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爷爷和叔叔还活着,是以,你好好儿的在宫中等我,等我去接你,对了,找个机会和暮北修说一声,我还是我,问问他还是不是他?”
这句话,一直飘荡在回宫的白榆脑海里,她在思索这句话的真假成分,与此同时她又想起昨儿个晚间,她去看望白迎,桓阳王与她道:“白榆,你可想救你的夫君?”
她怎么会不想呢,许是眼睛被他这一句话照亮,桓阳王显然不用听她回答也已经明了,他道:“皇兄身患重疾,这件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白榆潜意识里不想提起这件事,因为这会令她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但她依旧如是点了点头。
“你不是男人,不会理解,这种病会让皇兄的性情愈加暴躁,何况他对梁季云有难以言喻的情愫,可梁季云从来不曾回应过他,想来这些时日你也不难看出,梁季云的心根本就在宣武侯身上。
如今,他已经魔怔了,就连蘅儿的孩子也可加以利用,借此一举除掉朝堂隐藏的毒瘤大司徒,你觉得他会放过一个对自己皇位有威胁的人吗?”
桓阳王所说的有威胁之人是顾少䜣,她听得懂,但她不懂的是,他为何与自己说这些,“王爷想要我如何做呢?”
桓阳王侧身看向安静昏睡的白迎,眼神变的温和了不少,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与白榆承诺道:“本王知道你一直恨不得手刃梁季云,因当初是他往你的饭食里放了不齿的药,才让皇兄将你……”
“别说了!”白榆听着他此话的时候,将视线猛然转向昏睡的白迎,喃喃自语道:“是梁季云给我下了药,可是引我到那处地方的人是谁,王爷不会不知道吧?”
桓阳王看着她道:“本王知道,她只是一时鬼迷心跳罢了,你是个好姐姐,纵然忍着千般万般的痛楚,也不怪她分毫,以前是本王对你有些误会,不过本王保证,等这件事情了结,本王会照顾她一生一世,不会让她去打扰你和顾少䜣,如何?”
白榆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王爷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我做什么呢?”
桓阳王靠近她一些,微微低头,给她的手中塞了一个物什,继而叮嘱道:“你将这药想办法让皇兄吃下去,如今他除了梁季云也只让你一人近身。”
“什么药?”她问。
“不会有性命危险,但,皇兄对药物非常敏感,他自小研究这些东西,若被发现……”他不再说下去,而后又道:“你可以选择做还是不做,本王不逼你。”
白榆收回心绪,视线婉转到眼前敞开的宫门,驻了驻足踏进去。
白榆分得的寝殿距离文丰帝很近,她回宫就吩咐沐浴。
坐在浴池中,鼻尖缭绕着阵阵清新的花香,她闭上眼睛,今晨她去崧修殿,从半掩着的门缝看进去,恰巧正瞧见郁凉用自己的生血为暮北修煮药,崧修殿依旧被禁止太医出入,是以她不知道暮北修到底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已经三日了。
“娘娘。”给她擦背的宫女忽然低低的出声,她侧眸,示意这宫女说话,就听见了有关苏子夜和赫连子蘅的事情,“今儿晌午,奴婢路过御花园,听皇后娘娘叹息说,长公主真是苦命,一下失去了两个孩子,至今还昏睡不起,若不是前驸马在一旁照顾,怕是都要熬不过这一阵儿了。”
“长公主回宫了吗?什么时候?”白榆睁眼问道。
“回娘娘,昨晚就回宫了,并没有惊扰宫人,是以奴婢也是今儿才得知。”宫女回了话。
白榆略微点头,不再说话。
夜色沉沉,如漆如墨。
郁凉惯常替暮北修擦身,然后清洗了自己,躺在他一旁,安静的凝视他。
稠密的眼睫毛紧紧贴合在一起,安静的一动不动,她用手指试图将它们分开一些,又只是轻轻碰了碰便收回手,他可能很累吧,她这样想,可是,“夫君,你稍微看一下我再睡也好啊!”她嗫嚅出声。
暮北修这次昏迷的时间着实太长,不是他不想醒来,而是梦里这个小姑娘粘人的厉害,他根本就醒不过来。
“你长的真好看,你从哪里来的啊?我叫郁凉,郁凉的郁,郁凉的凉,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没骗你,前些时候我偷偷下山,瞧见的那些人都没有你好看。”看起来年仅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说她叫郁凉,她正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双腿夹着他的腰部。
暮北修实在想不明白,他只是无意来到这个篱笆园子里,无意瞧见她正和一群搬家的蚂蚁自说自话,更是无意间发现她竟然是他的小娘子,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可他这小娘子怎么这么一点儿都不见外,看到他愣了一会儿就挂在他身上,眉眼弯弯的凝视他。
“那你对那些人也做这样的举动吗?”暮北修托着她,答非所问。
小郁凉眨眨眼睛,灵气十足的将他又瞧了好久,才说到:“没有啊,你是第一个来我家的人,对了,你从哪里来的啊?你叫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你叫我夫君就好了,夫君的夫,夫君的君。”暮北修很一本正经的介绍自己。
“夫……君?”小郁凉重复了一遍,忽而非常赞赏的说到:“你这名字很好听,可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呢?”
暮北修温柔的额头抵着她光洁的前额蹭一蹭道:“为夫可能就是来找你的。”
“你不是叫‘夫君’吗?为什么又叫‘为夫’?”小郁凉似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一般立即警惕起来,扭动身子想要从他的怀中下来。
暮北修抱紧她,露出个更好看的笑来,“‘为夫’是我的自称,‘夫君’是给你叫的。”
小郁凉懵懂的转着眼珠子,恰此时,肚子‘咕咕’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她也不尴尬,反而很关心的问暮北修道:“你饿吗,我帮你热两个包子?”
“好。”暮北修抱着她一边答应一边朝这院子的灶房走去,直到灶房门口,他恍然被惊到了,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是她家的灶房,他分明没来过,她也没说起啊?
小郁凉也十分奇怪的瞧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我觉得你好像认识我阿爹。”
“为何这样说?”暮北修脱口问道。
她回答道:“因为你对这里很熟悉,可不就是一早来过的吗?”
“或许吧。”暮北修不想和她纠缠这个无厘头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的话题,他变敷衍着继续道:“你把包子放在哪里?我帮你热吧。”
“好啊。”郁凉显然很不喜欢做饭,一听有人代劳,眼睛立即就亮了,忙指着对面案几下搭着的小木板,说到:“就在那里,你放我下来,我拿给你。”
暮北修依言将她放下来,只见她一溜烟跑到刚刚所指的地方,揭开一块黑色棉布,端出一盘灰褐色的包子。
暮北修眉头深深的皱起,接过她手里的包子,原来这灰褐色是生了一层白毛,加上这包子皮一看就是糙粮所做,“你就吃这样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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