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闭上眼，不想再看见他们两个亲昵的动作。可绕是如此，心中还是不停地抽痛。

　　余小小和肖凌下楼，随意吃了点东西。她一边吃，一边就听着隔壁的人聊天。

　　“听说皇上又失踪了，现在是前朝的四王爷在代理政事。”

　　谁能想到，当初腿残的病秧子，会在短短几年内平定江山。谁又能想到，当年的逍遥王爷，现在竟然会执掌天下。

　　世事难料，实在让人唏嘘。

　　余小小心想，这蜀然还真是民风开放，竟然有人在外边议论皇上。

　　“我倒是听人说，皇上两次失踪，都是因为一个男宠……”

　　有趣，原来这皇上有龙阳之癖。余小小还想八卦听下去，可肖凌坐不住了，给她挑了菜。

　　“快些吃，你这还不如小鸡啄米呢，一粒一粒的就算了，还慢悠悠的，估计早饭能当午餐。”

　　肖凌一边催，一边趁着余小小低下脑袋刨饭的时候，隔空一指，点了人家的哑穴。

　　“啊啊啊额嗯……”

　　余小小扭头一看，刚才还能说会道滔滔不绝的大叔，现在正指着自己的脖子，叽里呱啦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

　　大叔边上的小兄弟着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中邪抽风了？”

　　肖凌将余小小的脑袋扳过来，“看什么呢，叫你赶紧吃饭！”

　　“这个人怎么了啊，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余小小好奇宝宝的样子，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围。大半天的，不至于惹上什么鬼怪吧？

　　“你没听说过，到处乱说话的人，最后会变成哑巴吗？”

　　还真没听说过……余小小抿着嘴，继续吃饭了，时不时抬头打量对面肖凌的脸色。

　　肖凌看着她吃一口饭看一眼自己的样子，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他偏偏还冷着一张脸，“吃饭！看什么呢！”

　　余小小吐出一句话，呵呵笑了两声，“我看着你就饱了。”

　　“怎么，看着我倒胃口？”肖凌挑眉，斜眼睨她。

　　“不不不，是因为秀色可餐。”

　　两个人吃完饭，又带了一份饭菜上楼。云染已经昏睡过去了，余小小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叫醒他。

　　躺在床上的云染青丝散乱着，可这不并不影响这份美感，甚至更增添了几分凌乱的美。

　　他眉头紧皱着，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仿佛陷入了梦魇。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让人莫名有些心疼。

　　“我和他原本认识的吧？”余小小问边上的肖凌。

　　如果不认识，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来找她？而且还和肖凌打起来，落得现在这种地步。

　　“嗯。”肖凌手心攥紧，轻声应了一句。

　　余小小还想问他们是什么关系，肖凌就先一步开口了，“他这伤不知还得养多久，我们总不能一直守在这吧。去找一个丫鬟或者小厮来伺候着，我们……”

　　他这话没错，云染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现在不过是需要好生静养，他们留下来也就是帮个手，还不如找个丫鬟来伺候。

　　“你不是想闯荡江湖吗，难道每打伤一个人，都要负责任？”

　　余小小脸一红，两个人比武，是死是残都是技不如人的后果，倒还真不至于要负什么责任。

　　“嗯，也对。反正我也想快一些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了。我们现在就去买个丫鬟来，再给他们留一点银子。然后接着去下一个地方玩？”

　　肖凌从容一笑：“你想去哪玩都行。”

　　于是两个人又去找了一个丫鬟，谈妥了价钱，就让她去服侍云染了。

　　余小小思虑着，要不要等云染醒了告诉他一声。否则就这么招呼都不打，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些？

　　可是，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心底对于云染那种本能的排斥和恐惧来自哪里。尤其是云染的眼神，怎么也不敢多看。

　　如果这个人还要缠着她，那确实有些烦人。

　　余小小挠挠头，很是纠结，“我们不告而别，到底行不行啊？”

　　“你到底是读书人还是江湖人？”肖凌笑道，“仁义道德也得分时候。”

　　云染一开始就算计他们，自己不要命地往他剑上来，现在被丢在这不很正常吗？何况就算半条命吊着，暗中有的是人保护他。

　　就这么，肖凌带着余小小，成功甩脱了云染。

　　云染如果早知道他们两个人会趁着他睡着的时候走掉，他就算虚弱死了都会提起精神。

　　他气得差点又吐血。

　　她媳妇抛弃了他，还被被其他男人拐跑了。他都伤成这样了，余小小竟然还能走。

　　她就算是对陌生人，都不会那么残忍吧。

　　难受，委屈。

　　他现在特别后悔当初因为顾家的事和她争吵，如果他知道会到今天，别说一巴掌了，余小小拳打脚踢揍他一顿，他都能美滋滋的。

　　六年啊，整整六年。

　　余小小就像是他的血肉，已经融入了他的身体。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这个女人。

　　云轩来的时候，看着一身伤的云染，叹口气。

　　“我说，你们小两口闹脾气，能不能不要把江山甩给我。我和阿瑶的小日子本来很滋润的，现在天天处理政事，真的很烦。”

　　他就想逍遥自在一辈子，真的不想管什么烂摊子。

　　“她不是在闹脾气……”她已经忘记了他，放下了种种回忆，何来的脾气闹。

　　“她很乖，几乎从来不会闹脾气。她陪了我那么多年，一声苦都没抱怨过……就连离开我的时候，都在冲我笑……”

　　云染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矜贵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冷清与落寞，慢慢的都是人走茶凉的悲痛感。

　　“那你怎么想的，接下来怎么办？”云轩是个现实的人，再痛再苦日子也得过，总得有个方向和打算。

　　“去找她。”

　　“那朝廷你不管了？江山才刚稳，事情那么多，你不回去谁来管？”

　　云轩看着云染的眼睛，“我叫你一声哥，你行行好吧！我是真不喜欢那些东西，何况这是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你不能不负责任吧？”

　　多少男人的野心，不就是‘醉卧美人膝，手掌天下权’吗。现在倒好，云染将唾手可得的东西拱手让人。

　　“我不去找她，她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他为什么要蛰伏多年谋划天下，不就是为了报复云霖暝，报复当初落井下石的人么。现在仇报了，江山是他给她的聘礼。

　　可她都走了，又谈什么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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