就只是这样?”
大抵就是这样吧?!
郁凉定了定神,尽量铿锵坚决的回答到:“就是这样。”
绝对是意料之外,暮北修听完这回答,状似想了会儿什么,将她与贴着的墙分开,拥到自己怀中,平静的说到:“好,既然如此,我来帮你恢复眼睛。”
被吵醒的苏子阳暗自伸了个大拇指给暮北修,心下同情了郁凉一把。
宣武侯是个什么人,别人不清楚,他苏子阳还不了解吗,那就是个不做亏本儿买卖的人,更别提你拿了东西还想赖账,这辈子,你就等着栽吧!
哎,看来这世上又要多个同他抢兔子的人了!
※
晌午的时候,暮北修的护卫石九前来寻他,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便拖着苏子阳一起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突然出宫和白迎一起进来的长公主赫连子蘅,指名要见郁凉。
郁凉哪里敢懈怠了,赶忙让了她们在自己的寝室坐下。
赫连子蘅看起来脸色不好,尤其看到郁凉之后更不太好,这让郁凉觉得,她可能哪里得罪了这位长公主。
“郁凉,你当真不能接受宣武侯侧室的赐封吗?”
对于她直入主题,声音冷冰冰的提问,郁凉回想了一番上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分明是个善解人意,宽容大度的人儿啊,怎么转着日子就变了呢?
“是。”郁凉思量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赫连子蘅缓缓站起身,面容更加冷冰冰了,“你晓得修儿为了向皇兄请旨,费了多么大的一番周折吗,你怎么忍心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她走近郁凉,俯视坐在椅子上的郁凉道:“本公主没想到,修儿会有看走眼的一天,他与本公主说,想要好好的喜欢一个人,这样便能说服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可现在看来,你不是那个人。”
赫连子蘅走了,白迎也失望的多看了她一眼,跟着赫连子蘅走了。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想要好好的喜欢一个人,这样便能说服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郁凉突然有些坐不住了,她要去找暮北修问问清楚,对,一定要问的清清楚楚,才不枉被他的准夫人训诫这一番。
可是,天好像不随人愿。
她碰到了顾少䜣和白榆。
她想,她救了白榆,顾少䜣对自己的仇恨怎么也该散去了吧,但为什么他猝不及防的走到自己面前,把她打晕了呢?
更重要的是,她听见了白榆的声音,她说:“将她送去桓阳吧。”
还好,最后陈七来了,他来的真正及时,这也让郁凉知道,陈七是个高手,高到顾少䜣和白榆一起联手都被他轻轻松松的搞定,然后他就背着自己在受伤的两人眼中,大大方方的走了。
真正昏过去的那一瞬,郁凉想,以后千万不能以自己想吃糕点这种烂理由遣走陈叔了。
※
纷繁零碎的梦里,郁凉站在铮铮铁甲的千万兵马中,遥望高头大马上那个白缨银甲的年轻将军,他俊美平静的面容掩不下周身散播的杀伐气息,只一个眼神,下方的士兵们便热血沸腾的举戟高呼。
可他们在高呼什么,郁凉听不见,只见上面的年轻将军在这高呼声中飞身跃起,挥剑斩下高台中央的旗帜,握在手里似乎大声的说了什么,郁凉照旧听不见,事实上,她听不见这里所有的声音。
后来,千兵万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年轻将军的身后跑来一个士兵打扮的人,眼见距离不远,他应该是喊了一声,方使这将军转过头又没有迟疑的跳下马几步走到他面前。
士兵的个头不高,他踮起脚尖,紧紧的和这位将军相拥,好一会儿才相互松开,将军拍拍他的头盔,露出一抹宠爱的笑容,随即转身继续上马,离开的路上回头望了这士兵好几次,没回都带着笑。
士兵回过头正对郁凉的一瞬间,她似乎终于攒足了力气从这无声的梦境里逃离开,猛然睁开了眼。
初初醒来撞入视线中的人是叶云宁,她手里攥着一块湿棉巾,正落停在郁凉头顶上方,瞧着样子,大抵是在帮自己拭汗,因见她醒过来,顿了顿才收回手。
“银叶,把小姐的白绫拿过来。”
郁凉去瞧利索取来白绫的银叶,心道她不是被叶云宁使唤到别处办事了吗,走的时候,银叶分明与自己说她两天后回来,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凉儿,起来吃点儿东西吧,你昏睡了三天,定是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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