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万寿节,而且是李熙五十整岁的寿诞,这日举国欢庆,尤其是明邺城,装扮一新,喜气洋洋,从宫门口到临渊阁,一路上红旗招展、重兵把守。
上午,皇上和皇后祭完神,便开始摆驾临渊阁,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跟在龙辇后步行,光是拿导盖、拂尘、唾壶、马杌、交椅,提炉、香合等的仪仗队就有二百多人,而且还不算前头导迎乐和佩刀侍卫等人,可谓以郊飨上天,临驭九伐。
两个多时辰后,皇帝的銮驾才到达子规山脚下,此时已是未时二科,早已过了午膳时间。
帝后被魏王请到亭中歇脚,好茶好果地伺候着,而其他人只能就地歇下,啃着生硬的干馒头。
宫女、太监们做惯了粗活,走这么远,倒也不觉得累,可苦了那些娇生惯养的皇亲贵眷,七倒八歪,就差没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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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宏守在床边,看着楼歆瑶慢慢转醒,忙问:“饿不饿?我给你准备了鸡丝粥,还温着呢。”
“阿渊呢?”
“他被魏王的人抓走了。”
“你没去救他?”
“我分身乏术。”
“我求求你,求求你帮我去救他好不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会没命的。”楼歆瑶哭着跪在床上,拽着他的手,一脸恳求。
“魏王不会轻易让他死的,因为...”
因为他知道,安以深是你的软肋,你是我的软肋,抓住他,就能威胁他了。
“公子,李熙的銮驾已经到了山脚下。”这时,黄破在帐篷外回禀。
“好,即刻通知肖老三,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楼宏一扫刚才的萎靡,变得神采奕奕。
“你又在筹谋什么?”
“来,我带你出去看看。”楼宏兴高采烈地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出帐篷。
帐篷搭在林中空地,旁边还有两个,不远处还有七八个人正在巡逻,楼歆瑶记得其中有三个人,是上次闯进天牢救她的。
向下走了几十步,依稀能听到非常好听的曲乐声传来,原以为林子外是个雅居,却没想到林子的尽头,居然是一处悬崖断臂。
崖边狂风大作,吹得两人衣袂翻飞。
“临渊阁?对面居然是临渊阁?楼宏,你要做什么?”
“今天就是万寿节,待会儿天黑了,李熙和满朝文武都会在此宴饮贺寿,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你难道想刺杀李熙?你疯了吗?对面那么多侍卫,万一...”
“没有万一,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楼宏握着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歆瑶,我要向你证明,过了今夜,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你...你疯了。”楼歆瑶后退两步,惊恐地看着他几近疯狂的狂喜,心中愈发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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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阁修建得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李熙对此十分满意,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皇亲贵胄都叹为观止,无不感叹工艺奇佳!
大殿内摆放了一百张案几,众人依次入座,立马就有一百个美貌的宫女端上精致的盥盘,伺候贵人们洗手净面。
紧跟着,又上了五色茶点,点心样式比平日里见到的,还要精致数十倍,尤其是茶盏,清一色的琉璃杯,在五彩宫灯的照耀下,折射出霓虹一般的华光。
“真是稀奇啊,老夫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茶杯。”
“这琉璃杯,我家倒有一个,但远没有这个晶莹剔透。你们瞧瞧,这里居然有一百个,到底是魏王殿下的手笔,不得了啊!”
“魏王匠心独运,陛下可欢喜得很啊!”
“我瞧着这回八九不离十了。”
“是啊,估计等不到小世子满月,旨意估摸着就下来了,那才是双喜临门啊。”
“如今朝中...”
魏王见文武百官目不暇接地欣赏着临渊阁,赞不绝口,心中喜不自胜,立马起身出列,对着李熙朗声说:“父皇,请看上面。”
“哦?还有什么稀奇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殿中上方,几百盏宫灯慢慢转动起来,而且那盏最大的宫灯中,居然显现出一个翩翩起舞的仙女,与此同时,还发出了飘渺的歌声,后来侥幸活下来的大臣回忆说,听到了仙乐,能让人忘忧解愁,但也有宫女太监说,听到了靡靡之音,让人萎靡伤怀。
“儿臣恭祝父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臣等恭祝皇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李熙端坐高台,听着排山倒海般的贺寿声,心中激动异常,就好像回到了他登基时,文武百官在含元殿外,山呼万岁的场景。
“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魏王站在下首,看着李熙的龙椅,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不甘。
父皇,去年万寿节,兄弟姐妹都在,只一年时间,晋王削爵圈禁、连越郡王惨死荒野、十一皇弟被秘密软禁、五公主无故失踪、六公主被凌辱至死,只有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明年这个时候,坐在龙椅上的人,就是他了!
“楷儿,这次的万寿节寿宴办得甚好,朕心甚慰!”
“谢父皇,花些心思为父皇贺寿,这都是儿臣的本分。”魏王拍拍手掌,朗声笑道:“请父皇再向上看。”
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大殿的屋顶居然慢慢向两边移动,露出了一大片星罗密布的夜空,近得让人觉得伸手就能摘下星辰。
“你们看,屋顶在移动,太神奇了。”
“楷儿,这是什么怎么办到的?”李熙也十分好奇。
“回父皇,这是儿臣和工部侍郎严大人一起想出来的。在建造屋顶时,在横梁上加装了导轨和滑轮,只要在外面用力拉,屋顶便可打开。”
“这都是魏王殿下的奇思妙想,臣不过是照着做罢了。”严苛紧跟着说。
“魏王好心思,臣妾今日真是大饱眼福了。”贞妃笑道。
“爱妃说的不错,这个寿宴,是朕过得最好最满意的万寿节。赏,统统有赏。”
“谢皇上!”
啾!啾!啾!
突然,夜空中升起了几个红红的大火球,嘭的一声,硕然绽放,风华满天。子规山山顶就像下起了黄金雨,漫天华彩,美不胜收!
“好漂亮啊,皇上。”贞妃站在李熙的旁边,兴奋地直拍手。
“哈哈...哈哈...”
文武百官见皇上龙颜大悦,也跟着欢呼雀跃,更有甚者,起身走到外面的抄手游廊,欣赏这难得的烟花盛景。
“你们看,天上有字!”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望去,原本空空如也的夜空,渐渐显出了一个超大的‘寿’字,而且越来越亮,就连明邺城中的百姓,都能看得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山呼声此起彼伏,李熙喜得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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