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们坐到屋顶上去。”安以深搂着她，纵身一跃，落在屋顶上。“坐下，我和你讲个故事。”
楼歆瑶往他身边挪了挪，一只手仍旧抓着他的衣服就是不松开，安以深知道她害怕，也就随她。
“巫腾谷，是西陲边境大山中的一处世外桃源，谷中的人大多不会用蛊用毒，巫蛊之术只传谷主一脉。谷中的人从不轻易出谷，更不会害人性命，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直到十六年前，一伙人闯进巫藤谷，杀了谷中所有的人，抢走了镇谷绝学幻颜丹和无子果的秘方，还杀死了谷主花蕊夫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群人简直丧心病狂...”楼歆瑶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是说那天在万小姐房中的两个人，很可能就是抢走秘方的人？”
“不错，我怀疑屠谷之人就是修罗门，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幻颜丹的秘方。”
“对，对，当初柳无涯受命去查干尸案，回城路上，被修罗门的人追杀，肯定是他们做的，错不了。而且，柳无涯给我折子上，也提到了巫藤谷和幻颜丹来。这么说，当初游街斩首的凶徒根本就是冒牌货，柳无涯也上了当。”
“那死囚不过是朝廷为了安抚人心而做给百姓看的，可能也是为了迷惑修罗门。事后，柳无涯不就是暗中去查，从而招来杀身之祸嘛。”安以深叹了口气，道：“不仅如此，你还记得赏荷会那天，在湖中看到的尸体吗？”
“恩，记得。”楼歆瑶想到那个恶心的场景，眉头一皱，胃里好像又开始作祟了。
“事后，我去义庄查看，还遇上了修罗门的人前来毁尸灭迹。而且，中秋宴那天，在锦翠宫，我们看到的那个婕妤，也被修罗门的人练了幻颜丹。”
“啊。”楼歆瑶惊呼一声，怪不得当时觉得万小姐身上发出的幽蓝光芒似曾相识，现在想想，果然和那个婕妤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幻颜丹到底有什么用？”
“幻颜丹，顾名思义，能让一个老妪蜕变成二八少女，就像是换了张皮，而且容颜艳丽，可炼制方法却阴毒无比，早已被巫腾谷列为禁术。”
“真的能让老太太变成少女的模样？”
“是这么传说的，可是谁也没见过，如今幻颜丹重出江湖，想来应该是真有其事。”
“炼制方法就是像万小姐那样？”
“是。”安以深点头。
“可那是什么草，怎么会长在人的脸上？”楼歆瑶一想起那些布满脸上，深扎在皮肤下的根系，就觉得毛骨悚然。
“那是天阶草。”
“有什么讲究吗？”
“天阶草是炼制幻颜丹最为重要的第一步，而且...”安以深看了她一眼，这天阶草的种植方式血腥无比，一株天阶草就需要十个人头埋入土中做肥料，才能让天阶草一接触人脸就疯狂扎根生长。
“而且什么？”楼歆瑶追问。
“而且天阶草不易种植，尤为重要，咳咳...”安以深淡淡的说。
“哦，那第二步是不是要找美貌的女子？”
“不是。”安以深当即否定。
“那是什么？死的不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吗？”楼歆瑶记得酒楼掌柜就夸过万小姐貌美，而且那个婕妤她是亲眼所见，是个清秀佳人。
“不仅仅要年轻的女子，还要八字纯阴的年轻的女子。”
“八字纯阴？什么意思？”
“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的纯阴之女。”
“条件这么苛刻，修罗门的人都有本事找到，真是不简单啊。那他们要那么多幻颜丹做什么？难道想培养一群老妖怪？”
安以深被她逗乐了，解释道：“不，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幻颜丹的宿主，第一次服下后，宿主就会生生脱掉七层皮，而且很多人熬不住，第一层皮没脱下来，就咬舌自尽了，所以能成为宿主的寥寥无几。”
楼歆瑶光想想就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忍不住一阵冷颤。“这修罗门也太血腥太暴力了，那他们到底试出宿主没?”
“自然是有，我发现最近几次案发的时间越来越短，想来是幻颜丹的十年有效期快到了，宿主对幻颜丹的需求会越来越大，如果压制不住，宿主必会受万虫噬骨之痛，最后爆体而亡。”
“还有一点，我一直没想清楚，这修罗门处心积虑、费尽心思地供养着一个貌美的老太婆做什么？”
“我也没想明白。”
“难道是美人计？可这全天下这么多美人，何必要一个这么不天然的美人？”楼歆瑶拉着他的胳膊，开玩笑道：“七公主是天下第二美人，又这么年轻，你说宿主会不会是她？”
“不会，她在宫里长大，从小那么多人看着，做不了假。”
“不是她，那就是贞妃，妖妖艳艳的，还蛊惑皇上修建什么临渊阁，将那些灾民都征集走了，就是个祸国的妖姬，我看着后唐迟早被她折腾得天怒人怨。”
安以深一怔，是啊，还有个妖艳的贞妃。
“世子。”此时，单弋进了院子，飞上屋顶，手中还拎了两瓶酒。
“你下去吧。”安以深接过酒瓶，放在一边，自己开了一瓶，咕咕，喝了一大口。
“你这是做什么?”楼歆瑶准备去抢酒瓶，却被他躲了过去。“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怀疑什么吗？”说完，又是一大口。
“我....”楼歆瑶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花蕊夫人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母妃。”
安以深对巫腾谷这么了解，又对幻颜丹的事情这么上心，楼歆瑶早就有所怀疑，只是没想到花蕊夫人居然是...他娘。
“所以你来明邺城是为了替你母妃报仇的？”
“你果然很聪明。”安以深自嘲一笑。“母妃走的时候，我才三岁，我连她的样子都记不得了，报仇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可如今都过了十六年了，我连仇家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我...”
楼歆瑶伸出手，将他搂进怀里，安慰道：“不是已经知道在修罗门的嘛，只要继续查下去，一定能水落石出的，而且我会帮你一起查的，相信我，我这么聪明，对了，还有单弋，他武艺高强、忠心耿耿，我们三个臭皮匠也能顶一个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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