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宣武侯其实是真的喜欢白迎吧!?”
郁凉并不是突然想这样问,她梦见过暮北修和白迎在军营中相拥的一幕,还有他心甘情愿中蛊的表现,以及他分明可以推脱和白迎的亲事,可他却选择了顺从。
她记得,当初这亲事定下的时候,顾少䜣的解释是:陛下拿白迎做试探,而暮北修用白迎保护她。
以至于现在她不能确定,暮北修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倘使有意,为什么可以不介意白迎的孩子而介意自己呢?
“不,他不喜欢迎迎,这一点,我清楚,在他眼中,迎迎一直是知己和妹妹的身份。”顾少䜣不假思索道。
即使顾少䜣抛下这话,郁凉依旧说服不了自己,“你怎么能非常确定呢,他那么善于伪装的一个人,即使喜欢,又岂会让你看出来?”
“郁凉,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自然不能理解,迎迎和榆儿在军中待过两年,如果他真的欢喜迎迎,一定早就有所作为,毕竟有一段时间,他们经常同吃同住。”
“万一是害怕因为他而让白迎受到伤害呢,毕竟他不能整日都将白迎带在身边保护,不是吗?”
对于郁凉的固执己见,顾少䜣侧头打量她,虽然光线昏暗,但她的双眸异常的明亮,像黑暗中照明的灯笼一样。
“他在上林狱中陪了你一个多月,每晚都来。”顾少䜣答非所问,感情不明。
“我知道,那又如何,他只是想我心甘情愿的堕了孩子。”郁凉自嘲的讥讽。
顾少䜣微微眯起眼眸,“郁凉,你喜欢他,但不能钻牛角尖。”
“呵——”郁凉嗤笑,坦言道:“你看出来了?很明显是吧。”说罢,她轻咬下唇,有淡淡的恨意溜出齿缝,“我喜欢他,我祈求他相信我,可在我被家人抛弃的时候,他也抛弃了我……”
“所以,你想收回这份喜欢,可这种感情一经给出,就很难收回来,而且你越恨他,就说明你心底里越忘记不了他。”顾少䜣懂得她为什么纠缠暮北修和白迎一事了,她在给自己寻理由。
郁凉默然不语,顾少䜣寻思着转移了话题,“你阿爹阿娘应该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是吗。”郁凉淡淡的语气将问句变作陈述,阿爹……呵呵,在寻到叶云宁的时候,她就知道,阿爹迟早要在她们之间做一个选择,如今看来,她终究是被遗弃的那一个。
即便叶云宁心心念念的都是暮渊,但她的阿爹也心心念念的是叶云宁,她,本来就是横在他们之间那个多余的存在。
“江统领让我传陛下的口谕给你,两月前达成的共识作罢,在上林狱中不该看到听到的,如果你做不到封口,就继续待在上林狱中,终身不得出去。”
郁凉转正身子,承诺道:“民女谨遵圣意。”
※
枯叶蝶晌午过后飞到了沉睡的郁凉额头上,扑棱着翅膀。
郁凉与顾少䜣不约而同的从梦中惊醒,翻身下床到门口勒令外面的人开门。
走出上林狱后,顾少䜣一路拽着郁凉的手腕跑的飞快,脚底下的雪来不及发出声音全都四溅开去。
于是到了断头巷的法场上,郁凉因为惯性的冲力没站稳一个踉跄挡在了顾少䜣面前,结果,脖子上立刻抵了一把明晃晃的剑。
发生……了……什么?郁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视线被动的下移,确定这剑是针对她没错后抬起头瞧着握剑之人,这不是白迎吗?
略微反应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的转头,瞧见身后的顾少䜣,自认了然的想要朝侧旁移一移,然而,她动,剑也动。
由此,郁凉不得不蹙眉相问道:“敢问夫人此番是何意?”
“我爷爷和叔叔在上林狱,你一早就知道,是吗?”白迎脸色比雪白,声音如冰寒。
郁凉坦然的点头,回答道:“知道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吧。”
白迎的剑往前推了点儿,郁凉能感觉到脖子前的竖领被割破,她抬眼,正好对上白迎身后负手而立的暮北修,他面容无波,眼神里的情绪不待她深究,就听白迎沉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郁凉深感奇怪,她这话是不是问错人了,于是她直视白迎,讥笑着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就在白迎的剑又要推进时,顾少䜣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锋刃,即使他后心处也抵着一把剑,郁凉不由唏嘘,难怪没瞧见白榆,原来这姐妹俩是前后包抄啊。
“与她无关,坟冢立在上林狱后头的山下。”顾少䜣音调温和的说到。
白迎猛地抽出剑,被顾少䜣染红的剑刃执着的再次转向郁凉,这次在胸口处,她不看顾少䜣一眼,只对郁凉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郁凉不明其意,只能沉默着待解,她道:“子夜行刑,你却说午后申时,郁凉,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待我?”
“嗯……”郁凉作势思量道:“大抵是因为我爬在地上啃着土成全了你的冰清玉洁吧。”
“你因为这件事报复我?”白迎不能相信,“就因为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不让我见爷爷最后一面?”
“微不足道啊,难怪你受用的理所当然,就连一句歉意的话都不曾说过。”郁凉笑意盈盈,视线转而一一扫过暮北修和白榆,又将这笑意加深了几许,随意道:“没错,白爷爷说他想见你们,我不能拂了他的心愿,只能……”
“你闭嘴——”顾少䜣转眼怒斥,她是怕描不黑吗?
郁凉无辜的笑道:“侯爷夫人问话,我闭嘴不太妥当,顾大人,你被囚禁前交代的时辰,对不住啊,我篡改了。”
“郁凉,你突然发什么疯?”顾少䜣不明所以。
然而这话刚质问完,郁凉又笑起来了,她说:“顾大人,我可是为你好,违抗圣意,会被灭门的,你是朝廷重臣,儿女私情要适当的放一放。”
郁凉同他说罢,又一脸纯善认真的瞧着白迎和白榆道:“趁着白爷爷和白叔叔还没走远,你们还是快去送一送吧,也好让他们安息。”
白迎似乎想解决了郁凉,然后提着她的头去拜祭自己的爷爷和叔叔,所以郁凉真切感受到了剑尖戳着肌肤的刺痛,不过还好,只是轻微罢了,因为有人阻止了。
暮北修抓住白迎拿剑的手腕,稍稍用力,她手中的剑无声插在雪中,他说:“你觉得此时杀了她是不是比起送你爷爷来的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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