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凉再次长长的磕了个头,继而站起来,任由江统领指使两旁的尚林军过来押解自己。
“谁、敢!”暮北修突然站定在郁凉身前,阻挡了他们朝郁凉伸出的手,但见文丰帝并没有要收回成命,反而一派坚决,他便想通了,文丰帝这是横竖都要致自己于死地,却不知里头的因由,此时却也由不得他问清楚了。
因为文丰帝陡然发话了:“将宣武侯请去崧修殿,押解郁之雨到法场,由桓阳王和梁总管共同监斩,不得延误!”
奇怪,文丰帝这么急着做什么?郁凉推一推暮北修,在他身后冷声道:“侯爷,你让开!”
暮北修因她这一句话立马变了脸色,转身狠狠将她撞在自己坚硬的胸膛前,然后不容她挣扎,他道:“你是我妻,谁都动不得,任何人都不行!”他强调又补充,向着所有人说道。
“暮北修,我知你一向自恃傲物,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你也该懂得吧?”
暮北修蓦然瞧向说话之人,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狐疑占据了他多一半的思绪,然而,桓阳王接下来的话就连赫连子蘅和梁季云都不可思议,他继续沿着上一句话道:“何况郁之雨便是郁凉,本该身为良美人,却因叶云宁和郁言不愿她入后宫,这才为她换了一副皮囊,皇兄不捅破,是想你侯府不必受此牵连,你这番阻挠,可想过你侯府的父母亲还有弟弟?”
因桓阳王这番话,郁凉立刻转眼看向文丰帝,果然,他的脸上挂着几分被欺骗的勃怒,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俨然十分阴冷,这让她忽然记起原先他要许自己妃位的事情。
而她用这样的身份逃避了开来,可是这件事情对于这位皇帝来说很紧要吗?
该死的,忘记问一问那位顶替自己的‘郁凉’了,究竟文丰帝都与她说了些什么呢?
因为换了身份,并且有人代她入宫,她竟再也不曾关心过这件事,她记得先前还怀疑过阿娘为何一定要让人代她入宫而不是借着凤珠之功直接请文丰帝收回那道旨意,可后来,也还是没有人告诉她,此事的个中缘由。
现下看起来,竟分外蹊跷。
“修儿……”桓阳王不顾文丰帝在上,走近暮北修,近距离与他说到:“这个女人如果不死,会引起西瑀大乱,你听话些,让开,此时不是你顾及儿女私情的时候!”
“王叔,如若我不让呢?”暮北修因为他不知真假的殷殷叮嘱,还是选择了‘王叔’这个称呼。
“那便怪不得皇兄与本王手下不留情了。”桓阳王说罢招手道:“来人,即刻带郁之雨到法场,游行一事便免了!”
文丰帝并没有怪罪桓阳王的擅作主张,他抿着唇,眼底照旧泛着冷意,视线没有离开郁凉。
暮北修却将郁凉整个人都裹在自己怀中,严丝合缝,这里不许带兵器进入,除了保护皇上安危的尚林军和近侍,所以暮北修周围立即有冷兵器指向他和怀中的郁凉。
江统领沉声道:“宣武侯这是要抗旨?”
“是又如何?”
暮北修这狂妄的四字令文丰帝豁然起身,指着他道:“给朕将郁之雨就地处死,如遇阻拦者,同罪论处!”
“敢问陛下,缘何一定要处死郁之雨?”暮北修一边问一边设想如何走出御书房。
回他话的是桓阳王,可他明显用模棱两可的话答道:“因为她犯了欺君之罪,又是擅蛊之人,但凡擅蛊者,必将严惩,这一条,西瑀律法列为明令,两罪相加,理当处死!”
原来是这样啊!郁凉算是明白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死,这是一件注定了的事情!
“暮北修,你放开我吧!”她可不能连累了暮北修,更不能连累侯府的人,那里还有一位她的至亲,哦不,是两个,也不对,如今嫁了暮北修,侯府里的人似乎都是她的至亲了。
郁凉如是思索着,推开了暮北修,同江统领道:“御书房乃重地,不易被罪妇的脏血污染,还是去法场吧,或是宫外也行。”
暮北修眼见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御书房,立即用脚踹开前来押解自己的尚林军,疾步尾随过去,然而却忽视了身后文丰帝瞧向桓阳王时隐约担忧的一眼。
可梁季云却捕捉到了,他似乎明白了一点儿什么,可还未来得及深思,就听见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怒吼:“谁敢伤我夫君,我必血染他全家!”
梁季云与赫连子蘅不约而同的跑出去,就瞧见江统领的剑正指着暮北修的心口,而郁凉被暮北修护在身后,用一只手箍着,她看起来好像动弹不得,才怒及了大吼。
“侯爷,倘使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留情面!”江统领沉声警告。
“情面?”暮北修将挣扎的郁凉忽而侧搂于身前一侧,伸手握住江统领的剑刃,冷声道:“既是陛下的旨意,江统领执行便是,谈何情面,何况你这情面不见得有多大!”
“暮北修,你放开!”郁凉试图将他握着剑刃的手拔下来,可她的力气于他来说,就是那微不足道的鸿毛。
暮北修微微垂下眼睑,神情变的柔和很多,他说:“小鱼,抱紧我,我活着,你就一定不会死!”
“不不,暮北修,我不怕死,你快放开我!”郁凉不知她说出的这句话对于暮北修来说是何等的讽刺,他于是深深的吸了口气,说服自己她只是寻不到合适的感情表达而已,他不再说话,只更加的搂紧了她。
赫连子蘅有些焦灼,她大声与江统领说到:“不要伤害……”
话未说完,就被身后出来的桓阳王扯回一旁,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与此同时吩咐江统领道:“还不快行刑,是想抗旨吗?”
江统领立即朝众多包围暮北修和郁凉的尚林军挥手示意:不必顾及,遵旨行事!
郁凉被暮北修躲闪的动静带动,扭头去看的时候,暮北修因为只有一只手抵挡,免不了被剑刃擦过,割破了肩膀处的衣服。
可他抱着她的这只手丝毫不松懈,而且巧妙的令她避开了所有危险。
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暮北修只有一只手,且还是空手接白刃,又要分神护着郁凉,小半刻之后,体力自然有些不济,身上也有不同地方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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