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凉的喊叫声始一落下,暮北修便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他箭步跑到她身后,来不及抓到她分毫,就被一阵强风扫过,直直撞在后面的立柱上。
整个侯府登时躁动起来,全因一只划破黑夜停在半空中的白色巨鹰,只见它长翅往下这么一揽,院中男装打扮的郁凉便被她安稳放置在背上。
“郁凉,给我下来!”暮北修失声大吼。
郁凉视线落在勃然大怒的暮北修脸上,也冲他大吼道:“暮北修,你就是个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叫作千云的白鹰离开了,带着郁凉一起离开了。
漆黑的夜继续蔓延,没有人看的清楚这只鹰究竟往哪个方向去了。
桓阳王与长公主听到暮北修的叫喊,立即出得门来,仅看到郁凉坐在一只白鹰身上,然后甩了暮北修一句关于他是混蛋的话,随即头也不回的冲向了黑暗。
“这只鹰竟长的这般大了?!”桓阳王不可思议的感叹,对上赫连子蘅和院中苏子夜等人的疑惑,解释到:“这鹰是先太医丞郁言在围猎中救下的,当时也就是一只普通的鹰。”
“郁凉,她是郁言的女儿?”苏子夜诧异不小,对上一旁仿若失神的暮北修脱口说到:“那不就是与你定了媒妁之言的女子?”
桓阳王头一次听闻暮北修还被定下过一门儿亲,他看向赫连子蘅,她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宣武侯,你这可算得上欺君了!”桓阳王对着暮北修严词厉色道。
暮北瑭瞪视了一眼苏子夜,解释道:“王爷,哥哥没有欺君,这桩亲事三年前就已经退了。”
“哦,”苏子夜点头明白了点儿什么,“原来刚才郁凉姑娘所说的挡路是这么个意思,那侯爷的心上人是谁啊,我怎么不晓得侯爷何时动了情,还要用人家姑娘的性命去救?”
暮北瑭摇摇头,这个他可真是不知道。
桓阳王又瞥了眼黑压压的天,走到暮北修身边叹息,“啧啧,你还会金屋藏娇啊,怪不得郁凉要骂你混蛋,你原是将她当做幌子使呢,真不愧是骁勇善‘战’的宣武侯,这炉火纯青的障眼法连本王都被你给蒙骗了。”
暮北修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收回视线,理一理自己的衣衫,阔步朝崧修阁行去。
“今晚的事,本王不允许传出侯府!”桓阳王威严的扫视侯府中所有人,这里面有皇兄的眼线,他知道,但他也相信这人估摸着被暮北修收买的差不多了。
否则,暮北修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了。
※
郁凉越想越觉不对劲,白榆丫鬟能偷偷摸摸去梨林,这说明梨林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发现了。
何况帝京这种地方能出现靛王蛇,便充分说明这个东西的非同凡响。
“千云,小蓝是个祸害,不能留,如果我得手了,你就去啄它头后面的那块黑斑。”靛王蛇是个双刃物种,头含剧毒,尾巴是头毒的解药。
虽然郁凉同靛王蛇有一次正面交锋,但此刻见到它,她依旧怵的厉害,发根儿与头皮相接的地方噌噌发麻。
靛王蛇看见郁凉又返回来,一阵风般扭着长长的身子游到她面前,三角蓝头亲昵的在郁凉肩膀前磨蹭。
郁凉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平声音道:“小蓝,你在这里守着什么?”
靛王蛇抬起它没有丝毫危险的绿色宝石双眸靠近郁凉,郁凉本能的想要后仰,但她强制自己不要这么做,并且挂上无害的笑容与它对视。
好一会儿,靛王蛇收回头,尾巴迅速卷起郁凉如风般疾驶。
这片梨林真的很大很大,而靛王蛇停下的地方正好是梨林的中央。
它松开郁凉,尾巴如扫把一样在原地来回摆动,郁凉不自觉睁大了眼睛,它扫开的地方出现了一块方形石盖,镶嵌在地表上,用泥土和杂草铺在上面做掩饰,很难被人发现。
靛王蛇的尾巴窜进石盖中间形似把手的圆孔中,猛地一挑,石盖应声旋到一旁。
这,竟是一个地窖?
郁凉惊讶的微微张着嘴,靛王蛇突然‘咚’一声全身都掉落到地窖下面去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它的三角蓝头出现在洞口。
随着它一点一点爬上来,郁凉震惊的直接捂住嘴巴,就怕自己叫出声来。
白榆,是白榆,靛王蛇拿尾巴裹上来的人是白榆。
郁凉回神过来急忙蹲过去试探白榆的气息,太弱了,近乎一个不留神就没有了。
郁凉瞥过吐着血红信子傲娇扬着头颅的靛王蛇,它这是在讨好她?
但,她在心里默默的道了句‘小蓝,对不住啊!’,随后朝空中扬了扬手,千云以雷霆之速俯冲下来,对准靛王蛇头后的黑斑狠狠一啄,靛王蛇全身抽搐着缩成一堆,三角蓝头落到地面上撞击出层层尘土。
救人要紧,郁凉来不及多想,吩咐千云用它的嘴啄下靛王蛇的尾尖,拿来喂给气若游丝的白榆,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让她咽下去。
郁凉又蹲在靛王蛇的蓝头前,低声说道:“小蓝,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蛇了,你这么善良,可不能受人利用,我叫千云带你到该去的地方,你再也不会感到孤独。”
她怎么会狠心伤它性命呢,只是暂时叫千云啄晕它罢了。
※
顾少䜣病了,发了一天一夜的高烧,又接连两天昏昏欲睡,索性在第四天的清晨,他将醒了过来。
白迎肿着一双眼睛见他醒来,眼泪又止不住的吧嗒吧嗒掉落。
顾少䜣轻轻将她的头按在胸膛前,哑着嗓音安慰:“哭什么,多少大风大浪我都挺得过去,这点儿小病小灾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白迎笑比哭难看,抹了一把眼泪,转身侍候他更衣洗漱。
顾少䜣查不出来何人带走了白榆,他捂着钝痛的胸口,离开上林狱的血池,她还会活着吗?
※
宣武侯暮北修和长公主赫连子蘅成亲的日子定在九月二十八,据说那一日万事和顺,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郁凉离开后的第二日,暮渊和暮夫人回了。
听暮北瑭说郁凉已经性命无忧,就是不知了去向,暮渊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再亏欠郁言。
暮夫人闷闷不乐,以前没见过郁凉,也不觉有什么,只是偶尔会想一想。
可自打见着了她,看到她被郁言养育的那样坚强,心里就不住的难受,在皇宫,她既想回来再看看她,又害怕的不知该则么办,她怕啊,怕看到她的孩子在自己面前了无生息的模样,那会是她一辈子都走不出的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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