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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满盘皆输

凤绝六宫 夜场梦多 4720 2021-04-02 20:54

  还是趁着夜晚,托木奇带着几个人偷偷潜到破旧的客栈内寻找他们带不走的酒和火折子,等待时机。

  此时他们在难民棚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起初他们还能从逃走的人家家里找到剩菜剩米将就度日,渐渐地,他们能找到的米菜越来越少,只能是每个人的口粮都减少一点,再这么下去,再一个月过去他们就非要吃草皮树木不可了。可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们只见双方都是按兵不动,也不知道大明的军队什么时候会再次攻城。

  直到有一天晚上,托木奇听到前方动静不小,偷偷赶来查看,见他们大晚上还在调兵遣将,同时还调走了几门大炮,就知道今晚必有大战。

  更让托木奇高兴的是就连看守仓库的守卫也都调走只留四个,这给他们的行动增加了更多的胜算。

  托木奇跑回去叫醒了同伴。他们按照商量已久的计划,分头行动,几个人假装争吵打架从正面吸引守卫的注意,好引开守卫,再有几个人从背后悄悄往仓库里撒酒放火。

  火势一下子席卷了大半个仓库,等到守卫发现赶来的时候,火势已无法控制。一名守卫立马跑去找人救火,但仓库里有许多火器,随着火势的蔓延而爆破......

  他们任务完成后都跑回难民棚,此时满速尔一边忙着和明军交战,一边又想救火,根本不用担心他来找他们麻烦。

  到了第二日,他们听到明军进城,满速尔已经往后败走。他们想到不用啃树皮,吃野草,尽皆欢呼。

  托木奇猜满速尔一定会退到哈密与阿黑麻汇合。他担心他们会故技重施再在哈密半道上设伏,是以他也离开嘉峪关,再次沿着自己逃来的小道上走回到那个令他终身难忘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准备好了干粮和衣服,露宿却不用风餐。在这里又等了极日,果然等到了朝廷的大军

  等他想要出来提醒三军小心前面有诈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带着他舅舅回来,满怀疑窦之时,他又看到了朝廷此次派来的元帅,险些叫了出来。

  朱祐樘第一次在肃州寻访托木奇的时候,他并不在那里。等到收复嘉峪关的时候,还没等到朱祐樘开始寻访他下落的时候,托木奇已经到了半道上等着他们,是以托木奇也就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找他。更不知道朝廷派的元帅是谁。

  托木奇远远看到他舅舅好像伤得很重的样子,有一名大夫正在给他疗伤。而站在朱祐樘身旁的人一个是李俊,他是见过的。另一个人的身影却让他熟悉到有些亲切的感觉,等到她将脸转过来的时候,他的心情真是一波三折,“是姐姐,她居然也跟着殿下一起来。”

  他当时就想冲出去见他们,还是忍了下来。他不知道他舅舅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受了伤?他不会相信他舅舅是真的受伤,那么就肯定是有阴谋。他不能现在出去,要搞清楚他舅舅的目的是什么,然后再出来拆穿他的假面目。

  他们驻扎下来后,托木奇也尾随而至,他要找机会单独见他们两个,当面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们。朱祐樘每天都在营帐里和众人开会,到了晚上,又有许多人在旁边巡逻,想要偷偷见他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托木奇就像打探满速尔的军情那样又花了两天弄清楚主帅营帐外面士兵巡逻的情况,在今晚挑准时机,把握住仅有的一点时间将石子打了进去,引他们出来见面。

  其实就算托木奇没有火烧满速尔的仓库,当晚的突袭也一定能够成功,只是满速尔不会败得那么快。是托木奇加速了满速尔惨败的速度,而且当日的火将满速尔的仓库烧了个透彻,满速尔原本储存好用来和大明打持久战的军需全部毁于一旦,除了他们原本在后方设下的用来预防明军的火炮,其他的全部毁于一旦。

  朱祐樘事后和众人也在想到底是谁暗中助大明一臂之力,只是没想到会是他苦苦寻找的人。

  现在为止,所有的事情都已真相大白,张凤吟心疼托木奇的遭遇,对乌善塔立时恨入骨髓,拉着托木奇的手,“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去揭穿你舅舅的骗局,只要你一句话,姐姐可以立马替你杀了他。”说完便要回去动手。

  朱祐樘急忙阻止她:“我知道你现在很是气愤,一定一回去就一掌将乌善塔打死。但现在真的还不到杀他的时候,因为还有阿黑麻在,杀了乌善塔只会打草惊蛇。”

  张凤吟一时关心则乱,失去了理智,渐渐冷静了下来,慢慢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你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朱祐樘道:“没错,他既然设下陷阱引我们入瓮,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将他后面的人都引出来。”又对托木奇道:“你暂时不要露面,再忍耐些日子,很快就可以替你爹娘报仇了。”

  张凤吟问道:“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朱祐樘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托木奇再次离开了他们,等到再见面,就是他为亲人报仇的时候到了。

  到了第二日上午,开完了军事会议,朱祐樘借口乌善塔对阿黑麻的士兵了若指掌,让他大战前跟随将领到兵营里指导一下士兵的操练情况,还嘱咐诸位将领要虚心接受乌善塔的意见。支走了乌善塔和诸将领,单独将马将军留下,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共同商量出将计就计之策。

  朱祐樘之所在不赞成立刻杀乌善塔,因为乌善塔一死,阿黑麻和满速尔一定会再次加强守城。上次他们是利用满速尔自大狂妄以为嘉峪关除他之外无人可破,这才侥幸获胜。若是再来一次,就没有必胜的把握,就算赢了,三军将士怕也所剩无几。

  既然阿黑麻愿意主动打开城门迎接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朱祐樘让托木奇持他的帅印到嘉峪关找袁将军,让他准备好一支人马和霹雳火弹埋伏在他们附近,从现在开始密切注意三军的动向,只要他们率军攻打哈密,就要紧跟其后,在他们进城之后,悄悄从两边城墙绕到城上,给敌人来个迎头痛击。马文升为稳妥起见,复议本部军队再悄悄留下一支劲旅给袁将军从正面夹攻敌人。

  城门又“咣”的一声大开,是袁将军和托木奇带一支劲旅赶到。“末将见过元帅。”

  朱祐樘笑道:“我们刚讲完故事,袁将军就到,来得真是及时。”又对满速尔他们说道:“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如果不想徒增伤亡,你们还是投降吧,本帅会善待所有的士兵。”

  满速尔冷笑着重复他的话:“善待所有的士兵,那也就是说元帅非杀我们不可了?”

  朱祐樘指责道:“你们诛杀罕慎夫妇在先,挑起这场战争,害得几万将士死于战火之中,又险些演变成生灵涂炭,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天理不容,你们要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西北的将士们,本帅知道你们都是无辜的,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本帅答应立马让你们回家与亲人团聚,再不用饱受战争之苦。”战乱是满速尔他们挑起的,将士们是无辜的,他不想再造杀戮。

  听到朱祐樘的话,将士们想起亲人都在家里等着他们,有不少人就想放下兵刃。过了一刻钟,刚听到兵器落地的声音,随即一声惨叫,满速尔的刀上添了新血“你们谁要是投降就等同于叛国,统统都是死罪,如果谁跟着本王杀出一条血路,本王重重有赏。”

  满速尔早在心里盘算,如今大明占了上风,就是双方决战自己也一定会输。但双方兵力相差不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自己的将士破釜沉舟,纵然不胜,也能护着自己逃出去,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卷土重来。

  马文升怒道:“满速尔如此冥顽不灵,元帅也务虚如此宅心仁厚,请元帅下令杀敌吧。”

  事已至此,朱祐樘仁至义尽,再也不能有所顾忌,正要下令之时,又听到一声兵器落地的声音,众人只见乌善塔抛下手中长枪,下马跪在地上,一路向托木奇跪爬着过来。

  “托木奇,是舅舅一时糊涂,害死了你的爹娘,可舅舅也是被阿黑麻所迫,况且杀你爹娘的是阿黑麻,求你饶过舅舅这一次,舅舅愿意下半生在哈密做牛做马来弥补自己的罪过。”

  “乌善塔,你这个贪生怕死,反复无常的小人。”阿黑麻怒斥道。

  乌善塔浑然不理,一边告罪一边磕头,额眉上都碰出了血丝。托木奇冷冷道:“换不回我爹娘的性命,你现在求饶有什么用?”

  乌善塔见他态度冷决不肯原谅,铁了心,说道:“既然你不能原谅舅舅,那就请你亲手杀了我吧,就是死我也宁愿死在你的手里。”忽然从袖里抛出一把短匕首扔到托木奇的跟前,“你动手吧。”

  托木奇拾起匕首,正要一刀刺进他的心脏,到了胸前,又心软起来,“从今以后你不在是我的舅舅,再不准你踏进哈密一步。”手中匕首落到了地上。

  乌善塔磕头拜谢不杀之恩,托木奇转过身去,不愿接受他的跪拜。

  乌善塔突然再从地上一跃而起,众人反应过来,那把匕首架到了托木奇的脖颈之上。众人见乌善塔磕头求饶,哪想到又是虚假做戏,这下突起变故,人人事先都未想到。

  又听得乌善塔傲慢地说道:“请元帅马上下令三军让行,不然我就杀了托木奇。”

  满速尔哈哈大笑:“朱大元帅还在考虑什么?难道为了杀我们,连罕慎唯一的遗孤都不顾了么?”

  托木奇急道:“殿下不要管我,请记得为我们报仇。”脖子探前,想要自尽来杜绝他们用自己来威胁朱祐樘。

  乌善塔对托木奇了若指掌,知道他和罕慎一样宁死不屈,匕首架在他脖子的时候,另一只手牢牢捏住他的下颌,防止他自动寻死。

  “放他们走。”朱祐樘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马文升出于大局为重,劝道:“元帅,我们不能放虎归山,他日……”

  “本帅心意已决,让开道路放他们走。”诸将领见元帅下了严令,心里不认同,也只能向两边让开。

  满速尔他们又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好像三军是在欢迎他入城一般往前面过去。

  乌善塔一路挟持着托木奇往前走去,朱祐樘喝道:“本帅已经下令放你们离去,快放了托木奇。”

  乌善塔冷笑道:“对不起元帅,要等到我们都出了城,确定你们不再追击的时候自然会放人,现在嘛,还要委屈我的好外甥多受一会儿罪,两位大王快点出城。”他料定朱祐樘不敢轻举妄动,语气越加狂妄起来。

  他们碍于元帅的命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步步地往前走。

  在他们就要退到城门之下,霎时间人影一晃,然后乌善塔发出如野兽般的狂叫,再看去,只见他的双目已瞎,托木奇立时得以脱困。

  张凤吟见托木奇被制,朱祐樘被威胁退兵,趁乱拾了两颗石子攥在手心。眼看着他们一步步往外退,在乌善塔以为自己就要突出重围,得意忘形之际,她施展轻功,竭尽全力将两颗石子打向他的眼睛。

  一招得手,立马挥鞭朝阿黑麻打来。阿黑麻刚反应过来乌善塔的双眼被刺瞎,又见一条软鞭雄鹰般扑向自己,他急忙挥刀一挡,将她的长鞭架开。

  张凤吟身子一转,第二鞭打向满速尔,满速尔有了防备,张凤吟仍是打他不中。众人担心张凤吟有失,不等朱祐樘下令,纷纷加入战团,城内顿时一片混战。

  托木奇想起自己的父亲之死,急道:“你们小心阿黑麻的刀上有毒。”

  张凤吟以软鞭对付阿黑麻,利于远攻,再加上她的身法何等之快,阿黑麻刀上有毒也无用武之地,朱祐樘再从旁协攻,不到百招就将他打落马下。

  那边李俊和马文升合攻满速尔,百余招也将他打了下来。

  此时朱祐樘再喝令他们的士兵放下兵器投降,不要再做无谓的争斗。他们见主帅已然被擒,他们再没有反抗的必要,纷纷放下兵刃投降。

  乌善塔在双目失明之后,狂奔乱叫,恰好撞到了士兵的刀口上,死于城门之下,兑现了他当日自己所发下的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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