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脖子上有些湿湿的,楼歆瑶也有些感触,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半晌,安以深才轻轻说了声谢谢,别过头,抱着酒瓶继续喝酒。
楼歆瑶想起来明邺城这半年多的经历,也是感慨颇多。拿起酒瓶,咕噜一声,灌了一大口,却没想到这酒如此辛辣。
“咳咳...咳咳...”
“这酒烈得很,你不能喝。”安以深转身去抢她的酒壶,可是楼歆瑶死活不松手,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说:“再喝一口,就一口,好不好?”
“真的就一口?”
“我保证。”安以深松了手,楼歆瑶一扬脖子,又是满满的一大口。“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安以深还以为她的酒量有多好,两口酒下肚,就已经躺在了屋顶上,意识开始模糊了。
“你也躺下。”楼歆瑶拽拽他的袖子,安以深这回倒也没别扭,直接躺在她身旁。
“放心吧,你今晚和我说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恩。”
“上次听你说,你父母都在你三岁的时候过世了,难道那时你父亲也在巫腾谷?”
“不,父亲是先于母亲两个月过世的。”安以深黯然伤神,随之一拳锤在屋顶上,瓦片破裂,滑下屋檐,掉到地上。
啪!啪!啪!
楼歆瑶一颤,握紧他的手,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心里直后悔,自己这是问得什么问题,哪壶不开提哪壶。
“无妨,都已经十六年了,心里就算再疼再恨,也渐渐淡了。”安以深猛灌了一口酒,就在楼歆瑶觉得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开口说:“你还记得十六年前北固城发生了瘟疫吗?”
“记得。”楼歆瑶点点头,下一刻就意识到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件事,难道...
“瘟疫刚开始根本不在北固城,而在青城,后来传到了北固城,父亲体弱,染上瘟疫,一个月没撑住就走了。”
楼歆瑶用力地握紧安以深的右手,望着天上的星空,平静地说:“以后,我会陪着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咚!咚!
远处打更的声音传来,安以深惊醒过来,看着倚在自己身边的楼歆瑶,会心一笑。轻轻地将她抱到马车上,转身便吩咐单弋,道:“你将他送回去。”
“世子,你去哪儿?”
“我要去见一个人。”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高墙黛瓦之中。
更深露重,街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单弋驾着马车,听着车轮压着青石板的声音,慢慢地往孝肃侯府赶车。
“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楼歆瑶不知何时醒了,胃里一阵难受,连忙掀起帘子,可是还没下车,就趴在马车边吐了出来。
“呕~呕~”
“楼小姐,你没事吧?”单弋赶紧停下马车,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将水袋拿了出来。“你喝点水,应该就好受一点了。”
“谢谢。”楼歆瑶喝了水,舒坦多了,可头依旧昏昏沉沉的。“以深,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楼小姐,我是单弋,世子让属下送你回府。”单弋本想将她扶起车内,没想到楼歆瑶却死活不肯,拽着他就往车下去。
“我不想坐车,我想走走,我们走回去吧。”
单弋看着这里离孝肃侯府也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也就点头同意了。刚开始楼歆瑶还算老实,虽然步履蹒跚,但是扶着他的手,不吵不闹,可是没走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
“你给我唱首歌吧?”
“我不会。”
“跳舞也行啊。”楼歆瑶见他没反应,生气地一把推开他,本想原地转个圈,可是高估了她此时的状态,走路都走不稳,还想跳舞。果然踉跄几步,险些栽倒在地,幸亏单弋眼疾手快,几步跨了过去,将她护在怀中。
“头晕跳不了舞,那我给你唱首歌吧。”楼歆瑶看着近在咫尺的‘安以深’,正笑嘿嘿地准备鬼哭狼嚎时,单弋眼尖发现前方走来了一队守城军,为首的居然是廉王府的李岩。吓得他立马捂住她的嘴巴,躲到了旁边的大石狮子后。
李岩和楼家的关系,单弋自然知道,如果被他看到,楼小姐喝得酩酊大醉,半夜三更和一个男子出现在街上,他要怎么解释?况且这么多守城军在,他不能再让她受到一点流言蜚语的困扰。
单弋看着李岩带着一队守城军转到了隔壁街,这才松开了手。
“你要捂死我啊。”楼歆瑶往地上一滑,大口地喘着气。
“对不起,楼小姐,我...”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楼歆瑶伸出双手,有些撒娇地说。
“不行。”单弋当即厉声拒绝。
“哼,你不背我,我就不走了。”
“别闹,赶紧起来走,这天都快亮了。”
“我不要,我不要....”
“我求你了,快起来走路。”单弋蹲了下来,祈求地看着她。楼歆瑶坏坏地一笑,双手搂过他的脖子,扑进他的怀中。
“你背我好不好?好不好?”
此后经年,直到死的那一刻,他都清晰地记得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有些爱虽然来得晚,却是那样的猛烈,就像飞蛾扑火,虽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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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歆瑶一醒来,就看到了白白的纱帐。宿醉的头疼伴随而来,楼歆瑶刚掀开纱帐,就被屋外的强光照的睁不开眼。
“你昨晚去了哪?”楼宏猛地一拍桌子。楼歆瑶吓得一颤,这才看到楼宏居然坐在一边,正脸色铁青地看着她。
“早。”楼歆瑶现在的脑子有一片浆糊,什么都记不起来。
“日上三竿,不早了。”
“说,你昨晚去了哪?和谁在一起喝酒的?”楼宏再次沉声问。
昨晚的片段像是放电影版在脑海中重现,只是酒醉后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楼歆瑶懊恼地拍拍脑袋,正想走过去,却踢到了一个酒壶,咕噜噜地滚到了楼宏脚下。
酒壶,有了!
“我...我就是心里有事,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喝点酒,没想到喝了两口,就醉了,呵呵...”
“你有什么心事解不开?可以和我说说,或者和公书说也行啊。”楼宏看到酒壶,半信半疑地将这页翻了过去。
“一醉解千愁,我已经没事了。”楼歆瑶打着哈哈,转过屏风,朝着外面喊道:“宛姑姑,我饿了。还有,我要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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