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凌神情僵硬。

　　“管你屁事！”余小小也不知怎的，突然就爆炸了。她牵住肖凌带着凉意的手，“走，我们别理他！”

　　云染看着他们走远，突然觉得寸步难移。每走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牵扯着心脏抽痛。

　　可他能怎么办？难道就不走了吗？可他不跟上去的话，就会被甩掉啊。

　　余小小和肖凌正在楼下吃饭，一边吃一边聊个不停。肖凌早年游历过很多地方，知道很多奇闻异事，江湖中的东西也见识过不少。

　　所以余小小双眼晶亮得仿佛装着星星，她的开心是发自肺腑，像热烈温暖的阳光，看着就让人喜欢。

　　云染被这幅场景刺到了。

　　她喜欢江湖啊，喜欢自由自在。可是这些年却为了他，自断羽翼。

　　“大侠，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江南啊？”余小小从肖凌的碗里抢过肉圆子，好奇地问。

　　他们都走了好多天了，怎么还没到。

　　肖凌将眸子里的黯然掩去，“再过两日。”

　　“不是吧，我抢你肉圆子你就气了？”余小小看着肖凌的脸色，嘟嘴不悦道。

　　“抢我东西你还有理了？”肖凌笑道，却又将自己碗里的肉都给了她，“胖死你算了。”

　　“诶，其实我厨艺很好的。要不有时间我做一顿给你尝尝，保证比这一桌子的都好吃。”

　　余小小随口一说，可云染僵了，肖凌惊了。

　　云染抬眸看向余小小，眼睛里是浓郁的悲痛，还有一点点卑微的乞求。而肖凌呢，心里突然就柔软起来，浑身暖融融的。

　　“那到江南后，你亲手做予我吃，万万不可赖账。”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到时候我做得好吃，你吃上瘾了，不可以缠着我做。”余小小皱眉，“做饭很累的，我就给你做一次。”

　　不知为何，云染竟陡然找到了一点慰藉。至少当年，余小小是愿意为他屡次进厨房的。

　　也只能从回忆中找到一点甜头了。可甜味散去，又带着淡淡的苦涩。

　　她也会觉得做饭很累呀，可明明不愿意，也会为了他将就。怪不得她会死心，因为人心不是一天死的，日积月累的退步，是会让一个人走不下去的。

　　是夜，满天繁星。

　　余小小非要拉着肖凌来屋顶看星星数月亮。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安静的夜，只有余小小娇软的声音，充盈着肖凌的耳朵。

　　就在他们的屋顶背后，另一个屋顶上，坐着云染。他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背影，以一种亲昵的姿态靠在一起。

　　他们的面前是一轮圆月，似乎美好得不像话。

　　可越是美好，云染心中越是难掩苦涩。

　　“你唱的都是什么鬼，反反复复就这么两句？”肖凌语气虽凶，可是含着月光的眼睛却带着柔情。

　　“因为这首歌本来就是唱给小孩子听的。”余小小伸手戳了戳肖凌的脸颊，“喂，难道你不是小孩子吗？”

　　小孩子个鬼！肖凌翻了个白眼，到底谁是小孩子啊！想到这，肖凌伸手掐住余小小的脸颊，“我养你就像养女儿，到底谁是小孩子？嗯？”

　　她的吃喝拉撒都被肖凌承包了，肖凌觉得自己就像带了一个巨婴，每天担心她饿着伤着，生怕她有一点不舒服。

　　余小小傻笑两声，突然瞥到他们带上来的酒壶，伸手去拿。可眼看就要拿到了，肖凌却抢了过去。

　　“不准喝！”肖凌冷声说。

　　余小小脸一垮，“你凭啥不给我喝啊？”

　　“特殊时期，不准喝酒！”肖凌红着耳垂，冷硬出声。

　　“就喝一丢丢？”余小小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动作，讨好地恳求。

　　虽然她现在软萌得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可肖凌还是稳住心神，以免自己中了美人计，强制道：“不行！就是不行！”

　　“大侠，一丢丢嘛。就一小口，你看这良辰美景，我抿一小口助助兴。”

　　肖凌故意气她一样，自己对着酒壶口子喝了两口，挑眉道：“我已经替你喝过了，所以你还是死心吧。”

　　“你给不给？”余小小凶神恶煞，鼓起腮帮子。

　　“不给。”肖凌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觉得颇为可爱。所以，又当着她的面，对着酒壶喝了两口。

　　还有几分得意地看向她，“竹叶青，清，香。”

　　余小小眼中闪过狡黠的光，突然扑上去搂住肖凌，肖凌将手背在身后，手中握着酒壶。

　　他还不信余小小能抢得过他。

　　可下一秒，余小小在他眼前的脸陡然放大，他的嘴唇边也传来了软甜温湿的滋味。接着，软温甜腻的小舌就这么滑了进来。

　　手中一松，‘嘭’地一声滑落，顺着屋顶的砖瓦掉了下去。

　　原来这世上，也有他握不住的东西。

　　余小小悄悄睁开眼看他，发现肖凌犹如被点穴一样僵着脸，于是她含糊出声：“你不会吗？”

　　为什么要她一个女生主动！

　　肖凌单手扣住余小小的后脑勺，闭上眼，加重了这个吻。

　　生涩的技巧，可是又带着一种独属于肖凌的霸道。他毫不客气地掠夺着余小小口中的气息，让余小小头脑发晕。

　　而就在他们身后的屋顶上，云染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最终，他无法面对，低下头，牵动出一抹苦笑。

　　今晚的月亮真美。

　　可惜再也不是他的了。

　　站起身，云染寂寥的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中渐渐消失远去。

　　余小小最终还是缴械投降，在肖凌的怀中挣脱出来。半晌后她坏笑，亮晶晶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我还是尝到了竹叶青的滋味。”

　　肖凌心中依旧在狂跳不止，他扣住余小小的手，问道：“什么滋味？”

　　“月亮的味道，星星的味道。”

　　“胡说什么呢。”肖凌无奈。

　　“还有爱情的味道。”余小小凑到肖凌的耳边，“我好喜欢你呀，大侠。”

　　“你最好是喜欢我一辈子，千万别移情别恋。否则我……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把你给抢回来。”

　　如果你从未拥有过，就不会害怕失去。可一旦拥有了，就再也无法忍受回到开始时一无所有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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