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孝肃侯老泪纵横。“孩子,听爷爷的话,爷爷不会害你的。岩儿是爷爷看着长大的,人品贵重,最重要的是知根知底,你嫁给他,这一生定然顺风顺水,无忧无虑!”
“可我根本就不喜欢...”
“情爱使人痛苦,越是在意,越容易受到伤害。孩子,情深不寿,你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了。”
“爷爷,我做不到。”眼泪翻滚而下,楼歆瑶拼命摇头,似有锥心之疼!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孝肃侯心疼地将她搂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安世子和宏儿身负国仇家恨,注定了一生都活在阴谋算计中,且不说将来成王败寇,即便你陪他们患难与共,最后与他携手俯瞰天下的也不会是你!”
“爷爷,我不在乎。”
“你...眼前明明有康庄大道,你为何执迷不悟,偏要走这条悬崖峭壁呢?咳咳...咳咳...”
“爷爷,你怎么样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您生气。”楼歆瑶手忙脚乱地替他顺气,孝肃侯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按照后唐律历,至亲去世后的三年内,不能婚娶。如遇必须婚娶的,可在百日之内操办,叫借孝。”孝肃侯压根没给楼歆瑶说话的机会,接着说:“你先出去,让宏儿进来吧。”说完,直接转了过去,一如她刚进来的样子。
“是。”楼歆瑶应了声,起身开门出去。祠堂外的众人见她出来,一窝蜂地迎了上去。
“侯爷怎么样了?”
“爷爷唤你进去。”楼歆瑶看着楼宏说。
“好。”楼宏大步迈进祠堂。
楼歆瑶看看祠堂的门又关了起来,只看得见里面微弱的烛光,不知为何,胸口好像被人按住了,透不过气来。
不过片刻,里面便传来楼宏撕心裂肺的惊呼声。“侯爷,侯爷...”
众人一惊,连忙冲了过去,楼歆瑶推开门,只见孝肃侯靠在楼宏的怀中,脸色灰暗,口中鲜血直冒,难道是大限之日已到?
祠堂乃是一族供奉祖先的场所,非本族中人,不得入内,所以众人在院中跪下,呜呼哀哉,悲恸不已。
“过来,过来...”孝肃侯气息微弱,却嘴角含笑地朝着楼歆瑶招手。“歆瑶,到爷爷身边来。”
“爷爷。“楼歆瑶扑倒他身边,紧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爷爷,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生来病死乃是自然规律,你不必伤心。”孝肃侯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涣散。“爷爷去了那边,就能跟子远见面了,爷爷会告诉他,我找到失散十六年的孙女了,她孝顺、善良,是个好姑娘。”
“爷爷,有件事,我...一直骗了你。”楼歆瑶心中不安,爷爷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她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骗他呢?如今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歆瑶。”楼宏沉声警告。
“孩子,我知道,我一早就知道了。”孝肃侯撑着坐起身,慈祥地看着她的眼睛,笑道:“爷爷的孙女命不好,还没进明邺城就死了,既然你与她容貌相似,又机缘巧合拿到了夔龙玉佩,爷爷相信这肯定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爷爷,我不该贪心,更不该怯懦,我应该一早就对你坦白的。”楼歆瑶声泪俱下。
“我这辈子别无所求,最盼望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一家团圆。这一年有你承欢膝下,就够了。”突然,孝肃侯伸出手,指着楼歆瑶的身后,笑着说:“子远,丽华,你们来接我了吗?为何不见亦歌?她可是在怪我,没早点找到她?”
“爷爷,爷爷...”楼歆瑶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物。
“侯爷,侯爷...”
下一秒,孝肃侯举着的手重重落了下去,已然油尽灯枯,驾鹤西去。
“爷爷...”
“侯爷...”
院中众人闻言,失声痛哭。
原本为了小姐大喜而准备的红绸还没来得及挂好,就被白布取而代之。侯府众人早已换上丧服,孝肃侯的遗体已被安置在大厅,素白的丧幡和花圈堆满了棺椁的四周,一眼望去,满目萧然。
天刚放亮,闻讯而来的楼家族人以及平日里交好的亲友前来吊唁。楼歆瑶和楼宏作为死者的亲属,跪在棺椁前,答谢亲友。
“还请小姐和宏公子节哀啊!”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逝者已登仙界,生者节哀顺变。”
......
“回礼。”袁管家唱道。
楼歆瑶和楼宏起身,对着每一个前来吊唁的宾客鞠躬回礼。
廉王妃跟着廉王爷和岩世子拜祭后,走到楼歆瑶身边,温声劝慰:“孩子,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要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谢谢王妃。”楼歆瑶红着眼睛,抽泣不已。
“好孩子。”廉王妃心疼地将她搂进怀中。“侯爷不在了,以后我和王爷、岩儿就是你的家人。我没有女儿,一直羡慕别人家儿女双全,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儿,我会像侯爷一样对你爱护有加。”
“王妃,呜呜...”楼歆瑶闻言,扑倒在她怀中,放声痛哭。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廉王妃如慈母一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突然,厅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众人纷纷侧目,只见院中袁管家与前来吊唁的楼子祁一行人起了冲突。
“大胆奴才,本官前来吊唁亡父,你居然敢阻拦?”
“楼尚书莫不是忘了,侯爷早与你断绝父子关系,您的这柱香,我家侯爷不稀罕。”
“好个牙尖嘴利的狗奴才,侯府就是如此待客的吗?”楼夫人厉声训斥。
“既知自己是客,就该客随主便。此处乃是灵堂,楼尚书如此行径,岂不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楼宏从厅中走了出去,往那里一站,不怒自威。
“我少年离家,与亡父远隔千里,见一面实属不易,也不知道亡父被哪个奸人离间,竟与我断绝父子关系,逝者已矣,我也不想追求个中曲折,但我与亡父血脉相连,今日我来上柱香,有何不可?”楼子祁声泪俱下地胡说八道,不知情的宾客自然颇为动容,一时之间议论纷纷,看向楼宏的眼神中夹杂了许多莫名的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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